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狐疑的瞥了一眼祁墨州,不知道他忽然给自己看折子是几个意思,战战兢兢的将折子打开,第一页是署名与官衔,潘辰看见了潘坛的名字,翻开第二页,潘辰将折子上写的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潘坛的字是好字,可写的内容就有点操蛋了。
奏折的大致意思是:他夜观星象,觉家星动荡,遂请大师占命,偶然占得府上人有扫帚星存在,此扫帚星威力与日俱增,若不及时清除,将来必是祸国殃民,克家克国不说,还有可能危及紫薇星。
潘坛的信写的通俗易懂,就连潘辰都看的相当明白。他信中提及的这个扫帚星吧,在现代来说,其实就是彗星,流星,怎么可能给人带来厄运呢?再说紫薇星,就是俗话说的帝星,潘坛在信里就直接点出了,潘辰的命格就是那妨碍紫薇帝星的扫帚星。
古代社会里,潘坛这样轻易的就把一个女人判定成了扫帚星,就算潘辰不是他女儿,潘坛这一状告的也是相当毒辣的,更何况潘辰还是他的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就算潘辰是庶出,那也没道理遭受这非人的对待吧。
祁墨州一直在观察潘辰的表情,想在她的脸上看出一点诧异慌乱和失望恐惧,但潘辰平静的看完折子,面目表情自然,自然的让祁墨州都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没看懂。
就在祁墨州想开口问她的时候,潘辰忽然抬头了,目光纯净的看着祁墨州,说了一句发自内心的话:
“我爹这是铁了心要弄死我呀。”
祁墨州:……
虽然话有点糙,但道理却是对的。靠着坐入椅子里,双手交叉摆放在腹前,一挑眉,没有说话,他是想多看看潘辰的反应。
潘辰看着祁墨州这一副轻松的模样,锐利的眼神中并没有被煽动的痕迹,本来嘛,祁墨州这种主观,多疑,腹黑的主体性格,不会因为臣子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被煽动情绪,潘辰倒是不担心祁墨州会因为潘坛的话而把她怎么样,因为他如果真的想借此处罚潘辰的话,也就不会把这折子拿来给潘辰看了。
如果换做别人,潘辰看见潘坛写的这个折子,那心里肯定是担心的,毕竟事关生死大事,但在祁墨州这里,倒不是很担心。不过,虽然不担心,可潘辰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辩驳一下。
“这个……什么所谓的扫帚星,他也没有确实证据啊,怎么我就成了扫帚星了?我也没有做不利于家族,不利于紫微星的事情呀!这完全就是无稽之谈嘛。”
潘辰也是有话直说了,潘坛这样对她,她若是还畏缩替他说话什么的,那她就是个棒槌了!从前只觉得潘坛迂腐,听了孙氏的话,才把潘辰送进宫里给潘筱挡灾,对她至少应该还有些父女亲情在,可是这封折子彻底把潘辰的期待给抹杀掉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折子递上来,有可能会产生多大的后果,潘辰完全可能会被即刻处死啊。
他和孙氏为了潘筱在后宫的地位稳妥,确实是煞费苦心的,估计夫妻两个现在每天都躲在被窝里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送她这个祸害进宫来了,只可惜,现在后悔晚了,她都已经成祸害了,那夫妻俩还在做梦,还想用他们那拙劣的手段来上演一段‘吃了吐’的戏码,想把她再若无其事的收回去。
祁墨州不说话,只是噙着笑,盯着潘辰看,潘辰被他看了老半天,也没听他表态说两句,终于忍不住对他咕哝道:
“皇上是信还是不信?虽说我不该说我爹的坏话,可是你也看见了,他存心弄死我,我要再什么都不辩解,回头给莫名其妙推出午门斩首,那可真要九月飞雪了,冤不冤啊我。”
听到这里,祁墨州终于忍不住失笑,指了指折子,对潘辰说道:“你不继续看看后面,朕已经批阅过了。”
潘辰心中一喜,果然自己猜测是对的,祁墨州不是那种容易被煽动人,满怀期待,翻过页,果真看见了祁墨州的朱砂御笔写了一行字:朕已阅,着钦天监详查。
“……”
潘辰看着那朱砂御笔写下的几个大字,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是懵的,对祁墨州的套路不是很懂,明明是一副‘朕不相信他,相信你,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剧情走向,可他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那不等于是一个男生跟女神告白:‘女神做我女朋友吧。’女神不答应:‘我有喜欢的人了。’男生失望要走,女神喊他:‘你怎么不问问我喜欢的人是不是你?’男生大喜啊,以为女神喜欢的人是他,满心欢喜对女神问了之后,女神给了他一个:‘不是。’的回答。
潘辰此刻的心情就和那个男生是一样一样的。既然还是免不了要去钦天监调查的后果,他干嘛表现的好像很不在乎一样呢?
