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收拢北伐军,除去函谷关和峣关两路的分兵,加上废丘赶来的左路军,手中精兵仍有十万众,而且汉中送来五万新兵,又整编了五万的降卒,加起来有二十万人,但参差不齐。
为了加强调度,协调指挥,韩信把新军和降军拉到了泾河畔安营扎寨,进行训练,营地到处挂满了横幅:“忠于汉室”“精忠报国”,这种从心灵上灌输效忠党国的精神,也是龙天羽从未来借鉴的,在西川政界、军界、文化界全部推行,宣传工作十分到位。
点将台上,韩信一身银白铠甲,白袍飘展,甲胄熠熠闪光,浑身上下一股杀伐气息,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但没有任何将士胆敢造次,因为北伐军的军纪严明,赏罚分明,没有人敢违抗军令。
韩信站在高台,放眼四顾,十万人马,个个盔甲铮亮,面色肃穆,刀枪剑戟,寒光烁烁,神机营、骑兵营、盾牌手、刀斧手等等,兵多将广,整个演兵场上却是鸦雀无声,等候主帅的训斥。
“将士们,不管你们以前是屠户、猎户、奴隶、贫民还是剑手,不论是西南少数民族、巴蜀土著族、东方诸侯还是老秦族,从你们穿上这身铠甲,进入北伐军大营的时候,你们就是我的将士,是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服从命令为天职,任何害群之马、违反军纪的都杀无赦,战场立功的,不论是任何身份,都一视同仁,得到应得的封赏!”
十万人马,不论新军还是降阶军听了都振奋人心,新兵个个趾高气昂,精神抖擞,不久要上战场磨炼了,如果能杀敌,就能获得爵位,获得朝廷俸禄,补贴家里过上好日子,而且汉军赏罚分明,精忠报国,征战天下为大汉效力,成为每位青年心中的志向!
这些投降过来的雍军和旧秦军,面色也有些动容,自从收编之后,得到了诸多好处,先是汉朝廷善待俘虏,赦免了他们的罪行,又分给他们盘缠,不愿意当兵的可以卸甲归田,愿意留下的就重新整编,获得跟寻常汉军一样的待遇,没有任何的歧视,让这些铁骨铮铮的正规军人对汉军有了归属感。
韩信继续说道:“从今日起,你们就要进入严格的军事训练,要成为北伐军的精英部队,没有那么容易,上午要进行体能训练,每人双腿各缚重五斤,下午练习阵法跑位、骑术射术、攻城演练等,晚上轮番学习汉军的八大军纪,十五条政策,你们现在同时起步,本将军会一视同仁,日后是新军立功多,还是老兵立功多,就全看你们自己的刻苦训练了,将士们有没有信心?”
“有——”十万将士吼声如雷,士气高涨。
韩信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神色淡然,指挥三军,从容若定。
接下来就是军队整编,按照汉军制伍、什、校、都、指挥、营、军划分,这些日子不断有汉中委任过来的武将和剑客,都是一些拥护汉室的势力派出门派中精锐弟子前来投效,渴望建功立业,光耀门派。
泾河对岸的司马欣麾下守军,隔水相望,惊慌失色,时刻提心吊胆,警惕着汉军忽然渡河袭击,自从雍王被灭,潼关、函谷关相继落入北伐军掌控中,这塞、翟两个关中诸侯王就如同瓮中之鳖了。
两军反抗没有实力,逃跑没有退路,楚国援军遥遥无期,多拖延一天,塞、翟将士的斗志就消沉一天,河岸的守军越来越感到绝望了。
蒯通、郦食其、长孙沽来到点将堂,向韩信献策,准备要出使塞、翟两诸侯地,劝司马欣、董翳投降汉军,反正这两个诸侯王已名存实亡,终日成了惊弓之鸟,两军加起来兵力不过十几万,根本抵挡不住北伐军的征讨。
韩信深知兵法中: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下者伐攻的至理,如果能并不见血地收复栎阳、高奴之地,收编塞军翟军,不断缓解汉军与降军双方的矛盾,还能凸显汉军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王者风范,这对于征讨诸侯的政策非常有利。
当下同意了三位谋士的计策,要派说客出使塞、翟两国,蒯通却道:“司马欣与董翳均乃性格犹豫之人,如果冒然派说客去劝降,反而致二人难以相信,甚至开口要条件,因此必须给二人制造压力,逐一分化,让司马欣和董翳相互猜忌,自然都会同意归降了。”
韩信目光一亮,问道:“先生有何计策使司马欣与董翳乖乖俯称臣?”
蒯通淡笑道:“塞、翟两地与咱们有泾河相隔,与卫地有洛水、榆林山相阻,而且两军相互呼应,如果汉军出兵强攻,即使大胜,总会也有伤亡,逼急了,说不定这二人会投靠北卫去,所以老朽之见,不如先派使者去高奴,稳住董翳,离间董翳与司马欣的关系,然后派大军逼近栎阳,就诈说董翳已经归顺了汉室,就剩下他司马欣了!面对大军压境,盟友的背叛,腹背受敌的形势,司马欣必然不敢反抗,乖乖答应归降,然后咱们再派使者去高奴逼迫董翳尽快归顺,董翳那时一见司马欣归降,定然不敢造次,这样一来,关中就平定了。”
韩信神色微动,这蒯通的计谋合符纵横捭阖的要领,点头赞道:“此计甚好,只是军中派谁去高奴做说客最为合适呢?”
