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足以让整个庙礼都颜面无光的闹剧。
这也是一场让所有人都心惊颤颤地可怕争端。
很多人,都想起来在青藤宴上虐杀三化之修之后,那个笑如春风的少女。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女,扶着地站了起来,脸上五个指印,青黑一片,嘴角渗出的鲜血,也没有遮去她明净淡然的眼神。
而后。
没有愤怒,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没有杀气。
墓幺幺也不去擦嘴角的鲜血,晃动着走到张氏面前,静静地望到她的眼睛里,然后——
在睽睽众目里,伸出了手。
紧紧地,诚恳的,抱住了张氏。
错愕也好,惊呆也罢。
都不比墓幺幺此时紧紧抱住张氏,宛如抱住自己的母亲那般悲痛的表情那般真诚而挚肯。
“呜——”一直宛如癫狂地张曲萍忽然失声痛哭,好像最后一根稻草被拿走,她抗拒地想要挣脱墓幺幺的怀抱,可是好似浑身脱力了一般,怎么也没有挣开,反而是瘫软在地上,仰面大哭。
……
张氏哭的撕心裂肺。
可墓幺幺始终抱着她。
完全不顾不管张氏挣扎地动作,已是带了化力,将她伤了肺腑。
“别过来。”
墓幺幺忽然不知道对谁说了这话。
……
……
久久。
张氏的哭声和反抗,皆小了下来。
墓幺幺松开了怀抱,拉着她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方白帕,为张氏擦去脸上的脏血,又从怀里拿出一瓷瓶来,放在她手心里说:“你先把这枚荆灵丹吃下,对你的伤有好处。”
张氏下意识地就想把那瓷瓶拍碎。
可当听到墓幺幺说出是荆灵丹时,抬起的手却犹豫地放了下来。
墓幺幺冲她笑了笑,将瓷瓶塞到她手中,后退两步,走到了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那个李金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那李金,依然是温柔绻绻地声音。
“李金,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李金抬起了头,看见是墓幺幺,一声惊呼,吓得一个趔趄,脸色惨白的朝后退缩。
“你,你别过来,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墓幺幺莞尔一笑,上前两步,碧翠地眸珊珊如瑰。“李金,张夫人说你得罪了我,所以你被辞退了?”
“对……对。”
“我再问你句,你确定是因为得罪我才被辞退的?”
“是的。”
“好的。”墓幺幺笑意淡淡的。
“悬松楼大掌柜听松姑娘,来,帮我做个证明。”
李金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连张夫人的脸都有些不好看。
怎么可能?
听松不是被山海集的人给关起来了吗?更何况,听松是怎么进来的蟾桂宫??
在人群自动散开的路里,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和三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
“十三公主净月垂眷,小女子悬松楼听松。这是我悬松楼的三个伙计,也是悬松楼的三个长老。”
高台之上,十三公主明显是来了兴致,连身旁的女使压着声音去提醒她不能再继续耽误庙礼,不能继续这场闹剧了都不听了,好似起了玩心一般,哈哈大笑,“太有意思了,比父皇请的那些戏班子演戏可好看多了,继续,继续!”
面对十三公主那种宛如顽童一般的表现,听松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站起来指着李金说:“李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那日,你收了那些异陆来人的钱,把苗小五爷预订的厢房高价卖给了他们!因为这个,我才把你赶出悬松楼!”
“你敢说,我说的有一句不对???”
“悬松楼三个长老都可以作证!”
李金的脸色一下白如薄纸。
他颤颤地翕动着干渴的嘴巴,求助地看了看张氏,又看了看人群之中的某个方向,发现没有一个人出来说些什么,心下一横,说道:“就算这样又如何!我就是看见这个女魔头杀人了!!!”
“你还在撒谎?”听松气恼极了,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那日那些异陆之人下了迷药,连我们都昏过去了,你不过刚一化后期,你能清醒着看到一切?如果是墓贵子杀的人,她为何要留你一条狗命!!”
“因为,因为我躲在后巷水缸里!!”李金眼睛里布满了豁出去的血丝,满脸横肉青筋。
“可笑!”听松一把把他扔在地上,“如果墓贵子能杀掉在我悬松楼结界保护下的二化的苗小五爷,你一个躲在巷子水缸里的一化之修能躲过去??”
“满嘴胡言乱语!说!你到底是被谁收买了!!”听松身后的一个长老气得抬掌就要朝他天灵盖打去。
然而掌未落下,墓幺幺松开那长老,慢慢地走到李金面前,笑意温和:“李金,到现在,你还要说你亲眼所见人是我杀的吗?”
“是的!!就是你杀的!!不管是谁为你狡辩!不管是谁来刑讯逼供,我李金就是个汉子,不会改口!我不怕你!我也不怕你爹!人死大不了碗大一个疤,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李金惨白如纸的脸色写满了不甘,怨愤,他歹毒地望着墓幺幺,着实凶狠。
墓幺幺又叹了口气,轻薄地,柔和的。
“这就难办了。”
她似乎有些苦恼。
“小王爷,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呢?”
她掀起眼帘,望向某处位置,莞尔笑颜。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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