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在刚才江年蹲下去吃雪漱嘴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从院外的夜色中渐渐走过来的某个男人。
当时她在想,不如就顺势而为刺激下他,端叫他以后再不要一声未吭就随便把她丢下,让他重视自己的存在。
可是他刚刚竟毫无反应,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江年低下头来亲她。
并且在长达二十秒的时间段内,他也没有任何阻止的言行或举动。
梁有意心里难受是真的。
突然感觉他也不是那么在乎自己。
和自己笔下小说里的那些男主完全不一样,他到底是什么心理?
不想以后要她救他了吗?
而且这都站多久了,他都没说话。
几乎是这个心思刚落,就见男人抬起了手,慢慢靠近,把她头顶上覆着的一层积雪拨掉,动作、力气都很轻。
他还解开了自己的黑袍,抖落上面的雪花,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一双手极度冰凉,放在黑袍的系带那里放了好久,久到雪花落在他的手上,久到她温热的呼吸将他手上的雪花融化成雪水,久到雪水被风干。
雪花如此循环几许,他终觉眼前恢复光明,无声淡淡一笑:“抱歉。”
他听见阿远和江年说的话了。
他眼睛有问题还不能叫外人知晓。
道路平坦,他只能计算着距离,抗着黑暗,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来。
方才在院门处,眼前忽黑,他一时毫无准备,便停在那儿等待,索性连着这些时日,他已摸清它的规律。
周围黑下去的当时,他眼前仿佛还能看到江年低下头的那一幕。
不是没有想过出声阻止……
可他清楚,她早已看到他,她这么做肯定有什么原因,只是他还没想到。
所以,此前江年他们发现他,以至到刚才他都没有讲话,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摸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毕竟她对江年,的确是特别的,金钱或者义气,或许还有……其他。
单就两人相识一场来说,像这种理由他犹觉牵强,甚至想自私的命令她:不要和任何男人有任何往来。
这样的心理,是错误的。
说出来,只会让她觉得无理取闹,只会徒留给她反感。
衣帽宽大,几乎把她的脸遮住了。
俞扬系好黑袍系带,手指巡逻,寻到她的下巴处,迫使她抬起头来。
他察觉到期间她反抗了一瞬。
然后,她那不知为什么渗着血珠的嫣红唇瓣就进入了眼帘。
俞扬指尖一僵,心里也悄然一冷。
“我……”他微微苍白了脸色,脑海中浆糊一片,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有眼泪潸然滑落,陡然间撇开脸望向别处,声冷:“你去哪里了?”
她听到自己偏冷的语气,不后悔几秒前狠心咬破自己嘴唇的举动。
俞扬缓缓垂下双手,一点一点的收拢成拳,话语是软的:“来之前郑家主已告知霍青安排了人手在这里,但我还不知是谁。之前你下楼取吃的,我便突然想跟上去看一看。索性这一看并非毫无所获,厨师命令手下两人,一人禀告霍青,一人却去了高家。”
梁有意立刻皱起眉,这个时候也没想太多,看向他正色问:“厨师叛变?给高家做事,却出卖域主霍青?”
俞扬神色复杂地和她对视,声色无波无澜的:“按我分析,霍青应是有意将霍海域主之位传于江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