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炎让项骆装咳嗽,项骆虽不懂,但也听他的用力咳嗽了两声。萧一鸣觉得奇怪,项骆对他眨眨眼睛。
不得不说萧一鸣也是个聪明人,轻轻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会配合。
祝炎声音大了点:“怎么咳嗽了?别是感染了吧。”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边。
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萧一鸣道:“没有外伤,可能性不大。只是咳嗽没有别的症状,也不好下定论。”
祝炎点头道:“也是,我之前发烧了整整三天,不也好好的吗?不过这会儿出去一趟回来咳嗽,肯定是不能干活了。”
萧一鸣看祝炎,得到了一个wink,萧一鸣心领神会道:“那是肯定的,这情况不能往人多的地方去。但也没严重到要送去大棚里隔离。这么的吧,这几天你在家别出来了,也别接触外人。没有状况当然好,要是有状况……咱们兄弟也能给你个体面。”
萧一鸣以为祝炎是担心项骆不工作,会传出不好的谣言,所以特意找个更理所应当的借口。虽说萧一鸣不觉得这个跟后背重伤相比有什么好的。
祝炎很欣赏他的反应:“那就麻烦你了。”
项骆后背发疼,穿上衣服有些迟缓。祝炎帮他拉了一下袖子,看他穿上。
等项骆从单间里出来祝炎进去检查的功夫,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停着的车旁边站着的四人。
“小骆?”其中一穿着藕色大衣打扮妥当的中年女人喊了一声,缓步走了过来。
项骆的爷爷有两儿一女,这个中年女人就是项骆的亲二姑项燕,跟她一起的是她丈夫和两个女儿。
项燕是嫁给同村人的,也是前些年搬去县里定居了。
不过跟三叔不同的是项骆跟项燕之间是有点交际的,往年逢年过节项燕回村上坟也会过来看看项骆。
项骆对项燕几人点点头,叫声二姑。
项燕要走进,项骆听见祝炎后面刻意的咳嗽两声,当即也跟着咳嗽了一下,伸手道:“先别靠近,我这回去就要隔离了。”
刚刚这边说话的声音项燕是听见了的,只是没想到是项骆。
不觉脸上一白:“咋?你受伤了?”
项骆摇摇头:“没有皮外伤,就是咳嗽起来了。应该不是感染病毒。不过保险起见也要隔离一段时间。好在是居家隔离,过几天就好了。”
如此,项燕松了口气。项家的基因不错,项燕虽说大女儿都二十了,可她人瞧着也跟三十多岁差不多。纹了眉和眼线,穿着又比较讲究,看着比大部分同龄人都好些。
“你说你本来就一个人住,也不知道照顾好你自己。那你家还能住人吗?”
项骆看向祝炎的方向,好像明白祝炎为什么让他装咳嗽了。
顺势道:“肯定是不行了。而且我不是一个人住,我俩哥们住我那里。之前我朋友烧了好几天这刚好,我也怀疑我是被传染了。等隔离几天就好了。”
项燕遗憾说道:“原本还想着收拾房子去你家对付两宿呢。不过那房子每年过年都收拾,烧把火应该就没问题了。娜娜婷婷,你们过来,这是你们哥。小时候一块玩过,应该还记得吧。”
两个姑娘都穿着运动装,姐姐周娜娜扎着利落的马尾,妹妹周婷婷短发及肩,瞧着十六七的模样更有活力些。
他们确实玩过,不过也仅限于小时候。大概小学四五年级。后来项骆沉迷学习当了学霸。这学习一好成了别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而他本人又不太擅长社交,跟同龄、亲戚家孩子就越来越远了。
相互打了招呼,可巧祝炎出来了,立刻吸引了两个小姑娘的目光。
祝炎一手搭在项骆的肩膀上:“回去?”
项骆也没打算多留,笑道:“回家。”
项燕多看了祝炎两眼,也不知心底再想什么,只对项骆道:“这就是你朋友?长得怪俊的。”
祝炎对他们挥了挥手,拉着项骆回车里。沟壑已经架上了桥,开车先进村了。
项骆要“隔离”,确实不太适合跟别人说太多。
回家的路上,项骆不禁给祝炎比了个大拇哥:“反应够快的,你跟我老姑就见过一次吧,这都记得?”
