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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为了大家好,毕竟云岭地势特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或许吧。”
两人聊着时,门口进来两个人。
一个年约三十五四岁的妇人,一个面容稚嫩估计十几岁,她们有说有笑手里提着菜和肉,想必刚从菜市场回来。
“大叔,”三十几岁的妇人笑容满面,见了白姨愣了下,“这位大姨是……”
“回来了,”周叔忙替她们介绍,“你们叫她白姨吧,我村里的住客。白大姐,这是玲子大姐何翠,那是她们大哥的孩子何小飞,今年刚好十八,读技校毕业还没找到工作便过来玩几天。”
何翠、何小飞忙向人打招呼,然后两人进入内屋。这房子的前边是门面,后边能住人。
“玲子不在,店里不能缺人,所以叫她大姐过来顶一阵子。”周叔苦笑着说,“至于小飞,白大姐,我正好有事想麻烦你。”
“哦?你说。”
“小飞这孩子挺聪明的,就有些眼高手低,一般单位她看不上。听说咱村里来了洋人还开了洋餐厅,想进去学习学习顺便练练外语。你看,出了玲子那事我也不好意思见他们。所以……”
白姨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禁神色迟疑。
“可我跟他们也不是很熟,怕是帮不了。”
周叔帮摆摆手,“不用怎么帮,你帮忙留意一下他们餐厅招不招人,比如收银什么的,她会打字。如果招,我豁出这张老脸带她去看看,唉,一把年纪了,脸皮厚,不怕人家笑话。”
老人笑呵呵的脸上挂着一丝苦涩,如果不是儿媳妇得罪了村里那位,直接找她更方便,毕竟她与他们最熟稔。
“那行,我尽管帮你们问问。”白姨笑着应下,望望天色,“哎哟,今天不多聊了,最近这天老是阴沉沉怕是要下雨,我得赶紧去一趟市场多买些菜回家囤着。”
“去吧去吧。”周叔忙把人送出门口,“菜没了就上我家菜地拔去,别跟我们客气。”
“哎,行。”白姨笑呵呵地挥挥手,骑着自己那辆电动三轮走了。
周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路上有些行人好奇地往周家店里瞄两眼,却没兴趣进来看一下。他叹了一下,背负双手心情沉重地返回后屋。
“爸,白姨走了?”
令人意外的是,对外说回娘家的何玲坐在客厅翘着二郎腿,和大姐、侄女啃着刚刚买回来的鸡脚,嘴巴和双手满是油腻。赵婶送孙子上学后在家闲不住,串门去了。
赵婶不怎么爱说话,出来之后负责起家里的杂务事和带孩子。以前村里人少,有话无处说,如今出来梅林村如鱼得水,做完家务就喜欢到别家店里听人说八卦。
“叔,这儿有鸭肾,您吃。”何翠忙将桌上一堆辣食推到周叔面前,油汁红彤彤,像泡在辣椒油里似的。
极少吃辣的周叔哪里敢吃?
“不了不了,你们吃。”
何玲扔了骨头,吮吮手指,“爸,怎样?白姨肯不肯帮忙?”
“毕竟是城里来的人,不想添事。所以我让她回去看看招不招人,如果不招就没办法了。”
何玲听罢略有些失望,可是没办法,自己精明,人家也不傻,无缘无故的凭啥给你大包大揽?能帮忙说上两句好话就不错了。
“小飞,以后见了人家白姨嘴巴甜些,别像今天那样翘着个下巴看人,晓得不?”
“知道了。”何小飞不耐地又拿起一只鸭爪啃了起来,对工作一事漠不关心。
她进过厂当车衣女工,手脚灵活,组长和其他同事常夸她。不过她在技校读过两年会计,认为自己当个普通工人屈才了,天生我才必有用,不用她是别人的损失,她不着急。
何小飞这副模样,看得三人直叹气,无奈至极。
春季,来梅林村旅游的旅客肯定比往常多,何玲舍不得家里的生意,在娘家呆了一天一夜便坐不住赶回来了。正好富贵清闲的大姐在家没事干,过来帮她一阵子。
这么一来,既不怕人笑话又能看着家里的生意。
“可是玲子,你村那间餐厅不招人怎么办?小飞总不能这样游手好闲,你看她越来越懒了。”何小飞吃完零食径自回房,不是看小说就是躺着玩手机,何翠看得心烦。
何玲往侄女住的房间看一眼,“死丫头被哥惯坏了,没事,我村里不行,梅林村大把工作机会。余岚带了一群洋人回来搞绿色蔬菜,肯定需要人手,到时让国兵去问问要不要人。”
丈夫忠厚老实,以前曾在余岚姐妹受欺负时替她们说过话。余薇没良心,可余岚是个知恩图报的必定给周国兵几分面子。所以,如果云岭村行不通,大侄女在梅林村一样有机会。
“那干嘛不直接找姓余的?”何翠万般不解。
她是一根筋,不像妹子那么多心眼。
“你不知道,我村里那些洋人年轻。”辣食很入味,何玲又拎起一只啃了起来,边吃边说,“小飞细皮嫩肉的,是咱村里长得最好的姑娘,如果能攀上一个咱们家就得上高香了。”
真有那么一天就不是她何玲难看,而是姓苏的难做人,看她怎么有脸在村里住下去。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人品怎样?你有没了解过?”
“嗐,男人嘛都一个德行,有店子在,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姐妹俩吧啦吧啦。
当晚,半空咔地一声炸响,迟来的第一道春雷从天而至,来得十分突然,惊醒犹在地下沉眠的所有生灵。接着狂风大作,在电闪雷鸣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油下得太多也挺伤脑筋的。”倚在床头的苏杏望着窗外唉声叹气,“希望这场雨过后,我那块地里的薯藤还活着。”薯藤种下后就浇过一次水,如今不知死活。
窗户关得严密,一滴雨也洒不进来。拉开窗帘,外边的景致显得格外清晰。
屋外狂风暴雨,室内的婷玉心不动,眼不斜,兀自站在床前神色冷淡地看着苏杏。试图岔开话题失败,苏杏一脸纠纷地看向床头柜边摆着的一碗黑麻麻的药汤。
“不是我不想喝,可这药怎么越喝味道越怪呢?之前不是这个味道的。”苦不怕,就怕又酸又苦,今早喝时全身汗毛掉了一地,差点把胆囊一并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