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潮湿的空间内，忽然间鸦雀无声，当雾水透过崖壁上的青苔，逐渐凝为水珠滴在地上时，才隐约听见一些声音。
慕云静静背靠着墙，忍不住轻瞥盘坐不动的夜凌天：“终没想到你我都落得这般田地。”
夜凌天虽被如灵宝一样坚硬的锁链锁住，却在保持打坐，他脸上见不到一丝惶恐。
刚才发生的大事，似乎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甚至与他无关，实则此刻脑海深处的青铜碎片，那上面的黄泉神印正在无形深处，吸收来自真武宫虚空各种情绪力量。
加上万古轮回诀以阴阳之法，带动两大神力修炼，仿佛他的一切都化作一条无法形容的荒古神力汪洋。
夜凌天淡淡回应道：“这些都是暂时的，他日我若执掌真武宫，第一件事就是给你自由，堂堂真武宫如此对待一名女子，为人不齿。”
慕云脸上难能可贵挤出苦涩的笑容：“第一次在封魔荒地见你，就发现你非常不凡，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惊艳不凡的绝世天才，你若是有一个好的环境，未来必成大器…”
“未来的事，其实都把握在手中，虽说天命难违，可有时候，我想要人定胜天，说来奇怪，我与你见过也就几面，话也不曾多说几句，可不知为何，能从你身上看到一份安静。”
“也许这就是朋友，平淡如水，情淡止水，你我都有自己的秘密，因为你我不熟，并不了解对方，才有这种感觉吧。”
两人就这样聊天，不像步入绝境该有的心态。
“夜凌天，你也有今天。”
约莫一个时辰，幽幽潮湿的石阶，两名身穿青袍的正式弟子走来同时，脸上与眼神挂着洋洋得意。
夜凌天抬头，并不惊讶，反之如看到老朋友般开怀颔首：“陆天游、柳剑…我想到你们会来，从天位学院到东陵国，再从东陵国到天位学院、真武宫，估计你们不知多少日夜想着我不得好死吧？”
柳剑笑如猛兽，冷狞至极：“原本我们二人商量着，是不是见到你，揍你一顿，将你头踩在脚下，甚至杀了你…”
陆天游负手而立，高昂着身躯，好不春风得意：“如今看来你将永世不得翻身，你杀雷家的人，雷世邪与雷仇长老就不会放过你，我们还听闻你已杀牧灵轩的父亲牧战，她更不会放过你，当然会借封问天背后家族的势力，想尽办法杀你，而这次你又杀宝神宗天才弟子秋少白，你就是有一万条命，也不够死，用不着我们出手。”
“如果你们是来数落我，看我落魄，那你们可以回去了。”想不到夜凌天只是从容笑了笑。
“见你落魄，见你即将命丧黄泉全，我们自然高兴，只是真是万分可惜，你不能死在我们手上，下辈子记得莫再得罪我们。”柳剑侧身准备离去。
“呸…”
陆天游随之一口唾沫，吐向夜凌天，才与柳剑并肩大摇大摆而去。
此时，慕云反而如陌生人打量着他：“想不到你这般年轻，还有如此忍耐力，少见，怪不得你能杀秋白羽弟子，一尊真人。”
“我只看重生死，而且我怕死，我所谓的怕，不是怕死在别人手中，而是为了某些原因，我不能死！”
目送二人消失在阴暗空气中，夜凌天很意外道：“哦，你认识秋白羽？”
哪知慕云莞尔一笑：“不认识，只是了解《地榜》而已，还有秋家我也有过耳闻，在青幽之中是最古老的武道家族之一，别说你们真武宫得罪不起，就算是东域第一势力青玄剑宫，也不会去招惹古武道家族。”
“难道青玄剑宫东域第一大势力，还比不上区区古武家族？”后者大为惊愕。
“论实力，古武家族比不上青玄剑宫，但从另外一些方面而言，古武家族是要略胜武道势力，如果你能成为真人，以后你自会接触更深的世界。”
“那一天总会来临的，对此我深信不疑。”
夜凌天听后，想到那位盖世女帝，全身血液就忍不住加快流动。
这时，又有不少人来到刑罚洞深处。
“我们的大弟子，你也有今天？”
顶着光头的姜山河，与周厉、罗阳、端木玉等同批入宗的数十人，竟然都来奚落夜凌天。
似乎早想到有这一幕，夜凌天淡然以对，任凭这些人朝自己吐唾沫。
“牧灵轩，你终于也来了。”
多少人来到刑罚洞，嘲笑夜凌天，而不久，从修炼之中缓过神来的夜凌天，不用庞大心眼能力，就看到几道人影从幽幽石阶现身。
牧灵轩在封问天、周正风、封程陪伴下，当她看到被锁住的夜凌天，一刹那含泪的眼眸，恨意、杀意交织涌出，每走一步看似孱弱的身子就在颤抖。
她虎视眈眈瞪了一阵子，又如昔日高贵的公主，俯瞰夜凌天：“杀我父皇，夜凌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望着从前与凌天太子，从小青梅竹马的女子，夜凌天看到的却是浑身沾满剧毒的毒蝎：“你我从小相识，我夜家父子太相信你，最终我爹因你被毒杀，试问你先残忍残害我爹，杀牧战我只不过是为父报仇而已，做回你们牧家父女所做过的事情罢了。我有你们当年那样心狠吗？这是一报还一报，牧灵轩，所有一切是你亲手造成，你要为你做过的事负责。”
“落这般田地，你只有死路一条。”
周正风趁机讽刺喝道：“你大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将秦浩、霍罡、秦烟一一除掉，在黄泉路上，你不会寂寞。”
“当然一个也不能放过。”封问天也如帝王悠悠说道。
夜凌天眼神顿时冷厉无比，扫了一眼封家两人：“你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封问天还有封程，当年我爹之死，虽是牧战所害，可那时牧战早已与封家拉好关系，我爹之死也与你们有关，他日我一定灭你封家。”
“临死之人，不予计较，走。”
作为真人弟子的封程，的确有着封问天这种普通修士，所不具备的强大气魄，一挥手带着几人离开。
“天下女子不都是她那般…”在不远处沉默中的慕云，忽然安慰一声。
“哥哥，我们来了。”
两道黑影从斑驳的光线中一晃，就从湿气来到夜凌天面前，原来是小狐与小黄狗。
“你原本早能杀掉那女人…”小黄狗当着慕云的面，晃着小尾巴丝毫不给夜凌天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