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知县看完尸体,又将案卷调了出来,他开始细细的看了起来。
张捕头便退了下去,他直接带人去了慈善堂,因为他要将那四个孩子带到衙门保护起来,镇上不太平,就算慈善堂有人守着,也不如衙门安全。
张捕头去慈善堂的时候,苏玉并不在那里,原来在路上走的时候,被坐在马车里的方策瞧见了,他正好想着要去苏家村一趟,找苏玉商量那葡萄酒跟醋的事,此时见到苏玉,再好不过,于是便停了马车,将苏玉叫到了上来。
苏玉心里却是高兴:“你想好了?”
方策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这镇子太小,葡萄酒怕是不易推行,不过那醋的事倒是可行。”
这镇上的权贵之家也有,可不算多,这高级葡萄酒定位太高,恐怕在这里不易实行,若是直接卖普通的葡萄酒,那一旦开始销售,恐怕就再难提升这定位了。
那些权贵之家若是听说是普通人家喝的玩意,肯定不愿意花高价来买。
市场不是没有,不过,却不是这样的小地方,这东西若想卖出名声,最好能从富庶的江南之地或者是京城来打响名头。
也不是说方策就否定这事,买卖之地得一步一步来,急不得。
苏玉听方策这样一说,若有所思。
半响,她抬头看着方策问道:“也就是说醋的买卖你做,那你的打算是……”
方策笑道:“咱们合作,你出方子,材料跟以后的售卖都交给我们方家,开始一个月你可以教我们的师傅做,等方家的师傅学会了,你就不必再管,以后这醋的生意的净赚的银子分半给你,如何?”
苏玉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微微皱眉,半响,她才说道:“半层太少了。”
方策淡定的说道:“不少了,这生意我准备跟白家合作。”
苏玉不解道:“跟白家合作,为什么?我记得你家不只有药铺,还有酒楼啊,这生意应该做得成啊,需要跟别家合作吗?”
方策道:“白家是我外祖家,他们在全国都有酒楼,客栈,正好,等醋好了,足够多,咱们挑个皇道吉日全国一起卖,将名声打出来。”
苏玉震惊了,她是真没想到方策的外家竟然这么有钱!而且,方策好有野心啊,像她,因为时间短,压根就没想全国的事。难道是因为在乡里呆久了,连眼界都变小了么?
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方策微微一笑:“你在还觉得半成少吗?”
苏玉复杂的看着他:“为什么?”如果全国售卖的话,只要这醋的名声打出去,能正常销卖,那苏玉在不久的将来绝对会是一个小富婆。
方策收了笑容,平静的看着她,说道:“当然是有要求的。”
“你说。”
“是这样的,这醋是你发明出来的,白家的意思是希望能用白家的姓为这醋命名,以后这醋就是白家特有的东西,你同意吗?若是同意的话,就成你半成的利润,若是你觉得不行,还得再商议。”方策缓缓说道。
白家的姓命名?
那不就是白醋吗!
苏玉真觉得没有问题,这白醋听着也挺习惯的,总不可能叫苏醋吧,此时苏玉的心情有些微妙。
方策见苏玉半天都不说话,以为她不同意,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命名的事是极为重要的,这可是流方百世的大事,这位苏家丫头怎么可能就这么同意呢。
苏玉抬头看他:“如果利润分我半成,那以后我自个卖醋这应该不算在内吧。”
方策一听这话,就知道苏玉有些心动了,他说道:“这个自然,你弄出来的东西,你自然有权利卖。”
苏玉点了点头,说道:“好,命名的事我同意了,不过,这事得签了契约才算,口头契约我是不认的。”
“当然。”方策自然知道。
苏玉说道:“等签了契约,我再将方子给你们。”
方策道:“好。”
他又笑道:“你答应得还真是痛快,就不怕我们到时候拿了方子将契约一毁,你什么都得不到吗?”
