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就当帮个忙,帮我把这个递给金发妹。”
说着,她递出了一封信,沈佳人迟疑着接过,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你也知道最近那个金发妹很嚣张,我忍她很久了,所以我约她打一架。”
沈佳人愣住了。
原来,这是一封“战书”吗?
不待她细想,胖女人几乎将她推了出去,还催促她快去快回。
她捏紧了信,将信将疑的朝着那边的金发妹走去。
想想,只是帮忙下个战书而已,俗话说“两国交战不不斩来使”,金发妹纵使发火,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没一会儿,她便来到了金发妹的面前。
果然人如其名。那女人拥有一头足以闪瞎眼的金色长发,此刻正对着镜子抹口红。
看来,即使是蹲局子,她还是很在意维持形象。
“你……你好。”她壮着胆子打了个招呼。
金发妹用余光瞥了她一眼,语气慵懒的问,“有事?”
“有人托我给你送东西,请收下。”
她将战书递过去,金发妹使了个颜色,一旁的“小妹”上前拆开,只看了一眼,脸色都变了。
“姐,你看……”
她将信递给金发妹看,那女人脸色瞬间阴沉,恶狠狠的目光瞪向沈佳人。
“臭女人,你耍我?”
“啊?”沈佳人顿时愣住,“我……我怎么耍你了?”
金发妹一把夺过那封信,直接扔在她脸上。
沈佳人匆匆展开那封信,瞬间心底冰凉。
哪里是什么“战书,”上面只有三个字。
丑八怪。
意识到那个胖女人坑她,沈佳人又气又急,匆匆解释。
“不是的,这……这不是我写的!”
“啪!”
话音一落,金发妹一耳光扇过来,直接把她打蒙了。
“给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又是一通暴力的折磨。
沈佳人咬牙忍受着,即使被打的再疼,她也一声不吭。
她看到了。
不远处,胖女人和她的几个追随者们正看着她狼狈的模样,笑的前仰后合。
她们笑的那样放肆,那样讥嘲,那一张张丑陋的脸孔,让沈佳人的心开始有了奇妙的变化。
怨恨,一股怨恨的气息占据了她的心脏和脑海。
忽然,一阵响亮的哨声吹响,看守所的警察跑了过来。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金发妹等人眼见情况不妙,迅速逃走。
医务室里,沈佳人浑浑噩噩的坐在椅子上,医生刘琦在替她的伤处上药。
“可能会有些刺激,忍一下。”
他的话里透着几分不忍,药水冰凉的刺激感,令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再这样下去的话,你还会被她们欺负的,这可不行啊,我得去和他们说说。”
刘琦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看守所的警察了。
然而,他刚走出两步,沈佳人却说话了。
“别去。”
“怎么了?”
沈佳人僵硬的转过灰白憔悴的脸,微微摇头。
“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进看守所的人都是人渣,人渣和人渣之间的打斗,他们才懒得管。”
平静的语气,透着讥笑和自嘲的眼神,这让刘琦的心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他又坐了回去,烦躁的揉了揉头发。
“谢谢你的药。”
她拿起了桌上的药,落寞起身。
这时,一道身影却出现在她的眼前。
门口处,单北川站在那儿。
他披着一件黑大衣,气势深沉,本是面无表情的脸,在见到她脸上的伤痕后,眉心狠狠地一皱。
“北川!”
她那蒙了灰的眼眸,因为眼前这个冷峻男人的出现,被瞬间点亮。
刘琦知趣的离开,把这里留给他们两个人。
在和单北川擦肩而过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同学,你可算来了。”
医务室里,安静了下来。
单北川缓步走到她的面前,深邃的眼底,深不见底。
“对不起……”她声音颤抖着,道了一句歉。
“为什么道歉。”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酸涩,“你让我不要插手靳家的事情,是我没听你的话,才落到这样的地步。”
过去的这几天,对沈佳人来说,是非常痛苦而又纠结的。
她打心底期望单北川的到来,期待他来救她出水火。
可她同时也怕,怕单北川会因此而责备她,甚至是发怒,她已经预想到了他那一脸怒气的森冷模样。
然而,并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缓缓抬手,拂上了她满是伤痕的脸,温热的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
“疼么?”他问。
点点头,随后,她又摇摇头,“不疼。”
单北川抱住了她。
隔着大衣,她也能感受到男人的温度,这温度,让她沉浸在凉意和绝望之中的心,渐渐复苏。
“北川……我一直在等你。”她嘶哑说,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我知道。”
单北川拥抱着她,冷峻的脸埋进她的发丝里。
独有的馨香,令他眷念。
他推开了她,端详着她明显消瘦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有人欺负你?”
“嗯……”
“沈佳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弱了,被欺负成这样,就不知道反抗么?”
沈佳人声音透着委屈,“她们人多。”
“你听好。”男人目光渐渐敛沉,“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想活下去,就只有反抗。越是懦弱,对方就越得寸进尺。”
“不……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北川,求你了,你带我走吧?!”
无助的鹿眼噙着滚动的水雾,哀求的看着他。
单北川摇摇头。
“现在,我还救不了你。”
沈佳人有些心凉,小声问,“是因为茉莉还没醒来吗?”
“是。”
“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那场车祸导致她的头脑受到了冲击和震荡,命是保住了,可暂时还未苏醒。”
“那怎么办?如果她永远都醒不过来……那我岂不是要一直被关在这里了?”
她慌了,甚至紧张的抓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撩开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替她拂至耳后,注视着她惊慌的眸子,平静的语气,却莫名令人心安。
“有我在,我会想办法。”
沉默了片刻,她又问,“靳家人那边怎么说?”
“呵,你应该能想得到。”
单北川冷笑了一声,目光一沉,“他们一直在闹,以靳老头子为首,他们想立刻让你被判决,判刑。”
“这下,他们该更恨我了吧。”她自嘲一笑。
“我一直在和他们周旋,在靳茉莉苏醒之前,你都不会有事。但……”
“但,我也要一直在这儿待着,对吗?”
单北川无言,只是点点头。
得知了自己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处境,沈佳人倒忽然轻松了。
她擦了擦眼泪,艰涩的笑了。
“那,我等着。”
“坚持一下,我已经从美国请了专业的医生为靳茉莉诊断,不会太久了。”
“嗯。”她含泪点点头,又问,“儿子还好吗?”
“好,我让胖婶带着他去军营暂住,每天我都看着。”
“那就好。”她放心了。
临走前,单北川在她冰凉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
“记住我的话,想要活着,就必须反抗。你要让她们感到害怕,不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恐惧。”
留下了这句话,单北川走了。
这句话一直盘旋在沈佳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仿佛因此得到了某种力量,和从不曾有过的勇气。
这天,她一如既往的在食堂排队打饭。
依旧是清汤寡水,看着就让人没胃口,但,她也已经习惯了。
当她默默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吃饭的时候,身后,一道脚步声停了下来。
“沈小姐,吃着呢?”胖女人的脸,依旧是那样可憎。
沈佳人收回目光,没有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