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服气不服气?
正如戚团团所说,哪怕她医术再好,她救治每一个人的时候,也从来都是尽心尽力,不断耗费心神的。
孙朴越想戚团团的付出,之前热血上头的脑袋就越清楚冷静,整个人都快被愧疚和羞愧淹没了。
自己只想着以死谢罪,如今再想刚刚自己干的那些事儿,果然是自私自利,平白侮辱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付出。
这不但是对他口口声声“孙家人的命日后都是少主”的话的自我打脸,更是自以为是地二次犯蠢。
“少主对不起!”孙朴腿弯一软就想跪下,但想起戚团团刚刚那一声“滚起来”,又硬生生把软了的骨头给绷直了。
“……抱歉。”孙战元抿了抿干涩的唇瓣,缓缓攥紧了拳头。
他本就不是一个多言善言的人,如今这般窘境,他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父亲孙桥,当年杀了孙战青的母亲,弟弟,爷爷奶奶,所以当日孙朴跟他说过孙战青闹事的事,他也依旧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
虽然他和孙朴都知道,那的确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他们一定会亲手杀了孙战青,因为如今的孙家,已经是墨门的孙家了,不会让何人钻空子。
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孙战青抓住了些许机会,竟然就惹出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如今损失已经造成,他们难辞其咎。
站在外围的孙家众人这会儿全都露出了哭唧唧的表情,一个个更是把孙战青恨得咬牙切齿。
戚团团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沉声道:“犯了错就去补救,去领罚,找死毫无用处,你们给我记住今天的教训,回去之后全都去刑堂领罚!”
顿了顿,着重看了孙战元和孙朴一眼:“你们两个,一个失察一个轻生,刑罚翻倍!我这般处置,你们可服气?”
孙战元眼眶微红,沉声道:“好。属下领命。”
孙朴更是哽咽半晌才道:“多谢少主宽宏大量,属下日后绝对不会再犯蠢了!”
孙家今日来的几个人都脸色涨红地点头:“少主我们服气的!”
孙战青跌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孙家众人这般作态,不由满脸惊恐。
他怒声吼叫道:“你们这些奴颜婢骨的混账!你们也配是孙家人吗?竟然对一个小丫头片子马首是瞻?”
他疾言厉色,但真正愤怒的却不是孙家到底好不好,而是孙家众人这般信服戚团团,那么,必然不会救自己了。
可那怎么行?
孙战青厉声道:“事情我没做过,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柳机冷冷地打断了:“药园出事之后,我们就一直在查刘宋跟谁在接触,你卖消息的上家,鎏金赌坊的坊主,总该不会不认识吧?”
孙战青脸色发青:“我常常去赌博,自然认识!”
他目光游移,心慌气短。
李林听到这里,基本已经知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只问道:“那坊主可曾带来?”
柳机转头看柳林,柳林轻笑道:“烦请大人略等,已经让人去‘请’了,不过遇到了些麻烦,处理完了就把人带过来了。”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鎏金赌坊的坊主便被柳笙拎了过来,直接扔到了大堂上。
这位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此刻满眼的仇恨。
他盯着刘宋,怒声道:“刘宋你这个王八蛋!黑吃黑黑到老子头上了是吧?”
刘宋脸色发僵:“胡说八道!他们给力你多少钱,让你来污蔑我?”
坊主厉声道:“当日孙战青偷了药园的止血散来抵账,还偷偷告诉我一个秘密,说偷听到止血散中的碧血草跟摄血藤会起反应,我把消息告诉你,可不是让你这个王八蛋来杀我的!”
刘宋抵死不认,只满口“你被人买通了来诬陷我”的陈词滥调。
坊主见状,不禁越发愤怒,直接把刘宋给的钱财宝物甩了出来,其中有一样,是曾经有人见过刘宋在拍卖行中拍下的东西。
如此这般,刘宋这才脸色灰败地不吭声了——他这是被这坊主算计了!原来坊主当日要了这东西不是为了急着使用,而是为了留作证据!
却原来,今日刘宋眼见戚团团忽然出现,为了防止被人查出来,便吩咐了手下人,让他们去杀坊主。
恰巧柳家一直在跟进刘宋家的人,也查到了坊主这条线上,两方人马就撞在了一起。
坊主是个混黑的,性子向来霸道,本就有两手准备,这会儿见刘宋不吭声,索性把刘宋如何买通他控制舆论,如何悄悄在黑市买摄血藤的事,都给说了个清楚明白。
至于孙战青,这人原本只是想借机偷东西,没成偷听到了几个炼丹师在辩论,于是“灵机一动”,赌输了之后,就把这消息卖给了坊主,坊主又转手把消息卖给了刘宋。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算是彻底真相大白。
刘宋脸色刷白,面对李林的当堂定罪,根本辩无可辩。
孙战青则满脸不甘,不肯就这般伏法。
他厉声喝道:“孙朴!爹!孙战元!哥!你们不能不管我!要不是孙桥当年干的好事,我能堕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仇恨地盯着两人,粗噶着嗓子厉声嚎叫:“这是你们欠我的!你们欠我的!我不过是随口说了几句话,你们怎么能……”
柳林扬声打断了孙战青的话:“别说的那么无辜可怜,孙战青,我们查得很清楚,你因为得罪过鎏金赌坊的管事,并不喜欢去鎏金赌坊赌钱,怎么好端端的,却在鎏金赌坊输得要卖消息?”
孙战青脸色一变,呐呐不敢言。
柳林淡淡地道:“因为你知道了一个消息,刘家正要对付药园,而恰巧那鎏金赌坊的坊主跟刘宋关系好,所以这才选择了鎏金赌坊来卖消息。”
孙战青色厉内荏:“你胡说!我没有!”
柳林笑了起来:“你留在翠虹楼里的相好,已经把你的计划都交代了,你醉酒之后嘀咕的,清醒的时候透露的,她都已经跟我们说过了。怎么样?想当堂对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