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周成和副团长袁书山的争吵很快传遍整个团部。
所有人都对救袁副团长的所作所为表示不满,听到这个消息的通讯排也没有例外。
趁电台没有电文接收时,一个战士忍不住抱怨:“袁副团长太过分了,连我们救国军从八路军手里买粮食都不允许,难道他想眼睁睁看着咱们救国军因为没有饭吃而解散?”
另一个战士接口道:“确实太过分了,咱们救国军拿大洋和武器弹药去买,又没有去抢,凭什么不同意?”
“战区也是,咱们深处敌后,只有八路军这一个有实力的友军,他们偏偏不让我们和八路军走太近,万一将来救国军发生意外,咱们连个援军都没有……”
能被选进通讯排当报务员培养的战士几乎都有一些文化底子,思想开放,能明辨是非,说起话来一阵见血!
排长薛雅就在旁边,她没有阻止部下去讨论这件事。
跟她一起到救国军的另一个报务员不断朝她打眼色,希望她能阻止这些讨论。
在报务员眼里,战士们的讨论无疑是对战区最大的不尊重,完全不把战区放在眼里。
薛雅没有下命令,她脑子里想得全是三天前周成找她谈话时的情景。
周成没有直接拉拢她,也没有让她背叛战区,只是让她多听,多看,多了解救国军和战区的区别。
几天下来,她还真看到了不少东西!
救国军官兵平等,下面的战士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可以直接找长官提,这就导致救国军官兵之间的关系非常融洽,战士们非常信任自己的长官。
战区其他部队不一样,官就是官,兵就是兵,完全是不同两个阶层。
在官面前,战士不敢提任何意见,长官说什么就做什么。
再加上军官都有小灶,吃的喝的都比普通士兵好很多,还想方设法克扣部下的军饷和经费,导致官兵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张,如果不是军法和军纪的约束,部队早就散了。
另外一个很大的感触是救国军和老百姓的关系非常融洽,这在是薛雅之前完全不敢想象的。
她在战区时见过不少部队,不管走到哪里,驻防哪里,当地老百姓对他们都敬而远之,躲瘟神一样,能跑多远就跑多远,深怕这些部队化身土匪去抢他们的财务。
救国军完全不同,团部还在东回镇时,自己每次外出都能碰到老乡热情得跟自己打招呼,甚至招呼自己进屋喝水,一点儿都不惧怕自己的军人身份。
而且作为救国军的一员,他还在团长的组织下带着通讯排帮镇子里的老乡修房子,挑水,平整土地……
部队光复昔阳后,才三天时间,救国军已经和城里的老百姓打成一片,这要是在战区,根本不可能出面。
团长和袁书山在指挥部争吵的事传到通讯排时,薛雅在内心觉得团长没错。
战区不给救国军提供粮弹补给的情况下,团长只能想办法自给自足。如果战区连救国军外购粮食的渠道都给断了,那不是让救国军去死吗?
至于是不是跟八路军交易,那都无所谓,毕竟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粮,不存在谁吃亏谁占便宜,如果战区和袁书山连这个都要阻拦,那就太过分了。
不过她毕竟是战区派来监视救国军,内心虽然有这种想法,表面上仍然要站在战区那边,不敢太替救国军说话,以免引起上级不满。
但她可以让部下讨论团长和袁书山的争吵,这样既可以看出部下的内心想法,也可以通过部下之口宣泄自己对战区的不满。
“都闭嘴,长官的事是我们可以讨论的吗?都做自己的事情,从现在开始不准任何人讨论这件事。”眼看通讯排的讨论就要变成大家对战区和袁书山的声讨以后,跟薛雅一起来到救国军的的另一个报务员急了,忍不住骂道。
通讯排副排长邓景华也在这里,别人怕这个电报员,认为她是排长的心腹,邓景华可不怕她,毕竟他身后站着团长。
毫不犹豫反驳道:“为什么要闭嘴,大家想讨论还可以继续讨论……”
“战区都想把咱们救国军逼死在这里,大家骂两句怎么了!而且咱们救国军官兵平等,下级可以给上级提意见,战区对不起我们救国军,做错了事,我们凭什么不能提意见。”
“就是,这次本来就是战区做错了事,咱们救国军一没偷,二没抢,用大洋和武器弹药跟八路军换粮食怎么就不行了,难道眼睁睁看着咱们救国军饿肚子和小鬼子作战,战区那帮长官还有良心吗!”通讯排一个班长叫道。
坐在薛雅旁边的报务员急了,他已经完全被战区情报部门洗脑了,听不得一句别人说战区的坏话,看到那么多人跟自己对着干,马上看向薛雅:“排长你快说句话啊,通讯排要造反了……”
为了防止部下怀疑,薛雅不得不开口:“邓副排长,差不多就行了,大家也讨论那么久了。全都回到自己位置上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要是放在平时,薛雅下完这道命令后,邓景华肯定会顶上两句。
但今天很意外,他竟然没有一句争辩,朝薛雅很和善得笑了一下:“行,我们听排长的,大家都不要再讨论这件事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薛雅很诧异看了一眼邓景华,不知道他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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