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离开易文墨家时,徐主任偷偷指着写字台上一张易文墨的夫妻合影,说:“小易,能不能把这张照片送给我呀?”
易文墨连忙说:“好。”
徐主任偷偷把照片揣进口袋,又嘱咐道:“别跟人家说我要你家的照片。”
易文墨疑惑地点点头。
易文墨有点莫名其妙,一个堂堂的省教委主任,能来看看教师的家,算是做了篇关心教师的“文章”,这要家庭照片又是什么意思?易文墨没跟大官打过交道,也不懂官场上的规矩。他想:这个徐主任好象挺和蔼可亲的嘛。
徐主任满意地结束了视察,高兴地离开了学校。临走时,他偷偷塞给易文墨一张名片,说:“有事儿直接给我打电话,公事私事都可以打。你别把我当大官看,就当是你的长辈吧。”
省教委徐主任前脚走,校长后脚就把易文墨喊了去。
“小易呀,今天我专题向徐主任汇报了你的问题,徐主任不但同意提拔你为副校长,还认为可以考虑让你接我的班。小易呀,我准备马上让你当校长助理,尽快熟悉一下学校的全面工作。我还有九个月就要退休了,在我退休前,得把你带出来呀。”老校长笑眯眯地说。
易文墨一听,不禁楞住了。提拔他当副校长,就已经让你大为震惊了。现在,又要让他当校长,这无疑是晴天霹雳嘛。
“我,我干得了吗?”易文墨不得不考虑自己的资历
能力等诸方面情况。
“小易呀,你怎么干不了?在干中学,在学中干嘛。想当初,我二十八岁就当了副校长,三十七岁当了校长,还不是边干边学嘛。那时候,还没人指点我,全靠自己摸索。你就不同了,我让你先当校长助理,可以跟着我学一阵子。即使我退休了,只要你需要,我也可以给你出出主意嘛。”
“校长,谢谢您的栽培了。”易文墨万分感动地说。
以易文墨三十多年的社会经验,想当官非得朝里有人。俗话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嘛,此话乃至理名言啊。易文墨亲戚六转,没一个当官的。大学刚毕业时,易文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想干一番事业,但一再碰壁,让他彻底灰心了。做梦也想不到,官运突然从天而降。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让易文墨毫无思想准备。他一次又一次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每次都咬疼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太相信。难道是上面搞错了?对!一定是搞错了。也许,上面准备提拔某个有来头的人,但张冠李戴搞到他易文墨头上了。一旦发现搞错人了,就会把易文墨狠狠地一脚踢开。最多说一句:“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再考验你一段时间。”
易文墨笑了。他暗自想:那个有来头的人是谁呢?怎么会搞错到自己头上呢?
易文墨想:最好赶紧澄清这个误会。否则,他一旦当了校长助理,
再从这个位置上下来,会让人笑话的。
易文墨想了一整天,决定再找校长谈谈。
易文墨到校长办公室。校长见易文墨来了,非常客气地招呼道:“小易,你来了,快请坐。”
易文墨嗫嚅着说:“校长,关于提拔我的问题,我觉得自己还年轻,不宜过早提拔。我想在教导处再干几年。”
“小易呀,你三十三岁了吧,不算年轻了。我在你这个年龄,当副校长都五年了。你在教研组长的位置上干了七八年了,又在教导处干过,基层工作经验很丰富,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上来的。应该说,现在提拔你,不是太早了,而是有点晚了。这个问题,我已经向徐主任作了深刻检讨。”校长苦口婆心地劝道。
“校长,提拔我的问题,不,不会是搞错了吧?”易文墨头憋不住了,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搞错了?小易,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提拔一个校长是容易的,不容易呀,要经过层层研究,要经过多年考察,还要征求群众意见。这一环一环都是非常慎重的,怎么会搞错呢?”老校长望着易文墨,困惑地想:易文墨在上面有人,难道他自己竟然不知道?易文墨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他想:慎重?慎重个狗屁!那些所谓的培养考察研究征求意见,全他妈的走过场,糊弄老百姓。只要上面有人,一切都ok了。
不过,自已上面没个毛
人,怎么会被提拔呢?而且是破格提拔。一下子从教导处副主任,提拔到副校长,紧接着又提拔为校长。这一切完全不符合逻辑,不符合常规,不符合社会现实,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呀。
易文墨被校长教训了一通,灰溜溜地出来了。他想:假若真没搞错,只能说他的提拔是个特例。就好比人是不长尾巴的,但也会极其少见地生出个把长尾巴的小孩。嘿嘿,自己就属于那个罕见的“长尾巴小孩”。
易文墨一下子释然了,是呀,六月天还会下雪呢?自己也相当于“六月天下了一场雪”。得了,管它是搞错了,还是个例外,反正提拔自己不是个坏事。
易文墨想到这儿,终于放下了思想包袱。他轻松地哼着歌,回到家里。他琢磨着:这个事儿要不要告诉老婆和小姨子呢?想了想,决定告诉她们,好歹让她们帮着分析分析,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易文墨一进家门,陆二丫就惊奇地问:“姐夫,你拣了个金元宝呀。”
易文墨一楞,不禁问:“二丫,什么意思嘛?”
“姐夫,您从来不唱歌,今天突然哼着歌回家,很让人奇怪呀。所以,我说您拣了个金元宝。”陆二丫笑着说。
“我哼了歌?”易文墨自己也感到奇怪。
“是啊,难道您哼了歌,自己都不知道?”
“是呀,难道我是情不自禁哼了歌?”易文墨不爱唱歌,因为
,他一唱歌就会跑调。
“姐夫,您肯定遇到什么高兴事儿了吧?陆二丫问。
易文墨朝卧室瞅了瞅,问:“大丫回来了?”“大姐刚才来电话,说下班了要去剪头,晚点儿回来。”陆二丫笑眯眯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