苏玉眼神微闪:“不是还有官衙吗,到时候这契约可得拿到衙门备案。”
方策却是轻轻笑了起来:“你还是天真,有句话听过吗,有钱能使鬼推磨。”
苏玉挑眉:“你们会这样做?”若是方策真是那样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将方子拿出来,这种眼力她还是有的。
方策道:“自然不会,你放心,我们方家跟白家还是有信誉的。”
苏玉嘴角一弯。
方策说道:“好,这事就这么定了,白家人从外地赶来最少得二十天,等他们来了,我们拟定合同后,我会派人去苏家村接你。”
苏玉问:“对了,醋除了调味,还可以消食开胃,还可以护肝护肾,还有种种功效,这需要你们慢慢琢磨。对了,还有一事我得告诉你,还有一种醋跟白酒一样,是无色的,那才是真正的白醋。”
方策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坐直了,他有语气有些激动:“当真?”
苏玉说道:“现在夸下海口为时过早,到时候我会试着做一做的,若是成功了,那白家人来之前肯定可以看到成果。”
方策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想的是,若是这样,那就要必要非要以白姓命名黑醋,白醋就是指无色的醋,到时候将白醋当作高等调味品,将价钱提高一些,这样就可以提高白醋的身份,这才白家来说,再好不过。
苏玉突然想起来,王捕快还说让她去慈善堂哄那几个小家伙呢,现在恐怕都晚了,苏玉忙站了起来,说道:“我还有事,这事暂且就这么定了。”
方策站起来送她,同时承诺道:“分成的事估计是不能再变,不过,你若是有什么其他的要求,比如铺子田地什么的,倒是可以商量。”
苏玉诧异的看着他一眼。
方策轻咳了一声,说道:“就算我们拟定了合同,半年内那醋都不可能售卖的,时间有些久,所以,我们可以给你一些补偿。”
苏玉闻言,心里一松,嘴上也没客气:“那好,到时候我可不会客气。”
方策说道:“这是自然,还有一事,以后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可记得叫上我。”
苏玉道:“这没问题。”
苏玉说完,又看了看方策,她疑惑道:“方慎好像说过你进京赶考,你不是读书人吗,怎么做起了生意?”士农工商,商可排在最末,读书人经商可是一件丢脸的事。
方策微笑道:“做生意的是白家,我跟你一样,也是入了股,这算不上经商。”
狡猾的家伙。
苏玉又多问了一句:“你上次进京考的是……”
方策道:“秋闱,考的自然是举人。春闱才是考秀才跟进士。”
苏玉好奇问了一句:“你考上了吗?”
“嗯。”
考上举人应该是一件大喜事啊,怎么都没听方家的人提呢,镇上的若是知道出了一个举人,家也会极为高兴的啊,恐怕还得见一见知县呢,还有奖赏什么的。
苏玉自个嘀咕道:“方慎怎么没说过你考上了?他们倒不像高兴的样子啊,奇怪。”
方策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没问。”
苏玉一开始没明白过来这话是啥意思,尔后她明白了,她盯着方策道:“该不会是你一直板着脸,大家以为你没考中,然后不敢问,就以为你落榜了吧?”
方策瞥了她一眼。
苏玉捂着嘴道:“不可能啊,你又不是没有书童,书童不可能不说的啊,那皇榜上应该也有名字的啊,怎么会不知道呢,奇怪!”
方策冷淡道:“又不是进士,有什么可说的。”
苏玉忽然又惊道:“那是明年春闱考进士啊,你不在京城回来做什么?”
方策眼神微冷:“明年的不考,三年后再考,若是考中了就得成亲,我倒是想看看,那位十六岁的韩家小姐还等不等起得三年。”
苏玉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她赶紧闭了嘴,冲方策挥挥手,然后飞快的跑掉了,很快,她就到了慈善堂,可此时,张捕头早就将那四个孩子带走了,哪里还有人。
苏玉看到里面空空的,倒是松了口气,不用哄孩子,多好。
王捕快还拖掌柜的给她带了句话:“那孩子送到衙门去了,常家会派人照顾的,你也不必过去了,省得麻烦。”
苏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她倒是没有马上走,因为她想起来家里还有四个伤患呢(已经走了三个),于是她对掌柜的说道:“大叔,您这有冶刀伤剑伤的药吗?”
