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成了,成了啊!”
高季辅的心情显然很是激动,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赵文振的神情明显有异,这一进了门,当即便激动不已地嚷嚷了起来。
“高大人稍安勿躁,有甚事,慢慢说也不迟么。”
尽管自身的心绪其实正自纷乱着,然则赵文振却并未呵斥高季辅的莽撞,而是笑呵呵地压了压手,示意高季辅先行冷静上一下。
“啊,大人海涵。下官失礼了,事情是这样的,为了验证大人您所提出来的流水线作业程序,下官等刻意挑选了些学徒。按您所言,分组分批次制造箭矢,与此同时,也挑出了人数相当的一组熟练工匠作为对比,结果,四天的对比下来,学徒组的产量分别是工匠组的一倍、三倍、五倍、八倍,换而言之。随着学徒组工人的熟练程度之提升,两组间的产能对比已出现了巨大的差距。”
虽说致歉了一句,可高季辅还是不免激动得够呛,概因他是真的没想到看似简单的流水化作业居然真能将工效提高到如此惊人的地步。
“八倍么?这个成绩只能算一般,高大人接下来不妨从三个方面加以改进,一是加强标准化建设,各工序上的半成品必须严格按照生产指标来进行管控,从而杜绝不合格的组件进入下一工序;其二,寻找出各个工序上的瓶颈工序,这一条,可以通过增加相关的生产组来加以解决,从而杜绝工序堵塞现象;其三,提高各工序生产人员的技术水平,若能切实做好这三条,产能肯定能有个极大的提升。”
尽管没去过现场,可以赵文振的经验,却是立马便猜到了工效未能达成预期的根由之所在,这便随口便给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
“诺。”
高季辅是早被赵文振的才干给折服了的,此时一听赵文振有所吩咐,自是不疑有它,赶忙紧着便记在了心中。
“此流水线作业法不单可以用在箭矢生产上,亦可用在槊、刀、剑等武器的生产上,具体如何推广么,高大人不妨等箭矢生产革新完成后。再行琢磨好了。”
流水作业与记件考核可是后世樱花国企业快速崛起的根基理论,拿到如今这么个时代来,同样也很好用,对此,赵文振可是有着十足的信心的。
“下官遵命。”
但凡为官者,就没谁会不喜欢政绩的,高季辅自然也不例外,此时一听赵文振放权得如此之彻底,心下里自是感激得很……
“赵大人,早。”
直臣的性子通常也都很执拗,张玄素显然便是如此,这不。哪怕赵文振并没给他一个承诺,可十七日一大早,这厮就到工部来堵门了。
“张大人,早。”
望着张玄素那张毫无表情的扑克脸,赵文振实在是有些个哭笑不得,可也没辙,这厮都已堵在了工部的大门处了,想避都避不开啊。
“赵大人,你我可是约好了的,还请您拨冗前往东宫一行。”
张玄素显然是不打算给赵文振推脱的机会,一开口便表明了来意。
“张大人,总得让赵某先安排好部里的事务罢?”
张玄素这等催命鬼的样子一出。赵文振实在是头疼得很。
“当然,赵大人,您请自便好了。”
张玄素摆明了就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了的,这不,口中说的是请赵文振自便,可结果呢,赵文振走到哪,这厮就跟到哪。弄得赵文振半点脾气全无,在匆匆交待完了今日的几桩重要部务之后,也只能是无奈地跟着张玄素便径直往东宫去了。
“站住!”
皇宫,赵文振进过不少回了,可东宫么,他却是一次都没进过,结果么,哪怕他身着极品大员的紫色官袍,却依旧被两名东宫侍卫给拦了下来。
“放肆,此太子宾客赵大人是也,尔等安敢无礼若此!”
张玄素官位低,自是不敢跟赵文振并肩而行。待得见赵文振被拦,他可就稳不住神了,紧着便从后蹿出,板着脸便呵斥了一嗓子。
“无妨。此系本官腰牌,还请校验则个。”
尽忠职守者是不应受指责的,以赵文振之心胸,又岂会跟两名侍卫计较那么许多。紧着便从腰间取下了一面腰牌,很是客气地便递了过去。
“赵大人海涵,还请您稍候,容小的们这就去通禀太子一声。”
腰牌当然不可能有假,纵使如此,在验过了之后,那两名侍卫还是不肯就此放行,显然是在为门内的同僚前去紧急通禀太子争取些时间。
“够了,通禀个甚,太子宾客乃太子半师也,何须尔等前去通禀,还不赶紧退下!”
张玄素带赵文振来东宫,目的就一个,那便是要抓李承乾的现场,又哪能容得两名小小的侍卫在此挡道。
“诺。”
张玄素乃是太子左庶子,堂堂的正四品上大员。在东宫的真正属官里,也就只在太子詹事之下而已,他这么一发飙之下,两名侍卫登时便吃不住劲了,不得不在朗声应诺之余,紧着便是左右一分。
“赵大人,请随下官来好了。”
张玄素急着要去抓现行,自是懒得去跟那两名侍卫多计较。也没等赵文振将腰牌系好,便已是一摆手,一马当先地便走进了东宫的大门,疾步便往后花园方向行了去,一见及此,赵文振也是无奈得很,微微摇了摇头之余,亦步亦趋地便跟在了后头。
“报,禀太子殿下,太子宾客赵彦、赵大人来了。”
果然不出赵文振所料,他与张玄素才刚走到半道呢,就有一名机灵的侍卫匆匆赶到了后花园,将赵文振前来的消息报予了李承乾。
“嗯?那小子来此作甚?”
一身突厥人服饰的李承乾正与数十名宫女宦官以及优伶们耍玩着“征服与被征服”的把戏呢,这冷不丁一听赵文振前来,李承乾的眼神陡然便是一厉。
“回太子殿下的话,看情形,应是左庶子张大人请来的。”
见得李承乾声色明显不对,前来禀事的侍卫自是不敢稍有迁延,赶忙紧着便解释了一句道。
“哼,该死的张玄素,孤饶不了他!”
这一听赵文振是张玄素请来的,李承乾的脸色立马便黑得有若锅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