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香脸色青白地瞧着那两块烤得滋滋冒油的肉,香气诱得她肚子咕咕直叫,可又明知那肉有毒,叫她伸手也不是,不伸也不是。
长乐又将肉往前送送,差点就戳到赵春香嘴上。“小姑姑你尝一尝,我特意给你烤的,保证你喜欢。”
屋中人恼羞成怒地一把挥开那肉,被烫得大叫一声,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死丫头,你故意的吧?我说了我不吃肉,别给我肉吃,我要吃鱼!”
长乐故意松手把肉掉在了地上,转头看了看,再回头望向赵春香的眼神就变得阴沉起来。
“赵春香,你别不识好歹!给你肉都不吃,那你就饿着好啦!”
小姑娘弯身把烤肉捡了起来,转身就朝着灶棚走了回去。
赵春香满眼怨毒地看着那细瘦的背影,心下暗暗期盼,最好那死丫头舍不得丢掉她烤的肉,吃下去毒死她!
却见长乐直接把肉丢进了灶眼儿,火舌一舔立时着了起来。
烤肉的味道更浓烈了,大黑和大黄躁动着跑出院去,各自分头打食。
长乐把手洗了又洗,确定洗干净了,这才将那一大锅的水舀出多半,淘了米下锅,又切了些刚才摘回的青菜。
项大郎则取出从岳丈家背回的一块熟肉递过去,长乐把肉尽数切进锅里,加了盐巴,小火煮了起来。
项大郎动作飞快地去溪边取了鱼,长乐收拾好两条,抹了盐,穿在树枝上慢慢的翻烤。
小半个时辰后肉粥煮得浓香滚滚,鱼也烤得皮酥肉嫩,小两口一人一边坐到大树墩子旁吃了起来,完全没去理会在泥屋中等得双眼发蓝的赵春香。
女人被烟呛得根本上不了炕,一直站在窗口忍着咳嗽等着,结果当真只等到被饿的结果,气得她破口大骂!
“赵翠花,你个小贱人竟然敢不给我东西吃,你给我等着,下次回门我非让兄长打断你的腿不可,你虐待我,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长乐慢条斯理地啃着烤鱼,朝着赵春香的方向吐了根鱼刺出去,这才不愠不火地回她的话。“小姑姑,我哪敢不给你东西吃,是你自己不吃好吗?再者说了,我又没绑着你的腿,你要吃就出来呀,难不成还非得让我这当家主母像个丫鬟一样端给你,这可说不过去
了吧!”
赵春香被噎住,确实没人不叫她出去吃,可是,她能出去吗?
万一她一出去那俩死狗又跑过来挡住门,她岂不是白辛苦半天占了这块领地,晚上还要睡在外头!
长乐耸肩。“看吧,是你自己不出来吃饭,那就别冤枉我虐待你。”
项大郎接口。“娘子,别理那贱人,为夫还想添一碗,娘子做的粥太好吃了!”
长乐笑眯眯接过碗去,又盛了一大碗的粥给她家男人。小两口慢悠悠地吃了一碗又一碗,可把个赵春香看得又急又气,生怕他们把那香喷喷的粥吃光不给她留,却又不能出去,只盼这俩人快些吃好了离开一会儿,或者快些栓
了门,把狗丢在外头,等他们睡着了,她好去吃上一口。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长乐和项大郎不仅吃完东西没离开,更没把狗丢外头,赵春香绿着脸见那死丫头把俩狗都唤进院中,怀里还抱个小狼崽子,傻男人毫不吝惜地将锅刮了个干净,把剩下的
粥全部分给了那三个畜牲……
长乐亲手把小豆豆的肚子喂得溜圆,这才抱了它回泥屋边的棚子。她家男人则又坐到灶下开始烧所谓的洗澡水,长乐把没心没肺吃饱就睡的豆豆安置到大柳筐窝里,回头又充分利用那些热水把家里的一应物事洗刷一遍,要不是豆豆睡了
,险些一并给洗个干净!最后又洗了自己的长发,提了桶水进棚子里擦身,等她擦完,再换项大郎去擦。锅里一锅一锅的水在那咕嘟,足足烧掉了旁人家做几天饭的柴,可把个窝在泥巴屋子里的赵春香热得要命,更是被烟呛得两眼红肿,眼泪鼻涕直流,不止一万次想要冲出
去,却又在开了半扇门之后生生缩了回去!这会儿倒不是她不想出来了,实在是俩大狗卧在了泥巴屋子门口,让她见了就双腿发软,想起今儿个她上山时,负责引开俩狗的那俩家丁被咬得血淋淋的腿,再一看俩恶
狗露出的森森白牙就心里发怵……
天色已经黑透,项大郎总算是起身离开了灶棚,回到泥屋一侧的棚子里睡觉去了。
赵春香听不到外面什么动静,心里却是吃味得要命,一想某女正和她看上的男人同床共枕,女人便觉身体里有把火和着那热腾腾的屋子一起煎熬她!俩狗还守在院中,就躺在门口,赵春香感觉透不过气来,想去炕上躺着,结果才爬上去就被烫得又滚了下来,连炕沿都被热气薰得滚烫,害她坐没处坐,躺没处躺,气得
头顶都生出烟来。
怒火中烧的女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长乐装衣裳的柜子打开,将里边衣裳和炕上被席全扯到地上,铺成乱糟糟的窝,睡了进去。
一夜无话,等赵春香醒来时早已经日上三竿,院中静悄悄的,她探头自窗子望出去,狗不在院里让她心头一喜。
女人没瞧见人,试探着唤了一声。“相公,你在不在?”
空山寂寂,半晌过去,唯有几声不知名的鸟叫。
长乐背着个小背篓由她家男人牵着小手,正愉快地走在树林里,两人商量好了一起去打猎,顺便看一看哪里适合做他们的世外桃源?
“娘子当心,过了前面的山岗就出了石山,再往前路野兽就多了。”长乐点头,目光向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峦眺望,两人早已经绕过了那座斑驳的高峰,石头成灾的荒山也终于走到尽头,面对前方连绵起伏的苍茫大山,某女突然意识到自
己的预想有些不切实际!
没有了石头的边境大山上密布着丛林,遮天蔽日,隐秘是足够的了,可也没了她可以置放土地的可能,试问,植物若被大树遮挡了阳光,该如何生长?
听到身边小姑娘不由自主的叹息,大男人停下脚步望了过去。“娘子,累了吧,为夫来背你?”长乐摇头。“不累,你背着我要怎么打猎?项郎,那片大山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树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