雷奕霙深深地盯着她,读懂了她眼中刻意表现的身为长姐的慈爱,心下怆然,他俯下身子,将头枕在岑薇的腿上,闭上双眼,让眼泪回流,“姐姐,你真的跟雷力安订下婚约了吗?你可知他是谁?”他的心紧缩成一团,缩得他喘不过气来。
岑薇爱怜地低头看着仰头枕在她腿上的绝美少年,轻轻地用手指梳理着他如丝般顺滑、如墨般黝黑的秀发,淡淡地道:“是订下了,但是又解除了。他不就是夜郎国一名副将吗?”在她听来,雷力安就是封力安,想起他,心头就是一阵揪心的痛。
雷奕霙“霍”地一下睁开了双眼,眼中折射出惊喜的光芒,翻身坐起,双目炯炯地盯着岑薇,“真的?”
岑薇轻轻地“嗯”了一声,心中无限惆怅,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丝痛楚被雷奕霙敏感地捕捉到,他的心“格登”一下,刚刚的喜悦消散无踪,他沉声问道:“你喜欢他?”
岑薇如同被马蜂蜇到一般,心虚地、夸张地笑道:“嗨,说什么哪,我怎么会喜欢他那样的花花公子!霙儿,莫要胡说!”
雷奕霙的心更痛,他步步紧*,“真的吗?”
岑薇心头掠过一阵焦燥,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取下灯罩,拿起剪刀,将烧结成团的烛花剪下,轻责道:“真的,真的,让你不要再说的,你还说!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雷奕霙暗暗捏紧了拳头,她的欲盖弥张是那么的明显,她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憋脚的演员,脸上的神情早已泄露了她所有的心思。他按压下心头的狂怒,深呼吸几口气,轻轻走到岑薇身后,将她轻轻拥住,柔柔地笑道:“好,不说,不说还不行吗?姐姐,不要不理我!你明知我最怕你说这句话的,可你总是拿这句话来堵我!姐姐,霙儿不依了,你在欺负霙儿!”他拥着岑薇轻轻地摇晃着,柔柔地撒着娇,嘟起了诱人的红唇,让人心生爱怜。
岑薇笑着拍开雷奕霙的手臂,转过身来,双手撑着桌子边沿,头微微侧着,斜睨着他,嗔道:“谁让你总是让姐姐难堪呢?”
雷奕霙嬉笑道:“我哪有!我疼姐姐还来不及,哪里会做令姐姐难堪的事啊!”
“哼!”岑薇不满地哼哼着,笑嗔道:“还说没有,刚刚说过的就要抵赖!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啊,姐姐怎么知道霙儿的嘴硬来着,你啃过?霙儿的嘴很柔软的,不信姐姐啃啃试试?”雷奕霙故作惊讶地夸张地说道,而后嘟起性感嫣红的柔唇,作势向岑薇压来,眉眼之间更是染满了媚骨天成的风情,让岑薇差点儿把持不住鼻血狂喷,心儿扑嗵跳。
岑薇急忙将他推开,自己跑回软塌坐下,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暗骂,这个可恶的雷奕霙,总是摆出这么一副媚死人不偿命的模样来引诱自己,也不怕自己哪一天受不了诱惑真吃了他!眼睛恼怒地、狠狠地剜着跟着而来的雷奕霙。
雷奕霙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岑薇,心中暗笑,原来姐姐是抵不过他的媚惑的。他带着媚入骨髓的娇笑挨着岑薇坐下,用肩头顶顶岑薇,换回她恼怒的一记眼刀,“姐姐,”他媚眼如丝、娇语若蜜,身子轻若无骨般娇弱无力地轻倚向岑薇,“霙儿的心口好痛,姐姐替霙儿揉揉可好?”
岑薇在雷奕霙靠向她时,猛然站起,雷奕霙一个不察,身子靠了个空,头重重地磕在软塌上,虽不痛,但也震得头发蒙,坐起身子恨恨地看着岑薇捧着肚子前仰后合地指着他的窘样狂笑着,因怕被在外守着的藤子及侍卫听到,极力地将笑声忍着。
雷奕霙恨恨地看着她,看到她欢快的笑,心头的郁结渐渐散去,只要能让她如此快乐地笑着,也许其他的一切都不应太过计较了。
他坐在软塌上,脚在地上重重地一跺,身子一拧,小嘴儿一撅,摆出一副小女儿家闹别扭的姿势来,假意怒嗔道:“姐姐真坏!唔,霙儿不理姐姐了!”
岑薇笑够了,擦去眼角的泪花,坐回软塌上,拍着雷奕霙的肩膀笑道:“好了,好了,不闹了,咱们说正事。你准备怎么把我从这里弄出去?”
雷奕霙回过身来,将岑薇轻拥进怀里,岑薇挣了几下没能挣脱,反而引来他紧箍,只好任由了他去。雷奕霙将下巴轻轻地放在岑薇的头顶,轻轻地道:“我已经安排人手在布置此事,哼,耶律楚那个老匹夫目前是没空来理会你了。”
岑薇奇怪地问道:“为什么?”
