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对于当年的事情，其实顾眠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一来她追究当年的事情更多的是因为想替原身去做点什么，再者来说，冤有头债有主，她能做的就是找出当年的罪魁祸首，然后让对方付出代价。
但是，真正查下来之后，她突然发现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刘氏的身亡似乎不单单是顾家的问题。
比较下来，阮姨娘这种旁观者的罪名……除了良心上可能过不去，真的让顾眠去杀了阮姨娘那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必要了。
顾晟之所以会难过，无非是因为他发现自己被骗了而已。
“大姐姐。”顾晟见顾眠这般，只觉得心下更加愧疚，低声道：“我以后什么都听大姐姐的，就当是我弥补母亲犯下的错吧！”
“阮姨娘这些年没有站出来，也是为了保护你，说起来，你也没必要钻牛角尖，有些事情换个角度想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顾眠看顾晟似乎是钻进了死胡同，忍不住说道：“而且那都是他们那代人的事情，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呢！你没必要放在心上的。”
“我知道了。”顾晟知道顾眠是为了劝慰他，虽然心里头依旧非常难过，但是到底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做表示，当下想了想才说道：“既然姨娘不愿意离开顾府，那我也不必顾忌那些了，大姐姐，等到我再养两日，我便离开顾府。”
“这……”顾眠有些意外得看着顾晟问道：“你这是跟阮姨娘生了嫌隙吗？”
好端端的，怎么连称呼都变了？
先前顾眠以为顾晟不过是闹脾气，现在才意识到这人似乎是铁了心的不愿意跟顾家再有什么牵扯了。
“大姐姐，我自己有自己的判断。”顾晟十分认真地说道：“有些事情，我过不去，我这一次中了毒，差点就死了，结果姨娘让我息事宁人，还让我不要再管生意的事情，那样他们就不会再针对我了……”
顾晟苦笑起来。
这些年他一退再退，难道退让的还不够吗？
凭什么要被这些人逼迫到这个地步，他们想要的是可是他的命啊！
难道要让自己把命给他们才是真正的退让？
“阮姨娘不打算替你做主？”顾眠听到顾晟这么说，也是十分惊讶，毕竟在她眼里，阮姨娘对顾晟一直都是十分关心的，就像顾晟说的那样，自己的儿子差点就没命了，她竟然打算就这么算了？
“我不需要姨娘做主。”顾晟很显然是寒了心，说话也带着几分怒意，“我是这府里头的主子，还需要她帮我做主么？这个仇，我自己报！”
顾眠这下还真是有些头痛。
像阮姨娘和顾晟这样母子之间出现了问题，她好像说再多都如同在偏袒，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如果按照书里的发展，阮姨娘过世，顾晟永远都会觉得她是最爱惜自己的母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生嫌隙。
“你打算怎么报仇？”顾眠看着顾晟，意有所指得问道：“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连是谁想害你都不能指认，万一是咱们怀疑错了呢？”
“我一定会查出来的。”顾晟听到顾眠这么说，摇摇头说道：“大姐姐，我这个人只是看着很平和而已，可是我心里头有数，谁对我好，我便加倍奉还，若是谁害我，那我也必然会百倍偿还。”
“其实，想查出来是谁动的手，还有一个办法。”顾眠见顾晟这般执着，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把你被救了的消息放出去。”
“放出去？”顾晟一愣，随后便明白了顾眠的意思，“让他们都以为我没死，到时候那些人为了嫁祸给别人，定然会再出手，我们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
“不错。”顾眠点点头说道：“即便他们之前做了周全的准备，但是我们可以先放出去风声，就说你被救了，而且还醒了过来，到时候他们定然害怕，说不定还会来暗杀你，就算不暗杀你，也会去把自己之前留下的痕迹抹掉。”
引蛇出洞现在看来是个不错的办法。
毕竟对方在暗处，而他们都在明处，所以总得冒险一试。
“可是如果他们没动手怎么办？”顾晟有些担忧得说道：“说不定他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完了，到时候不就抓不到什么线索了吗？”
“虽然之前我怀疑那个人已经被灭口，但是我还是派人去找人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说明还是有可能活着，只是被藏了起来。”顾眠低声道：“之前你不是打算这样脱离顾家，也不打算查的嘛……”
顾晟被顾眠说的有些无奈。
他也没想到，自己最大的阻碍竟然是阮姨娘。
“他们肯定也在等你中毒身亡的消息传出去。”顾眠似笑非笑得问道：“你以为今晚的顾府我就没有派人盯着？只要有人出府去你出事的地方查看，还愁找不到线索吗？”
……
阮姨娘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眼角的泪水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看上去好像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伤心，只见她挥退了身边的丫头，随后自己飞快的写了一封信笺，随后沉声道：“将这封信送到主子那里去。”
一个黑衣人倏然出现在阮姨娘的身边，接过了信笺，低声问道：“顾晟那边有变？”
“当初就不该让他与顾眠接触的。”此刻的阮姨娘完全没有任何体弱多病的状态，反倒是十分冷然得开口道：“他现在想要脱离顾府，还想让我也跟着他一起走，若是我不留在顾府，如何监视顾正恩？真是异想天开。”
“主子这么安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黑衣人似乎很护着他们口中的主子，听到阮姨娘这么说，不禁冷声道：“你这是在怀疑主子的决定吗？”
“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阮姨娘回过神，淡淡得开口问道：“只是主子并不知道，顾眠可能是这盘棋局中最大的变数，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主子反倒是怪我，我岂不是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