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云氏太后不是一般人,虽然她最后底没能把帝君养成好控制的废物,反而被帝君困居后宫,夺了政权,但看她如今依旧高高在上的地位,还有二公主府如今的权势,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跟这种女人争夺后宫的掌控权,谁知道那女人会不会发疯,做出什么伤害帝君的事情?
戚团团抿了抿唇,垂眸轻轻采下最后一朵需要的毒花,遥遥地看向了北方的位置。
她得写信回去,让帝王万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后宫掌控权这种东西,她可以自己拿。
这种亲生儿子没能当成皇帝的变态皇太后,她自小应付到大的,很有经验呢!
戚团团转头看了一眼斑驳光秃的山坡,默默地赞叹了一句自己可真不客气,便溜达溜达地开始往回走了。
再转悠个一会儿,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是时候跟对方死磕一下,并且跟这一次的幕后主使人好好玩儿玩儿了。
不过,就在她快要离开的时候,空气中却一阵扭曲,然后,两个人出现在了戚团团的面前。
戚团团看着这熟悉的出场,转头,笑眯眯地抬手打招呼:“呦,郡守大人,好久不见,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啊。”
突然出现的这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正是那位在逃的郡守大人,方云!
微风拂过,方云和戚团团遥遥对视,这画面显得格外的诡异。
戚团团笑容甜美,半点儿也不见慌张。
方云也没有剑拔弩张,杀机凛冽。
他跟戚团团上一次见他的时候,看起来大不一样了。
虽然依旧还是那副微胖的商人模样,但这会儿脸上少了那份和气的笑容,便将他的线条衬托了出来,显出了几分英气的冷硬,让人一看便知道,这人心智坚定,并且冷静自持。
但,这份冷静在静静看了戚团团片刻之后,又一次变成了温和的微笑。
“七小姐。”方云温声打招呼,然后转头看了身边的黑衣人一眼:“你去吧,我跟七小姐说会儿话。”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冲着戚团团抱了抱拳,便消失在了原地。
戚团团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消失的样子,笑问道:“血灵?”
方云垂眸轻笑:“七小姐聪慧。”
戚团团摇了摇头:“见多了就知道了,有什么聪明不聪明的。直接说正事儿吧,我记得师哥说过,方大人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只能是个朝廷的叛徒。”
方云轻笑:“是,方云有负朝廷的厚望,更败坏了老师的名声,连累老师这般年纪,身体不好,还要为了我这个不孝弟子长途跋涉。”
戚团团见他虽然面色平静,眼底却全是黯然,终于摇了摇头,认真地道:“放心,我会看着老头儿的。哦,我也会告诉他,我把你手都打肿了,非常肿的那种。”
方云眼中暗色稍去,反而添了几分亮光:“多谢七小姐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郑重地给戚团团行了一礼:“另外,小儿就多劳烦七小姐照顾了,他这些年吃了些苦,演戏演得性子有些歪了,但本性还是好的,请主子和七小姐多多教导,若是他不肯听,便放开了打就
好。”
戚团团嘴角微抽:“你倒是舍得,虽然我用了特殊的手法,弄了一具尸体来替换他,但毕竟拿了他许多血肉来填充那具尸体,没个三四个月,是下不来床的。”
方云微微一怔,继而眼眶潮红。
但,他很快就垂眸遮掩了自己的情绪,好半晌才抬头道:“他是个好孩子。”
戚团团好笑地摇头,轻轻地笑了。
若是这里还有别人,大概已经看出来了,戚团团和方云之间,半点儿也没有外人以为的那种仇深似海,剑拔弩张,正相反,两人之间平和至极。
换句话说,方云,是自己人。
事实上,跟王立才接触没多久,戚团团就猜到方云这个背叛者的身份,可能有点儿出入,果然,在跟帝王碰面之后,她一询问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当年方云还在国子监的时候,就已经被一伙不明人士给盯上了,帝王当年正在追查先皇后的事情,因为追踪他们的原因,注意到了方云。
帝王很欣赏方云的才能,便派人保护他,后来,方云感念帝王的恩情,便投入了帝王的麾下,更被帝王介绍给了帝师,考校过后,成为了帝师闻青的又一个出色弟子。
直到后来他外放做官,身边发生了无数几乎能够摧毁他心智的事情,有一日,他忽然恳请帝王,告诉帝王他要进入到这个神秘的组织内部,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以及仇人。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戚团团对方家发生的内情并不知晓,她只是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天医局有仇,又是帝王的心腹。
见方云虽然没说话,对儿子的心疼却已经溢满了眼眶,戚团团不由神色微妙。
这一对儿父子,老子心疼儿子,不得不咬着牙什么都不告诉儿子,儿子呢,则明知道父亲堕落了,也舍得一身剐来给父亲增加几分生机。
再看那个方振,啧!
戚团团挑眉问道:“你那个大儿子,该不会是捡来的吧?要不要我替你们验验血,看看你媳妇儿给你戴绿帽子了没?”
方云脸上露出好笑之色,温声道:“不用了。”
他缓缓地道:“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生了一个自以为是我儿子的儿子,然后拿那个孩子,换了我妻子和我的亲生子罢了。
都是些恶心人的小把戏,好在我一早便看透了,也不算是蠢到了家……我给过这两个人机会了,如今,那女人已经死了,那女人的儿子,等到没用的时候,便也该死了。”
戚团团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听出来了无数狗血的桥段。
她愕然地看着方云,好半晌才一言难尽地道:“那你可真不容易。”
方云眸色柔和:“不,我不辛苦,比起我,我那已经被他们害死了的妻子,被方振谋杀了数百次的、侥幸死里逃生的儿子,才最辛苦。”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眼底却满是冰冷肃杀:“不过没关系,早晚,我会好好‘谢谢’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