掌柜的笑眯眯的说道:“有啊,不过,你这是给谁用啊?”
苏玉说道:“我朋友是镖师,走镖的时候遇到了山贼,受了伤,这不得用些好药吗,他非说镖局有药师,唉,估计是怕我们花银子吧。”
掌柜笑道:“这倒是,你等着,药我们有,你是要外敷的还是内服的啊?”
苏玉想了想,说道:“都来一点吧。”
“好嘞。”掌柜的说完便去抓药了,不过一会儿,他就将药抓好了,四包草药,这是要熬了喝的,还有两瓶外敷的。
“多少银子?”
“就给个二两吧。”
苏玉默默的掏出了二两银子,她觉得好贵。
掌柜的似乎看出了她心疼银子,忙说道:“这是好药,恢复很快的。”
苏玉递了银子,接过药,然后出了铺子,因为一下子就花了二两银子,她的心情有些不太美妙。
反正她也没事了,还是先回家看看吧。
她提着药在街上走着,走着走着,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苏玉一惊,她扭头看去。
这人,这人有些眼熟啊!
那人嘴里连连说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我还以为你是苏家的小姑娘呢,真不好意思,这背面看着还真是像。”
苏玉想起来了,这是庄布的那个好心的伙伴。
苏玉摸了摸脸,这才明白上次去布庄的时候脸上添了黑炭,现在没涂,脸上白白的,所以这布庄的伙计才没有认出来。
那布庄的伙计以为认错了人,道过歉之后,叹着气走了。
苏玉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不忍,她可记得这布庄伙府找过她好几次了,人家那是诚心诚意的,这次可不能再放人家鸽子了。
“小哥,等等。”苏玉边喊边追了过去。
这街上的人多,声音又杂,那布庄的伙伴离苏玉有些远,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苏玉的声音,他一直走一直走,等到了布庄才停下,苏玉也跟到了布庄,她是跑着过去的。
苏玉拍着布庄伙计的胳膊道:“小哥,你找我?”
那布庄伙伴苏玉猛的拍了一下,也是吓了一跳,他扭头看到是苏玉,又是吃惊,又是疑惑,这不是他刚才认错的那位姑娘吗,怎么还找上来了?
苏玉冲他笑了笑:“我就是苏家的小姑娘啊,上次我哥被拦在村口,你还特意去我家帮忙报信来着,你不记得了?”
布庄伙计听到这话,更吃惊了:“真真真是你?!”
他说完又瞪大眼睛道:“不可能吧,你不是黑的吗,怎么会变成白的?”
苏玉淡定的撒着谎:“用淘米水洗的,多洗几次就白了。”
布庄伙计盯着苏主的脸瞧了半天,之后又嘀咕道:“淘米水还有这功能?要是这样的话,我让我家婆娘每日都用那淘米水洗脸。”那黑皮肤洗完都能变白,他媳妇的黄皮肤肯定能白。
布庄伙计想着想着,咧着嘴笑了起来。
苏玉问那傻笑的伙计:“小哥,你哥说你找了我几次,到底啥事啊?”