祝炎只道:“我不想跟别人同在一个屋檐下。”
而且往后这世道,一旦住进去只怕就很难再搬出去了。项骆家里东西多,更有秘密。家里住进别人肯定有麻烦。
项燕虽然不是外人,却也不算太亲近。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关系亲密,等“隔离期”过去了可以再说。至少眼下祝炎给了项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机会。
见识过了项建国,祝炎对项燕可没什么信心。
“放心吧,不会。”项骆道,“我跟我二姑还行,但也只是还行。更何况还有二姑夫。我爹妈还有奶刚死那会儿,就跟他闹掰了,这些年他们没帮衬过我,现在这世道能自保就不错了,跟他们,也就有一层亲戚情分吧。”
项骆不是一个拎不清的人,相反,他在感情上面是一个极度清楚的人。他能更理智干净的解决这些问题。
“那你现在就该开始想以后怎么对付他们的亲情攻势了。‘都是一家人’这五个字,只要说出借口基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祝炎说这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再说什么。
车子开到了家门口,项骆下车打开车库将车子开进去,随后二人一块将东西折腾进屋。
安维出来帮忙,项骆将背包带进屋子就先坐下来休息了。
后背的疼痛并没有减弱,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明显,不仅仅是疼,这份无孔不入的折磨更让人心烦意乱。
脱个光膀子,项骆对着穿衣镜看自己后背、一条十厘米宽的淤青向下延伸,足足有三四十厘米长。仔细一看,青紫的皮肤上还有些渗血,显然这一撞不清。
整个后背不敢动,不过应该没有骨折。
这要是骨折了,这世道可没地方去医。
找出医药箱的跌打酒,可后背的位置不容易碰到,反手去碰扯到受伤部分更是疼痛难忍。
啧,这伤受的还真巧妙。
祝炎跟安维搬得差不多了,看见项骆正光着上身背对着镜子比划着,可能是怕疼,动作轻柔瞧着还颇有几分妖娆。
祝炎走过去拿起跌打酒,调侃道:“娘娘梳头呢?”
项骆抽抽唇角,道:“够不着。”
祝炎抬抬下巴对着床:“躺过去。”
项骆一怔,受宠若惊道:“你帮我?”
“不然你这一出明早也涂不上。”祝炎打开盖子闻了一下,嫌弃的皱皱眉。
项骆忙躺上床,下巴枕着手背。他跟祝炎可是好久没这么亲近接触了。就算是五年前,这样贴近也是少之又少。
项骆给手上倒了一点搓开,手摸了摸受伤的位置,微凉的手指就让项骆不禁一哆嗦。
这手指的触感也太好了吧,一想到祝炎纤长的手指沾着药酒触碰他的背,项骆就难免想入非非。
而就在这时候,祝炎的声音忽然在项骆的头顶凉凉的响起。
“那我开始了……”
项骆被这一句话刺激的一激灵,可下一秒便被钻心的疼痛刺激的叫出了声。
祝炎下手是真的黑,只按了这么一下,项骆就觉得就算好地方来这么一下也青了。
祝炎却仿佛完全没察觉自己下手重了,无辜的问道:“受不住了?”
项骆怎么可能在他面前露怯?咬紧了牙关嘴硬道:“没事。”
“那你还叫唤。”祝炎嗤笑一声,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嘲笑。
有这句话项骆哪里还叫得出来?咬紧了牙关硬挺过了祝炎下一次的黑手。
在一次次剧痛中项骆明白了,祝炎就是故意的!只是他是蓄意报复,还是纯粹想看项骆出丑就不知道了。不论怎样,项骆都不能丢这个人,双手握紧了床单强忍着没有出声音。
安维将东西整理了一下,抱着闹闹进屋发现祝炎正一条腿压在项骆的屁股上,双手压着项骆的背。而项骆本人双脚死死抵住被单,双手也抓着被单,显然是在使力。
这画面太美了……
安维摸摸捂住了小闹闹的眼睛,回头离开了。
项骆经历了从小到大最折磨的一刻钟。被按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祝炎的手仿佛从地狱伸出来的,黑的让人怀疑人生。
可疼是疼,当感知到这份疼是来自祝炎的蓄意为之,其实也就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再疼,也没有祝炎带着疏离冷眼看他的目光疼。哪怕他真的是真的在出气,能这样狠狠折腾一次,让他心里少些隔阂,项骆也认了。
等差不多了,祝炎一拍项骆的屁股:“差不多了,看看敢动了吗?”
项骆背后火辣辣的,不过真没有之前那么刺骨的疼了。反而因为这份温热,能够感觉受伤的地方舒服很多。
坐起身,轻轻动一下后背的肌肉。这感觉就仿佛一下子卸掉了之前的千斤重担,好受多了。
神了!
现在项骆有点怀疑祝炎这是正常操作,自己刚刚怀疑他在报复是小人之心了。
“这药臭死了。”祝炎将要还给项骆,自己去打水将手洗洗,又回头对安维道,“咱们把东西都打开好好分类一下,分轻重缓急装好。不常用的直接放下房屋就行。全都放在西屋太占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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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炎:感动吗?
项骆:不敢动,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