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一走,妈妈随即就又哭了起来:“医生说了,医生说术后最怕发烧的啊,怕有感染和排斥反应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小宝啊,我的小宝啊……”
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没事的,小宝会坚强的啊!”
妈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上去就还要握住门口那个护士的手:“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护士有些无奈的看了妈妈一眼:“你放心,医生一定会竭尽全力保证患者的生命安全的,你别这么激动,很晚了,别的患者家属还在休息呢,你这么一哭,容易带动大家的不良情绪知道吗。”
妈妈摇着头,压根就听不进去,:“你让我进去看看小宝一眼吧,我保证声音小点儿,求求你,让我进去看看小宝一眼吧。“
“惠娟!!”
爸爸大概是坐在地上缓过来了,几个大步过来,一把扳过妈妈的肩膀,又看了护士一眼:“不好意思啊,我爱人情绪比较激动,你们先去忙。”
护士点了一下头:“担心我理解,但还是尽量小点声,无论病人还是家属这个时间段都需要休息。“
“哎。”爸爸点头应着,等护士一关上icu的门,随即看向妈妈,往一旁扯了扯她压低声音道:“惠娟,你哭什么啊你,这不是有乔乔在吗,她不是都说了,咱小宝就危险这一个小时吗,你跟着护士哭有啥用啊,咱现在就听乔乔的得了!”
妈妈吸着鼻子看向我:“乔乔,你弟弟不会有事吧,他发烧了啊,会不会烧出毛病来啊,要是这个肾产生排斥反应了怎么办啊。”
我看着她,又瞄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还有十分钟到三点,我敢保证,一到三点,小宝就不会再处在危险期了,别的我不懂,什么排斥什么的,我只知道过完两点,小宝的命就保住了。”
“乔乔啊。”
妈妈一听我说完,双腿一屈就还要给我跪下:“你要是能让小宝好好的活着,妈妈以后就是给你做牛做马都行啊……”
“惠娟!”
爸爸拉扯着她:“你小点声啊!你忘了这是医院了啊,别的家属还在休息呢,你就鸟悄的把这十分钟靠完不就行了吗!乔乔是咱闺女,你跟自己的闺女下什么跪,以后你就放下对乔乔的那些成见,咱们这才叫一家人,关键时刻还是得咱们自己的亲闺女啊!”
我不知道这话爸爸说出来有多少的水分,但总觉得客套是大于亲情的,所以,我听着也不咸不淡的,我一来不是救世主,二来我也不是为了修复什么关系而帮小宝,其实说白了,只是恰巧我会,而小宝太小,甚至无关乎他是我的弟弟,仅仅是因为,这么幼小的生命就这么走了未免太过可惜。
又瞄了一眼电子钟,这一个小时大概算的上是我二十多年最上心的一个小时,也是鲜少的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希望时间飞逝的一个小时。
正在这儿无比闹心的等着,icu的大门随即又打开了,妈妈见状又要冲上去:“小宝,小宝又怎么了。”
爸爸拉着她:“你先听护士怎么说,你别这么激动啊!”
话音刚落,只听护士喊道:“孙桂珍,孙桂珍的家属在吗!!”
“叫孙桂珍的,不是小宝!”爸爸扯拽着妈妈,但脸色随即一变,看向我:“孙……桂珍?”
我心里也随之一紧,不会那么背吧,怕什么来什么。
想着,就看见两个从走廊上爬起来睡眼朦胧的家属,走到护士前面:“我们是孙桂珍的家属,我奶奶怎么了。”
护士看着他们点了一下头:“患者现在呼吸衰竭,医生已经实施抢救,但患者情况我想你们家属都很清楚,肝肾功能已经完全衰竭,现在已检测不到心跳,现在想咨询一下你们家属的意见,是否继续抢救。”
那两个人互相对看了一眼,好似都没了主意:“得,得救啊,既然来了医院,那就得救到最后一刻啊。”
护士继续点头:“好,你们家属现在也要做好准备,如果患者指标一直上不来,我们也不建议一直抢救,因为对患者本身的身体来说,也是一种折磨,而且对你们家属来讲,费用这块儿,也是个问题,这样,你们先跟我进来吧……”
我的脸随即一麻,转过头,果真又看见了阴差,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还有五分钟!
“乔乔,这,这怎么办啊……”
我看了他一眼:“你跟妈往后面站点,别乱看,只要挺到三点就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放心没事儿的,要带小宝走的阴差已经走了,只不过现在是领孙桂珍山路的阴差来了。”
说着,我直接走到icu病房门口的侧面站好,眼瞅着两个阴差过来了,耳朵里隐隐的还能听到他们在叫着孙桂珍的名字“孙桂珍……你该上路了……“
“孙桂珍,上路了……”
我紧咬着唇,缩在icu门口的墙角慢慢的蹲在地上,阴差也不是乱现身问人的,他们知道你是亲属才会问你,而孙桂珍家的亲属都进icu了,所以哪怕现在孙桂珍的时候到了,我也得生挺着过这几分钟,心都要在胸口里突突出来了,我眼睛紧盯着电子钟,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这五分钟如此漫长。
等时间一到,我把中指在放在嘴里一咬,然后反手往门框上一擦,刚想呼出一口气,却猛地对上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妈呀!!!”
那一瞬间我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自己是看到一张脸,还以为是一张面皮被谁给拍到了脸上,本能得惊叫一声,却听见那个光溜溜的脸发出一记厉斥:“好大的胆子!阴差引路你也敢造次!!!”
随即,还没等我反应过老,只觉得一只硕大的巴掌像我拍了过来,巴掌大的好像能给人包住,真是躲都躲不开,伴随着‘啪’!!!的一声,我痛得只觉得自己脸上的肉都裂开了,五脏六腑随着他的力道都震颤了一下,耳朵里嗡嗡直响,一声惨叫,瞬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