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界之中,居然还有能把乾坤符吞噬的术法,我顿时有些质疑洛家这祖传的道法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厉害了。
同时我也不敢恋战,直接就准备溜之大吉。打不过就跑乃兵家常识,当然没什么好丢人的。
“小白,快点过来!”
虽然恨及了这贪吃的小家伙,但它实在太萌我也舍不得,冲上前一把捞起它就往大门外冲。
沈漓瞬间飞扑而来,甚是跋扈地堵在了大门口。她冲我阴笑着,一张被剜得稀烂的脸瞧着狰狞极了。
我心头无语,回头一定要给小哥哥建议,鬼修一些乱七八糟的禁术着实应该整顿整顿了。像沈漓这种术法,纯粹就是为了来恶心人的。
我把小白虎收进锁魂铃里,迅速拿出了离魂箭对准她,“沈漓,不管你与我前生有着怎样的恩怨,但我个人并不想延续下去,你若执意要跟我为敌,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难不成本宫还怕你?贱人,本宫跟你的仇不共戴天,你休想本宫放过你!”
“这可是小哥哥的皇宫,你可要想好了!”
我估摸着再拖拖,小哥哥回宫看到我不在肯定会来救我。沈漓这血符太诡异,我眼下这种状态哪里还敢硬碰。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废话少说,看招!”
沈漓似乎看穿我在拖延,咆哮着朝我扑了过来。我慌忙举起离魂箭射了出去,谁料她挥袖一卷就把这离魂箭给破了。
我发现,成为灵体的我实力着实很弱,根本无法在这些法器上加持力量。
沈漓很清楚这一点,对我步步紧逼。她高举双手打着结印,尖利的指甲上鲜血淋漓很是可憎。
我被逼得毫无办法,连忙又召出了乾坤符,再一掌震在胸口,祭出了一滴心头血加持符印。
“洛小七你这贱人,去死吧!”
血符飞来之时,我把乾坤符也打了出去,两道符印相撞“轰”地一声震出一片火花,随后我们俩各自往后退了几步。
我身上瞬间泛起了一层血光,宛如一对翼翅般护着我。沈漓身体晃了晃,尚未站稳她咆哮着又是一道血符打过来。
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打出第二道乾坤符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血符排山倒海般朝我压过来。
“混账东西,竟敢修炼焚寂血咒!”
震怒的声音伴随一道狂戾的阴风而至,随即我被一双有力的臂弯圈在了怀中,闻到这熟悉的气息,我顿时安下心来。
转头一看,只见小哥哥挥掌把沈漓的血符挡了回去,那道血符打在她的身上像会腐蚀的强酸一样,一点点把她烧焦了。
我无法形容她现在的样子,满脸满身都千疮百孔,还不停地冒着血。她身上的血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得,已经淌了一地还不停。
沈漓惊恐地看着小哥哥,眸光又怒又恨又急,“你,你你……”
“还不快滚?”
“你还护着她,你竟然还护着她,千百年了你还没醒悟过来吗?是她害得萧氏王朝不得超生,是她害了这天下!”
“阿漓,以后胆敢再闯冥界一步,本王便让你灰飞烟灭!”
“萧逸歌,萧逸歌,我才是你的太子妃,我才是皇上钦点的太子妃啊,你竟然如此对我,你是被这妖姬蛊惑了吗……”
“闭嘴!”
