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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湖的小广场今天很有诗情画意。
是踏青的好日子,湖水清澄,两岸青绿,一派生机盎然。
小广场宽敞,铺着草编的席子呈L形,上边摆着数个圆柱形的大圆枕供人倚靠。
三把藏青色的长方形遮阳伞连接在一起,底下坐着好些人。
有两名老外,一名华夏年轻人,三位养生馆的老爷子在伞底下谈天说地,笑容开怀。严华华带着自家小闺女坐在一旁,和韩芝、两名年轻男女一起有说有笑。
茶室的森田温顺柔美地跪坐一旁煮茶,柳惠弹着一把三味弦,她们家那位年方十六岁的小姑娘在场中身姿轻盈独跳一支传统舞。
年纪虽小,却跳得很有味道。
这小姑娘叫百合子,面容娇嫩,看人的时候眉目含笑,天真可爱,眼神纯净无暇。
秀丽的风景,有美人如画,还有点心和茶。
那位柏少华柏大爷,没跪坐,一双大长腿怎么舒服怎么放,十分舒适惬意地靠在圆枕上欣赏百合子的舞蹈,神色愉悦。
时不时和身边的朋友聊两句,唇角微勾,看得出他十分享受这种待遇。
不愧是贵族之子……狗改不了吃.屎。
某女站在小广场长廊的一端,远远看见那般情景不由心里暗骂。
恰好,挨骂的人往这边瞄了一眼。
见苏杏俏脸染霜站在长廊那端,他眸中含笑,向她懒懒地手指招招。
“过来。”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人全往她这边看,每个人的眼里各含心思。有看热闹的,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担忧的。
和式茶室的三位姑娘最淡定,仿佛周围一切和她们无关,专心为客人们奉茶。
召之则来,挥之则去,让他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场有很多人,女人要给男人留面子。
苏杏把一股闷气咽回喉咙,强颜欢笑地拎着几份点心过来,“好热闹,你们真不够意思,有这种消遣也不早跟我说?”说完,向在座的熟人一一打过招呼。
她神色如常,众人配合地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恢复轻松。
“你不爱出门,叫你干嘛?”柏少华挑了一下眉,手往森田那边一指,“把点心给她们。”她们一举手一投足优雅漂亮,分配茶汤和点心别有一番风情。
苏杏眼皮微跳,大方地把点心拿到森田旁边。
对方用很标准的姿势向她跪谢,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在人们似有若无的目光注视下,苏杏从容地在柏少华身边坐下。
瞄他一眼,人家柏大爷不理她。
没事,她很不客气地施暗手,一把揪住他的腰间肉用力一扭,咬牙切齿但面含微笑,“你朋友?怎么不介绍我认识?”
她掠一眼那两位老外,很陌生的面孔。
柏少华被她掐得痒痒的,浅笑,坐得稍微正经一些,很随意地介绍:“约翰,杰,休闲居的客人。”
那两名老外比她老公热情多了,笑容灿烂地向她挥挥手,“嗨,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苏杏回以一笑,随后瞪着柏少华皮笑肉不笑,“你工作做完了?不是说很忙吗?”
没空替她想的办法,倒是有空听曲玩耍。
“工作哪有做得完的?”柏少华不以为然,接过森田递来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递到苏杏的嘴边,“做人要劳逸结合,尝尝,还不错。”
这亲密的举止,让森田恍然地呀了一声,冲苏杏行了一礼,“对不起,不知道您会来,茶碗不够,有所怠慢请多多见谅。”
苏杏微微倾身,算是回礼,表情淡淡的:“没事,我用他的喝。”
别说什么茶道的正式礼仪了,她们跟人出来踏青,当场献艺,已经不算讲究,那自己又何必讲究?
但是,有人非要讲究。
“那不合规矩,贵客先等等,我去去就来。”森田温柔而坚持地向众人一一致歉。
柏少华却不耐烦等,开口说:“不用了,她不爱喝日本茶。”回眸瞧着苏杏,眼神淡淡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杏深吸一口气,保持笑容看着森田,“对,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喝。”
言毕,她气呼呼地离开了。
身后,犹听见森田那温柔似水的美妙音色,“抱歉,扫了尊夫人的兴。”
“不理她,你们继续。”
于是,莲湖的小广场重新恢复歌舞升平,迎接春天到来的声音。
……
十分钟后,苏宅,一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对着电脑的摄像头发泄。
“……那个花心大萝卜!当年婚礼上的誓言喂狗了。七年不痒,十年倒是痒起来了。叫我去就是为了打包点心,她们茶室的碗不够,就说我不爱喝。在场的全是熟人,你知道我什么感受吗?!”
书房里,苏杏几乎崩溃地在中间走来走去,电脑屏幕被转到这边来了。
“我还听人说,在我去旅游期间,他不知和哪个酒肉朋友上山钓鱼,叫了一堆女人作陪。还爬山、看日出,吃喝玩乐……”说不下去了,苏杏再次抹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至少在某些人眼里是。
“苏苏,你先别哭,冷静。”婷玉隔着屏幕劝她,“或许是一场误会……”
“没误会,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你说我当初为什么要结婚,”苏杏的眼泪涌出来了,随手一抹继续笑道,“我早该听你的,他身上有蛮夷的血统,信不过……”
“没事,现在后悔来得及。”对于负心汉,婷玉一向很淡定,“苏苏,你我都要向男人学习。宁我负人,休教人负我。你且安心,等我清明回去找他谈谈。”
心想,谈个屁,回去把他做了。
“谈没用的,想办法审出他到底有没负我。如果负了……”苏杏犹豫了下。
“负了又如何?”婷玉直接鄙视她。
“我不知道,我不想离婚。”苏杏又开始团团转,并检讨自己,“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婷玉:“……”
瞧这怂样,一点出息都没有。
……
京城,小四合院里。
和苏杏结束通话后,婷玉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
她的医馆停业了,秦家也不回,这两天就住在这小四合院里,种种药草,配一些药粉备用。
白姨来劝过,神情黯然地离开;孩子们过来哄她开心,她的决定也没改。
她不再见秦煌,怕见了他忍不住动手。
苏杏今天的话全是水分,为什么?据她了解,这姑娘若真的生气铁定是一语不发直接收拾行李走人,懒得废话。
一定是她和姓柏的演了一出戏,向自己传达信息。
那姑娘最擅长语言文字,估计已经猜出她的处境,何况还有柏少华那群人的协助。
要说这世间最了解她的人,莫过于苏杏。
对方很清楚,她面临这种情况有什么手段应付。
所以,她的哭诉是想让自己担心?担心她的话自己就不能出事,要冷静。
冷静,谈何容易。
婷玉无声冷笑,一旋身,啪啦,客厅的实木家具被损毁一半。
碎屑飞散的客厅中,一女子俏然而立,姣美的面庞布满煞气,目光冷厉,慢慢地握爪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