雷奕霙轻轻一笑,“哼,我今晚将那个老匹夫的腿弄断了,他得过一段时间才能下床。”言语之间竟是那么的轻描淡写,将人弄残在他看来就象是呼吸吃饭般寻常。
“还有那个耶律雪莲,哼,那个老母猪竟敢对本王起非分之想,本王已毁去她的那双招子、削去了她的鼻子,以示薄惩!”说起耶律雪莲,凌然之气顿生。
岑薇听着雷奕霙漫不经心的随口之语,心中暗惊,这个雷奕霙未免也太狠了些,那个耶律楚虽不是什么善类,但也曾数次救她性命,虽是利用成分居多,可好歹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得知他被人弄断了腿,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至于那个耶律雪莲虽然色胆包天,但罪不致瞎,打她一顿出出气也就算了,谁知雷奕霙下手如此狠毒,竟将她的眼睛弄瞎,想来是恼极她色迷迷地看他的眼神,以及要强霸他为夫的狂横才下此毒手的吧。对雷奕霙的做法虽颇有微词,但是内心深处却是有些暗暗欢喜的,有着一种幸灾乐祸的阴暗心理。
雷奕霙感受到岑薇的沉默,想起那次因他处置了她身边的婢女、仆从,愤而离家出走的事来,心中立刻有了慌乱,紧张地望着她,小心地问道:“姐姐,你……”咬咬下唇,轻声询问,“你……可否又在怪我下手狠辣?”小心翼翼如悬崖走钢丝。
岑薇向后微仰着头,好看到雷奕霙的脸,看到他脸上的惊慌,心中一软,轻叹口气,“你下手是狠了些,但也是事出有因,姐姐心中虽有不忍,但也怪你不得,你莫惊慌,姐姐不恼你就是。只是,你以后莫要再如此作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做事还是留有余地的好。”
雷奕霙垂下眼睑,乖巧地应道:“是,霙儿知道了。”
岑薇满意地笑笑,举高手臂拍拍雷奕霙的头,赞道:“嗯,真是个乖孩子!”
雷奕霙立刻摆出一副如哈巴狗般讨好的模样,撒起娇来,“既然霙儿这么乖,那姐姐要如何奖赏霙儿才好?”
岑薇眼一瞪,坐起身来,一个爆栗弹到雷奕霙的脑门上,笑骂道:“嘿,你个混小子,还打蛇随棍上了,我没责罚于你就不错了,还敢向我讨赏,这就是赏你的!”
雷奕霙委屈地撅起了嘴,不满地抗议道:“姐姐,霙儿不依的了,霙儿要赏嘛!姐姐。”双眼如同小狗般可怜巴巴地望着岑薇,那里面所含的委屈令岑薇有了自己做错了事冤枉了他的错觉。
岑薇哭笑不得地看着此时一副孩子气的雷奕霙,轻哄道:“好,好,好,那霙儿要什么赏?姐姐可是个穷人呐,没什么可赏你的,给你颗糖果可好?”
雷奕霙得意地笑了,脸上风云突变,眼睛一夹,眼神一瞟,冲岑薇飞了个媚眼,肩头一抗岑薇的肩头,而后一脸娇羞地低下头,娇嗔着:“哎呀,讨厌!姐姐真坏,明明知道霙儿想要什么奖赏,却偏偏拿颗糖果来搪塞霙儿!偏要让霙儿自己说出来,哎呀呀,真个羞死人的啦。”说着,双手掩面作娇羞状,眼睛却从悄悄张开的指缝中偷偷观察着岑薇的表情,看到岑薇石化呆傻的模样,唇角忍不住地向上飞扬。
半晌,岑薇才从雷奕霙带给她的震颤中清醒过来,这个死雷奕霙,又施展媚功来勾引她!气得她咬牙切齿地伸出二指禅功掐向雷奕霙腰间的软肉,雷奕霙不躲不闪,由着岑薇狠狠地掐着他,红唇一张,一声媚入骨髓的呻吟轻逸出口,飘进岑薇的耳中引得她心脏狂跳、血液倒流,差点儿把持不住。急忙住手,狠狠地瞪着雷奕霙,再也不敢出手,再掐下去,谁知他又会施出什么样的媚惑来?
雷奕霙斜瞟着岑薇,看到她想掐又不敢掐的囧样,心里笑得差点儿要翻个劲斗。就在岑薇发怒前,他及时收起自己的媚笑,将岑薇圈进自己的怀里,调整自己的姿势令岑薇靠着更舒服,而后温柔地在岑薇的耳边轻轻耳语,“好了,姐姐,不闹了。我跟你说说出逃的计划。”
雷奕霙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告诉岑薇,岑薇又与他讨论了几个细节,这才打着哈欠将雷奕霙赶走,而后爬上床去睡觉。
雷奕霙在外转了个圈子后,又悄悄潜回岑薇的寝殿,来到她的床前,深深地看着她熟睡的娇颜,而后脱去鞋子,轻悄地翻身上床,将岑薇抱于自己胸前,感到她下意识地在他怀里拱拱,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再度沉睡,这才轻轻地合上双眼,听着岑薇细碎的呼噜声浅眠。
她坐在冷宫前高高的台阶上,两条腿悬垂在台阶外,随意地一前一后地弹踢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东一句西一句的,三步远处就是手持刀剑的侍卫。她一手向后撑着地,身子后仰,一手捏起那块形如泪滴的水晶眯起一只眼,将它举高放到眼前,透过通透的水晶仰望着高高的太阳,看着它将炫目的太阳炫染成奇异的淡紫色,她被这奇妙的色彩深深吸引,沉浸在紫色的光晕中恬淡地笑着、哼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