那伙计这才回神,他拍着头道:“对了,是我家掌柜的找你,你快跟我进来,我家掌柜的说有事要跟你谈呢!本来他还想让我去苏家村找你的,可是最近这阵布庄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根本抽不好空。”
伙伴领着苏玉进了布庄,伙计一进去见掌柜不在,就知道掌柜的肯定在后院的库房,他忙对苏玉说道:“你在这等会,我去叫掌柜的过来。”
苏玉点头道:“好。”
伙计说完急急的去了后院。
苏玉没事,在布庄里转悠了起来,她看到有几种颜色鱼鲜亮的成亲被挂在最显眼的地方,走近些还能闻到花香,不样的衣服样式都带着不同的香气。还有那布匹,有的是无香的,有的是淡香,有的是浓香,这布庄的掌柜脑袋还挺好使的,她就那样一说,竟弄出了这么多种香气。
“苏小姑娘,你可算是来了!”那掌柜的人还没出来,声音倒先到了。
苏玉笑道:“掌柜的好。”
那掌柜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好好,是挺好的,自从上次用了你说的那个法子,这布庄的生意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多亏你啊。”
苏玉抿着笑道:“那是掌柜的主意多,而且卖东西不单要东西好,还得会做意啊,要不,这东西哪里卖得出去,这功劳我可不敢认啊。”
掌柜的听到这话,笑得更开心了,这是称赞他会做生意呢。
掌柜满眼精光的看着苏玉:“苏小姑娘,来,这边说话,咱们去后面坐着说,那里还有茶水点心,你若是说得渴了,饿了,还可以吃一吃。”
掌柜的对布庄伙计说道:“你在外面看着店,我跟苏小姑娘去说会话。”
布庄伙计点点头。
苏玉提着药与布庄掌柜一起去了后院的待客室。
苏玉一坐下,那掌柜就为她倒了杯用龙井泡的热茶,他还碘着脸问:“苏小姑娘,不知你还有啥好主意没,眼见着这年关就要到了,若是能要年底挣上一笔,那日子就好过喽。”
苏玉问他:“你是想卖布还是想卖成衣?”
那掌柜的说道:“自然是都卖。”
古代的衣服,冬衣,要是设计冬衣样式吗?
苏玉沉思起来。
掌柜的看苏玉这个样子,觉得有戏,他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
苏玉抬头看着掌柜的说道:“我脑中像是有道灵光闪过,有那么点意思,兴许让我多想一想就能想出来了,掌柜的,我再过几再给你答案吧,对了,还有一件事,掌柜的,你这里有往年成衣的样式吗,若是有的话,抄一份给我吧,看着往年的衣服,可能会有更多的主意。”
掌柜的连连应道:“好,好,这个自然没问题。”
这年头,谁家布庄的衣服卖得好,大伙都跟着学,都是这样的。
往年成衣样式,几乎每个布庄都有,又不是啥机密,给苏家小姑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不过,掌柜的还是长了个心眼,只将三年前的成衣样式给了苏玉,去年跟前年的他都留着了,因为今年还要用呢,那些年纪大的妇人,总穿一样的衣服,根本不会换。
“这个,您拿好。”掌柜的将些发黄的纸递给了苏玉,纸上都画着往年的设计呢。
苏玉接过来,粗略了一瞧,心里大概有了个数,她将薄薄的一层纸塞进了怀里,她又对掌柜的说道:“下次来的时候,这东西我肯定一并还给您。”
掌柜连连点头:“好,好。”
掌柜的亲自将苏玉送出了布庄,苏玉在街上走的时候突然想到,她得画,得买纸笔啊,等等,笔墨纸砚小宝都还没有呢,嗯,要给小宝买一份,总在地上练字也不是个事啊。
小宝现在年纪小,还是买便宜一点的吧。
苏玉看了看手中的药,心里想着,要不先回去,将这药给了他们几个两出来买笔墨纸砚,算了算了,那几人也不知去了镖局没,若是去了镖局,那她是白回去了,还不如先把纸笔买了,反正纸笔也不重,提着方便得很。
苏玉想通之后,便去了书坊。
——
早上的时候,张老太还是没有醒过。
张老头守在床边连连叹气,又过了一会,只见他站了起来,对苏二舅说道:“你去把大春一家叫来,让他们见见你娘。”
张老头的言下之意是,若是老太婆醒不过来,那得准备后事,这,唉,还是叫大春他们叫来见见老太婆吧,要不,这辈子都得后悔。
张老头想到这,更恨张大舅娘了,那是祸精啊,啥不好的事都是她整出来。
张二舅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张老头忽然说道:“等等,你媳妇啥时候回来,要不你去小桃花她姥姥家将你媳妇叫回来,我让你大哥去叫大春?”
张二舅摇头道:“爹,不用了,小桃她娘今个就会回来,之前说好的,她肯定回来。”
张老头也稍稍放了些心:“好,那你去吧。”
张二舅出了屋子,去了厨房用水壶装了点水就出了门,在离家之前,他还特意回头看了正屋一眼,他其实非常,他怕他娘在他离开的时候没了,若是不能给老人送终,这是一件很难过的事。
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能让大哥去,大哥是长子,他一定得在家守着。
张二舅走得极快,一个时辰就到了苏家村,苏家村有人认得他,见了他背后直嘀咕:这二牛媳妇的娘家是咋回事啊,咋天天来人啊!