郦食其起身笑道:“老夫愿往!”
韩信犹豫道:“郦大人乃钦差,怎能孤身冒此险境!”
郦食其摇头道:“老夫虽为宣旨钦差,却也得了王命,辅助将军,出谋划策,属于北伐军的文谋,再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谅那董翳也不敢动汉室使者一根毫毛,此去凭着老夫三寸不烂之舌,必能稳住董翳,配合将军行动!”
韩信却听过郦食其的口才,有他出使,自然马到成功,微笑道:“如此就辛苦郦先生了,打算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就明日吧!”郦食其在汉中做官,很久没有做说客了,有些迫不及待立下军功。
韩信允道:“好吧,我会派些亲卫潜伏到塞翟边界,一旦现两地有信使斥候联系,就地除掉,以免两地相互通气。”
………
龙天羽处理完朝政,打坐练气,始终无法存留住真气,无论窍穴开启多少,吸收多大浓量的元气,经身体的小周天运转之后,疏通到各条经脉,一旦被压缩在气海穴时,丹田像是没有了储存功能,很快真气外泄,散在了十二经脉之中,然后消失在肌肉骨骼,五脏六腑之间。
所幸的是,这股元气已经接近了剑圣的先天真气,对经脉和脏腑都有温养的作用,否则如果是狂暴的后天罡气,如此不受控制地暴走在脉络之中,定然损及经脉和脏腑,由此可见,冲击剑圣境界,要么一撮而就,要么失败导致功力大损,像他这样晋级到一半,强行终止的古今还没有过,落下了隐患。
龙天羽静坐了一会,依旧无法改变,有些烦乱,打算出宫走走,远离朝政宫廷,接触大自然的气息,或许能对剑圣的[返璞归真]有所共鸣也说不定,因此他脱掉了龙袍朝服,换上了一袭锦袍蟒带,头戴纶巾,俨然一副英俊公子的模样。
汉王微服出巡,数十个大内护卫随行,从禁宫的侧门出来,向城外西南二十里的崇山峻岭行去,阳春三月,大地回暖,春意盎然,万木欣欣向荣,西川之地气候本就照北方要暖和,此时杨柳吐枝絮,青枝繁茂,蓊蓊郁郁,百花齐放,山林中各种野花芬芳,烂漫妖冶,馨香四溢。
龙天羽下了辕车,对着侍卫道:“我要到里面山涧去走走,你们到一里之外走动,不要进来打扰。”
“遵命!”大内侍卫迅散开,到一些制高点、要塞口去占位,做好防护工作。
龙天羽顺着小径走上山麓,隐隐听着山林中有伐木的山民吆喝着山歌,地方乡土之气十足,不乏采药的童子在山上云游采摘草药,进入峡谷山涧,溪水潺潺,飞瀑汩汩,一片桃林在望,落英缤纷,其间偶而几株稀疏的,却给整片林子凭添了几息灵动气韵。和着山林内空气里蒙蒙的青烟,眼际的桃林,似一带紫色的霞霭,朦胧了天地边界。
微风徐来,那青与紫的烟,随之漫漫飘忽变幻,自然之美,在于天然。
龙天羽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身体窍穴开启,与大自然沟通,感受着周围元气的波动,察觉着周围花虫草木的声音和变法,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天地万物都在变化着,渐渐地,他现自己的脑海中有一股影像,似乎就是周围的环境,透过它的灵觉感识,捕捉进了脑海,大致如亲眼所见的缩影差不多。
这股感识的范围越来越广,以他身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十丈、十五丈、二十丈……
“咦?是谁?”龙天羽猛地睁开了眼,他已察觉到一位用剑的高手就在三十丈处隐蔽着。
一个姗姗的人儿飘然闪出,如惊鸿一般,在山崖上轻点几下,身影数个起落,衣袂翩飞地落在了桃林之中,隔着龙天羽只有二十几步的前面,淡淡地轻笑着。
“你是…凤舞门清月宫的人!”龙天羽看了一眼,就已认出了她的身份,这样的如仙子般的风姿气质,也只有清月宫那四仙子所具备的。
叶青璇今日穿了一袭黑缎绸衫,浓黑如墨的秀只用一枝白玉簪挽住固定在后,更衬得脸色晶莹,肤光如雪,白嫩如同新荔,她步履本就轻盈,这一款款行来如同飘于烟波之上,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眨眼间,她已踏草而至,亭亭玉立在龙天羽的身前,眸光如水,仔细地打量着他,微服出巡的汉王一身天青色绸袍子,襟领处锈着黑色松纹,乌润的头高梳束以绸结,头戴月白四方巾,眉清目秀,面如冠玉,身材修长,一派儒雅风流,看得叶青璇眸光一亮,带着几分欢喜的语气轻声道:“你终于出宫了,再不出来,我都要三入汉王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