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过乐器的人都知道,一把新乐器到手的那一刻,那种感觉真的是极好的,不管在这之前拥有过多少把乐器,它们都是不相同的,此刻梁家兴就在兴致勃勃的拆着琴盒下面细密的包装。
撕开琴外面最后一层泡沫纸,这才将琴的全貌显露了出来,小胡老师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直到他把琴拿出来,才感慨道:“很漂亮的一把琴呢。”原木色的面板,刚好一束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房间,打在琴的面板上,竟显得有几分温柔。梁家兴就单手捏着琴颈,递给小胡老师看,小胡老师接过琴仔细的看了起来。
“云杉的单琴,有人说云杉的琴音色太亮,不过我倒是蛮喜欢,弹那些感情热烈的曲子非常的不错。”小胡老师闭着眼睛,用手掌轻轻的抚摸着琴的面板,木头的纹理摸起来让她觉得十分舒服,接着又拿起琴用耳朵来给它调音。
“家兴,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小胡老师问向梁家兴,得到了对方的肯首,她继续说下去,“陆然也一起过来听……”调好音以后,她又讲述了一些尤克里里的基本知识。
尤克里里和吉他的区别实在是甚微,就连谱子都没什么太大区别,陆然跟梁家兴这两个人都是把民谣吉他弹的滚瓜烂熟,加上小胡老师讲解的很细心,俩人儿很快就基本弄懂了尤克里里的基本原理,估计都不用小胡老师细教,等他俩熟悉了所有的音阶和小调,自己就能弹出曲子来。
这不,趁着小胡老师去厕所,梁家兴就在那偷偷鼓捣着,陆然凑耳过去,听得出他是在磕磕绊绊的弹奏着黑豹乐队《无地自容》的前奏部分。
结果等小胡老师一出来,这货又开始装出一副新手上路的样子了,恨不得竖起耳朵把小胡老师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陆然心里既好气又好笑,看来梁家兴这边是不用他费心张罗了,接下来就只看小胡老师这边是怎样一个反应。
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个十八岁少年,一个内心成熟的孩子,还有一个笑起来很好看年纪最大的女孩子,有些奇异的三人组合,气氛倒是出人意料的好。一会是小胡老师想起来弹上一首,又或是梁家兴即兴从墙上摘下一样乐器来上一小段儿,再就是两个人一起蛮认真的教着陆然,从最基础的姿势和手型学起,两小时不到,他俩就惊奇的发现陆然居然已经能熟练的顺下来一串音阶了。
“想不到你小子除了足球有天赋,音乐上也他-娘的是个天才,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梁家兴忍不住感慨起来,说完才反应过来小胡老师还在这里,连连说了几句抱歉,还好小胡老师也被陆然的天赋给震惊了,没注意到梁家兴的脏话。
陆然不经意的撇撇嘴,要不是怕他们太过吃惊,老子现场就给你们弹一首黑凤梨,你问他什么是黑凤梨?就那个,黑凤梨,那双眼动羊,邓紫旗翻唱的内个。不过他要是真弹出来,估计就要被梁家兴和小胡老师当做怪物看待,他可不干那种傻事,只是适可而止的表现了一下自己,省的被他们当成小孩子又教他一遍音阶。
几个小时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天色开始转暗,到了该回家吃饭的时候,梁家兴送小胡老师和陆然来到门外,手里还拎着那把尤克里里,不过是装在黑色的硬琴盒里。
本来是该梁家兴送陆然回家的,不过小胡老师主动抢过了这个活计,陆然更乐得如此,毕竟坐在车上搂着小胡老师的细腰和梁家兴那个虎背熊腰肯定不是一个感觉,小胡老师的车后座较矮,陆然双手压着车座一用力,就支了上去,用不着别人来扶。
梁家兴把琴递给陆然,要他带回家练习,陆然也就很不客气的笑纳。
小胡老师载着陆然,陆然坐在车后座,一只手臂环着小胡老师的杨柳腰肢,一只手提着琴盒,望着周边草木开始涌出一小片新绿,不时的还吹个口哨,简直不能再惬意。
“小孩子吹什么口哨,像个小流氓。”小胡老师皱了皱眉,略微埋怨的对陆然说道。
陆然就很老实的停止了口哨,明面上小胡老师可还是他托儿所的老师,该有的尊敬还是要有,小胡老师满意地微笑。
夕阳西下,春日最后一束暖阳打在他俩身上,很舒服,很温暖,只是下一刻,天突然彻底暗了下来,太阳已经落山。
一时间俩人谁都没有说话,兴许是在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最后还是陆然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小胡老师,你觉得家兴哥哥这个人,怎么样?”用的语气依然是他那种招牌式的天真无邪,显得十分自然,根本让人听不出他的实际目的,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四岁孩子会有这种心思。
“梁家兴?”小胡老师话音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在思考,接下来她继续说道:“嗯,刚开始我感觉他那个造型……”小胡老师没有把话说完,不过陆然听得出她是在指梁家兴的那个光头,有点无奈的笑了笑,这年头人的接受力毕竟有限。
“不过吧,和他聊过我才发现,他是个心灵很透明的人,在想什么一眼就能叫人看出来,没什么坏心眼,音乐造诣也非常高,非常的博学多才。”总的来看,小胡老师对梁家兴给出了一个很高的评价,这让陆然感到很满意,这和他对梁家兴的看法非常相似。
看来将这两个人撮合到一起这事,还真有戏!
片刻,小胡老师将陆然送到楼下,也没有敲门免得还要和陆振斌王季梅打一遍招呼,嘱咐了一句:“记得把今天练过的内容都整理一遍。”她知道道理陆然都听得懂,也就没再啰嗦,翻身上车就这样骑着离开了。
陆然冲着小胡老师的侧影摆摆手,算作是告别,今天又是个充实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