沈漓语音未落,小哥哥覆手召出一道傀儡符打在她身上,直接把她给送走了。她一走,这宫苑里的炼尸也忽然间都化为灰烬,被风一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哥哥低头看我很久,紧紧抱住了我,“七儿,别听她那些话,我此生只爱你一个,如我不死不灭,这份情便是永恒。”
我睨了小哥哥一眼,没有吭声,心头有些异样。我想不到他竟然放过了沈漓,以往他对谁可都没有手软过。
我觉得很蹊跷,沈漓的恨,萧氏王朝的诅咒,以及小哥哥当初杀我的事,这其中恐怕有我不敢去碰的东西。
仿佛这是一盘棋,而我是唯一一颗棋子,被摆布来,摆布去,跟个傀儡一样。
回到凤阙宫,小豆子他们全被小哥哥罚板子了,每人二十大板,一个个被打得龇牙咧嘴,我都不敢去求情。
我身子瞧着越发透明,照镜子完全没有影子。小哥哥探了探我灵脉,脸色十分凝重。看样子,我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死透透了。
也不晓得我还能撑多久,忽然间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与其慢慢等死,还不如好好陪小哥哥玩几天,然后再去找奶奶告个别。
于是我讪讪道:“小哥哥,阴司的暴动控制了吗?”
“嗯,我已经命十方鬼将镇守各个重要关口,暂时没什么问题。”
“那……你可不可以陪我在阴司逛逛啊?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好好逛过阴阳两界的大好河山呢。”
他深意地看我一眼,点点头,“好!”
……
其实阴司与阳间的风貌差不离,发展几乎是同步进行。这儿也有高楼大厦,繁华闹市,只不过少些五颜六色。
阴司也有地域区分,每个城市都有一个城隍镇守。这些城隍就由阴司十个阎罗王管理,制度跟阳间的市长,省长差不多。
阳间的人活完几十年,慢慢终老死亡除去肉身留下魂魄回到阴司,在阴司又继续生活下去,等待着轮回的机会。
这是一个无限循环的生死轮回的过程,所以阴间与阳间的发展必须要同步,否则死后的鬼魂会适应不了生活差异。
不过轮回指标终究没有死亡的人多,所以阴司人口密度大大高于阳间,再所以,阴司有诸多活了千年百年的鬼魂也不足为奇。
小哥哥身份太高贵,所以我们没怎么在闹市逛。他带我来到了冥河,这河特别的宽阔,水面常年黑雾层层,看不到底。
冥河那边是魂冢,那是鬼魂的坟冢,漫山遍野都开满了幽冥花,是一个既残忍又绝美的地方。
据说一些人死后想不开,想要彻底一了百了,就会摆渡过冥河,吃了魂冢里的幽冥花就等着灰飞烟灭。
这方式等于阳间的安乐死,反正不痛苦。
河边有专门摆渡的船家,长年累月地在这儿摆渡鬼魂,不收钱的。
于是我缠着小哥哥跟我一起过去看看魂冢,他拗不过我,跟我一同坐上了摆渡船。
船家看到小哥哥腿一软,慌忙要给他跪下,被他一挥袖给扶起来了,“开船吧!”
“好嘞!王上一个人是去魂冢采幽冥花吗?这个季节开得正旺呢。”船家小心翼翼跟小哥哥唠嗑,他居然没有看到我。
也难怪,我自己都要看不见自己了。
小哥哥没应他,敛下眸子时,眼底一片藏不住的悲戚。他站在船头把我紧紧护在怀中,深怕我被冥河上的戾气给伤到。
我贪婪地享受着被他呵护的滋味,因为死透过后再也见不着他了。
“王上,小的前些日子摆渡了一个生魂,他采了好多幽冥花又离开了。以小的常年摆渡的经验看,他肯定是个人。”
“长什么样?”
“倒三角脸,左脸下有一颗好大的黑痣。小的本不想摆渡他的,但他术法很高小的也打不过,就只好妥协了。”
倒三角脸,嘴角有黑痣,这怎地跟沈月熙身边那陈申有些像呢?
那家伙既然能下阴阳地界,来这冥河应该也不是难事。只是他采幽冥花干啥,这种只生长在阴曹地府的花,拿去阳间可就是害人的东西。
他要做什么?
小哥哥蹙了蹙眉,又问道:“你可看到他采了多少朵幽冥花?”
“应该是七七四十九朵,对了,他还拿了一只葫芦,装了一壶这冥河的水。”船家顿了顿,又道:“王上,这个人从十六年前开始,每年都会来。”
“嗯,这事不要跟别人提及,烂在你肚子里最好!”
“是,小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