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星火在秦少寒手里的香烟中静静燃烧着,露出一小截灰烬,他将它碾灭在烟灰缸里。
“欠我的十五万大洋什么时候还?”
若说方才苏秦仪心里还有点虚,毕竟她是求人的一方,秦少寒一提起十五万大洋的事儿,她就发现她想的太多了。
秦少寒是什么人?
本质上就是一个脸皮厚如城墙,刀枪不入的王八蛋,她根本不用有任何的心里负担。
苏秦仪咬咬牙,“四少还惦记着这事儿呢,不过恐怕得记一辈子了。”
“我的一辈子那么珍贵,要是让你霸占了,你更赔不起。”
他走了过来,一身烟草气息,苏秦仪敏锐地嗅到就一丝酒气。
她诧异,“你喝酒了?”
闻声,秦少寒抬起胳膊闻了闻,“有味道?”
“很浓郁。”
凑近了些,苏秦仪才发现他的头发是未干的,看来是才洗澡出来,没擦干净。
“四少,你的头发……”
“我知道。”秦少寒一直心情不太好,说话也没好气,他转身从沙发上捡起个什么东西,烦躁地在脑袋上搓来搓去。
苏秦仪:“……”
很是好奇,大早上的谁把这尊大佛给惹成这样?
他的头发都快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鸟窝一样凌乱,苏秦仪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一味的自虐行为,真挚道,“放过这条毛巾吧,你再用力点,它就烂了。”
秦少寒停下动作,刚想说什么,就见苏秦仪从他手里拿过手巾,踮起脚尖给他轻擦头发。
他皱紧的眉毛稍稍平缓些许,略有疑惑。
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乖?
实际上苏秦仪内心的真实想法是,早点讨好这位主儿,秦少寒就能少摆点冷脸,而且他那么高傲的人,向来不喜欢暧昧的近距离接触,万一他心里烦躁劲儿上来,把她轰了出去,那她就不用呆在这里了。
她踮起脚尖伸直胳膊还觉得够到秦少寒的头发有些艰难,不由得手有些酸,正当她心里埋怨秦少寒怎么还没发病的时候,却见那人堂而皇之地拉住她的手腕。
这是生气了?
他把苏秦仪拉到沙发边上,顾自坐了下来,偏过了头,露出半边脖颈,青筋隐匿在皮肤之下,有点诱人。
“这里没擦干净。”
苏秦仪:“???”
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快点。”秦少寒催促。
她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四少,这不太好吧?”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为了藏红花,她忍。
苏秦仪默默在心里记上一笔,打算事后让许忆千请她吃饭。
毕竟苏秦仪是个女孩子,动作细致,擦着擦着,倒也真静下心来了。
秦少寒仰着头,后脖颈依在沙发上,合了眸子。
“酒喝多了就多睡一会儿,免得折腾人。”
闻声,他唇角微勾,只是角度问题,苏秦仪没看到。
“废话真多,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苏秦仪手下的力道微微重了些,“是,我得伺候好您,敢问四少现在满意吗?”
“尚可,继续。”
“行,算你狠。”
苏秦仪发现自己在秦少寒面前已经没脾气了,这就是个滚刀肉,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耍阴招也是打在棉花上,诚然面对一个秦少寒,苏秦仪表示败下阵来。
“晴空在上层社会也卖的不错,藏红花并非必须品。”
他头发不长,很快就干的差不多了,苏秦仪把手巾放到一边。
没想到他居然暗中了解她公司的情况,苏秦仪有些惊讶,“什么意思?”
秦少寒揉了揉太阳穴,“你现在做的很好,不需要那种东西。”
“四少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我听不懂。”
苏秦仪不太明白,不帮忙便是不帮忙,不借就是不借,这么弯弯绕绕,最后却对她说:其实你也不是很需要这种东西,便舍弃了吧。
开什么玩笑,当她这么愿意来吗?如果不是因为许忆千的心意,打死她她都不想重新迈进秦府一步!
正在她暗自生气的时候,秦少寒站了起来,转过身,他们两人隔着沙发,他眉头微蹙,居高临下盯着苏秦仪。
“为什么你总是不听话?”
苏秦仪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不是你的宠物,秦少寒。”
若有若无的烟草味混着酒精,苏秦仪后退了一步,秦少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近,捏住她的下巴。
隔着沙发,两人的身体隔开,脸却几乎要贴到一起,她皱紧眉头,“你又发什么疯?”
“听话一点,于你于我都好。”
“说什么胡话呢?”苏秦仪匪夷所思。
秦少寒俯身,在她嘴角吻了一下,一碰即逝。
在苏秦仪炸毛之前,他松开了苏秦仪,转过身背对着她。
“衣柜上面都是灰,桌子上也有。”秦少寒指着卧室的每一处地方,“床单卸下来拿到外面去晒,书架上的书不要随便乱动,其他的,包括地板,墙角,都给我好好打扫一遍。”
“等等,这些是下人来做的吧?”
提到下人,苏秦仪又想起了周芊——一个可怜的,名不见经传,与秦少寒有染,却被秦少寒狠狠抛弃,仍旧做着下人做着家务的女孩。
“对了,小周也不容易,好歹也伺候了你,你就这么不负责,连名分都不给,还让她堂而皇之地在你家里做杂务?!秦少寒,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秦少寒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苏秦仪的话从何而来,若不是她提起,秦少寒都要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了。
“哦,别多管闲事。”
秦少寒有些心不在焉,当着她的面开始解纽扣,随着衣服被缓缓脱下,他精壮,肌肉分明的身体随之裸露。
一旁,苏秦仪看了会儿,不由得转过视线,脸颊微红。
她也不是什么特别腼腆的人,在家里的时候也见过下人光着膀子干活,但是要是秦少寒光着上身,那感觉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由来的烧了脸颊。
她的反应让秦少寒觉得有趣,本烦闷的心情顿时好转许多,他挑眉头,强行站到她的面前,逼迫着苏秦仪直视自己。
“藏红花你不想要了?”
苏秦仪不得不承认,这人面相好,身材好,就连声音都如此性感,可惜性格差到要死。
秉承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苏秦仪勇敢地抬起头,“你不是不给我吗?”
“我没说不给。”
秦少寒道:“把我的卧室打扫到我满意,藏红花就是你的,这比交易很划算,选择权在你。”
说罢,他走向浴室,苏秦仪还没回过神来。
等等,秦少寒刚才说什么?打扫一遍他的卧室?
她看了圈空荡荡,且又凌乱的卧室,回忆他刚才的指示。
砰!地一声,浴室的门关上了,淅淅沥沥地水声隐约传进耳朵,惹人遐想。
她用力摇头把有关秦少寒的不宜画面晃了出去。
“……惯的。”
苏秦仪总结一句,却认命似的开始打扫卫生。
“绝对是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