苏家的门是开的,苏二舅直接走了进去,苏大妞跟张小桃是一齐发现张二舅的,张小桃看到亲爹来了,喜疯了,她冲进去抱住她爹道:“爹,你是来接我的吗?”
张二舅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张小桃见她爹表情不太对,忙松了手,她皱着胖胖的脸问道:“爹,你这是咋了?咋不高兴呢?”
苏大妞跟张二舅打了声招呼,问道:“二舅,我娘在厨房呢,我去叫我娘出来。”
哪里还用她叫,苏阿娘一听到声音就解了围裙出来了,她见到二哥也是大吃一惊:“二哥,你咋来了?大哥咋天回去了吗,二妞跟阿望在你那吗?”
张二舅听了这话,摇头道:“二妞跟阿望不在家吗?”
苏阿娘还以为苏望跟二妞没回来,是去了张家呢,看来不是,于是她笑道:“那肯定还在镇上,阿望说是要去买砖,这事肯定还没弄好。”
阿望跟二妞在镇上?
张二舅有些发愁了,这人咋还不齐呢。
张二舅摸着脸说道:“娘昨个被你大嫂用扁担敲了脑袋,一直没醒,我们找了大夫,大夫说如果今天还醒不过来,那……只能办后事了。”
苏阿娘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连连退了几步,还是扶着墙才站稳的。
她颤抖着说道:“二哥,你说啥?娘被大嫂打了,这不能吧,大嫂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了,大嫂的老娘不是病了吗,她不是回了娘家吗,咋能在家打老太太呢?”
张二舅说道:“你大嫂老娘病了的事是假的,他家欠了赌坊银子,准备哄你大嫂去还债呢,后来小露还被赌坊的人捉了,说要给卖掉,还好大哥在镇上撞到了,要不,那小露恐怕……”
张二舅不敢想。
张二舅说完,又说道:“好了,别磨蹭了,快将家里东西收一收,咱们这就走,希望娘没事。”
苏大妞插了一句:“那大舅娘呢,就不跟她算账了?她还敢打姥姥,好大的胆子!”
张二舅听着这话,脸更沉了,他说道:“这事你姥爷跟大舅会处理的,你不怕担心,反正,咱家是留不得她了,现在我们都在呢,她都敢打我娘了,若是哪天娘还活着,我们先走一步,那娘还不得给她作贱死!”
张二舅是咬牙切齿的说的。
苏阿娘整张脸都冷了下来,可怕极了。
她对苏大妞说说道:“大妞,你去镇上,叫你大哥跟二妞回来,去村里借辆驴车,这个比牛车快,就算是花点银子也是使得的,一定要快!”
苏大妞忙应道:“好,那我去换身衣服。”
苏阿娘脸一黑:“换啥衣服,你等等,我去给你找些铜板,你带着,你记着,找着人就别回来了,直接去苏家村。”
苏大妞连连点头:“好。”
苏阿娘又对张小桃说道:“小桃,你去帮小宝收捡一下,我跟你爹将院里晒着的东西捡到屋里去。”
张小桃闻言便飞快的去了小宝现在住的西屋,小宝在大声的背书,根本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若不是张小桃使劲摇了摇小宝,小宝现沉浸在书本之中呢。
苏阿娘给了苏大妞二十个铜板,她还叮嘱道:“去张家村的时候一定要坐车去,马车驴车都行,别在乎钱。”
“知道了,娘。”苏大妞拿着钱就跑出了门,她边跑边看了看自己身上打着补西的旧衣,唉,穿这破衣去镇上,真是丢人啊。
苏阿娘跟张二舅很快就将院里的东西收进了屋子,张小桃也牵着小宝出来了,苏阿娘锁了门,便与张二舅一道上了路,村里有驴也就那几家,牛车倒是有,可是走不快,他们也没带啥东西,还不如自个走去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