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一直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他“扑通”一声跪在安少的面前,双手捂着脸就是一阵痛哭。
“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有死。给爷起来,看你的样子爷眼疼。”安少恼了,抬腿就向黄明踢去。
力道很轻,他的腿上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有,踢在黄明的身上,黄明只是轻轻地晃了一下。
黄明不起,抱着安少的腿,依旧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对安少说道:“安少,你骂我,使劲地踢我,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跑去看安心小姐。”
“给爷滚起来,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爷的脸简直被你丢尽了。滚,滚得远远的。”
安少的腿抽了几次都没有抽出来,现在他是真的怒了。
陆尘一看赶紧过来拽着黄明就向外走,走到门口,陆尘向着黄明就是一拳。
结结实实地砸在黄明的脸上。
黄明被打得头一偏,他自知做错了事情,不敢还手,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任由陆尘打。
陆尘指着黄明骂道:“你的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让门给夹扁了,居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幸亏今天安少没事,要不然的话,你死一百遍都抵不了你犯下的错。”
黄明不吭声,默默地低头不说话。
陆尘看到黄明这个样子,心中气愤难平,他上午那一通电话是什么意思,打算以死谢罪是不是?
“今天的帐,等回国以后再好好地跟你算。”陆尘不想说太多,狠狠地丢下一句话,转身向屋里走去。
“安少,要不要到床上躺一会儿?”陆尘向安少说道。
安少摇头,对陆尘说道:“待在屋里太闷,推爷出去走走。”
黄明站在门口一直没走,听到安少这样说,顾不得嘴角的疼痛,把脸上的泪水胡乱地擦了擦,赶紧冲了进来。
“安少,我推你。”
“滚。”安少一脸的嫌弃,“离爷远一点,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赶紧给爷洗干净,从此不要再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打扮了,爷看着眼疼。”
黄明抬出去的脚步又退了回来,他看着手上的黑色印迹,讪讪地笑了笑,赶紧向洗手间跑去,一顿好洗。
陆尘推着安少出门。
已是初冬,树叶早已经随风落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树丫,在风中吱吱呀呀地发出声响。
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寒意来。
“冬天来了。”安少忽地感叹一句。
“是啊!没想到冬天来得这么快。”陆尘也是一声感慨。
自从去年小年出车祸到现在,安少和晏晨几乎和医院结了缘了,他们两个人三头两头就向医院跑,特别是安少,这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安少抿着嘴巴不说话,视线看向东方。
心头莫明又涌出一股狂躁。
这样的日子什么才是一个头?
安少把盖在腿上的毛毯一下子扔在地上,手扶在轮椅上就要向起站。
“安少。”陆尘一声惊呼,上手就要去扶安少。
安少一把打掉陆尘的手,斜着眼睛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陆尘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默默地站一旁,紧张地看着安少。
安少试着站了几次,最后他终于站了起来,削瘦的身材在风中显得是那样的单薄,病服在他的身上是那样的大,风吹得烈烈作响。
安少缓缓地向前跨了一步,又无力地坐在轮椅上。额头上有一层密密的汗珠,他喘了一口气,苦笑,心头涌出一片悲哀来,他现在竟然虚弱的连站都快站不起来了,连走一步路都是那么艰难。
他现在其实与废人无异啊!
“回去,回去。”安少怒了,对着陆尘一阵怒喝。
陆尘的眼睛一阵发酸,他什么也没说,推着安少向回走,然后抱起安少。
安少现在很轻,一米八的身高,却只有八十多斤,陆尘一把就抱了起来。他把安少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安少盖好被子。
“出去。”安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冷冷地丢了两个字。
陆尘看了一眼安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句声音,他默默地离开,默默地站在门口靠在墙上发呆。
这种折磨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呢?
陆尘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像蒙了一层阴影,心情低落到极点。
屋里传来瓶子落地的声音,陆尘没动。
安少的心里的难受,他想发泄,就让他发泄吧,发出来就好了。
安少爬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床头柜上的花瓶被他打翻在地上,碎了一地,鲜花扔的满地都是。
安少有一瞬间就想放弃。
他真的很难受,很难受。他觉得他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晏晨,晏晨。
安少的脑里突然浮现晏晨的影子,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叫着晏晨的名字。
老婆,我真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安少吃力地躺在床上,眼睛看着房顶,嘴里喃喃自语,有一滴泪水自眼角缓缓地滑落了下来。
晏晨此时正在睡梦,忽地她一下子惊醒了,心脏的位置突然毫无征兆地痛了起来。
安少,是安少。
晏晨的捂着胸口喘了一口气,一定是安少出了什么事。
晏晨心里一阵阵地难过,心里没有理由地揪成一团,撕心裂肺地疼,疼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肚子隐隐开始有些疼痛起来。
“宝贝,别捣蛋了,妈妈现在不舒服,你别跟着闹了。”晏晨呼了一口气,手抚在肚子上,轻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