祁墨州看着潘辰,见她一副想骂人却不敢开口的样子,抿唇一笑:“后面还有。”
潘辰低头翻过了第四页,满满一页纸的簪花小楷,将她的生辰八字,命格运势全都详细的写下来,潘辰眯着眼睛看了一遍,无非就是对她运势的肯定,最吸引她目光的一句话就是:此命十五岁之后,便贵不可言,乃端淑贤良之命格,在家旺家,在国旺国,总归一句话:绝世好命啊。
“钦天监给的这份解说你还满意?”
祁墨州见潘辰看完之后,嘴角露出了笑意,这才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潘辰面前,弯腰与她对视,轻声问道。
潘辰没好气的推了一下祁墨州,觉得这个男人变坏了,从前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可现在居然还学会大喘气吓人了。
“这下放心了吧?”
祁墨州对潘辰如是问道,潘辰合上折子,对祁墨州疑惑一望:“皇上心里就没有半点怀疑过我是扫帚星?”
其实不用问,潘辰也知道,正因为祁墨州没有怀疑,所以才让钦天监写了这封冠冕堂皇的话出来,但这一刻,她还莫名想听他亲口说出来的。
祁墨州不上当,挺直了背脊,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便走出了龙案,潘辰追在他身后,祁墨州却猛地停下脚步,潘辰一个没刹住车,就撞到了祁墨州的后背之上,鼻头当即发酸,眼睛红了起来,捂着鼻子呜咽了一下,祁墨州回头看着她,将她的手拉下来,看了看她的鼻子,确定没事才放开手。
“朕从来都不信那些所谓的命理推算,一千个相士,会算出一千种不同的结果,有周易卜卦之术,世间却无毫无私心之人,所以,潘相这封奏折,对朕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
祁墨州的回答,跟潘辰想象中的差不了多少,总之就是一句话,潘坛想用从前对付宁国君主的那一套对付祁墨州,显然是行不通的,人家百无禁忌,是现实主义无神论者,只追求效益与结果,那种完全不可控的命理学说,在实干家面前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祁墨州负手看着潘辰,又问:“潘相此举也是出乎了朕的预料,近日里士族制度的改制已经展开,潘相应该已经能感觉到士族的动荡,因此他慌了,乱了,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潘辰明白祁墨州的意思,潘坛因为士族的动荡慌乱之后,所以才更加希望潘筱在宫中能巩固地位,所以他才会下了这么一步狠棋,一心想要把潘辰这颗眼中钉从后宫里拔除,以为只要潘辰走了,那么祁墨州的后宫就是潘筱的天下,说起这个,潘辰不得不说一声,潘坛夫妻俩还真是太甜了,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天仙性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骨子里早就被优越腐蚀了本性,变得嫉妒又狭隘,潘辰如果肯老老实实的做炮灰,她不会多看一眼潘辰,可现在,潘辰在后宫里混的风生水起,潘筱就怕了,她害怕有一天被潘辰踩在脚底下,但是又不想自己动手,所以才让潘坛动手。
就好像她当初厌弃祁墨州,不愿委身于他,然后转脸儿就回去跟孙氏哭诉,让孙氏替她出头,这才有了后来潘辰入宫的事件。
可惜潘坛和孙氏执迷不悟,被潘筱的光环和士族的优越遮盖了视线,不考虑如今是祁家天下,以前朝那种糊弄君主的姿态来糊弄祁墨州,潘辰相信,若是在宁国,潘坛以丞相的身份,写了这么一封折子上来,那么那个被他参告的人,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幸好天下改姓,潘辰才算是从祁墨州的手上捡回了一条命。
☆、第61章
祁墨州看着潘辰离开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心弦莫名一动,只觉得她那背影孤独可怜,纵然她心如铁,被亲父舍弃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唤来了李顺,祁墨州将先前给潘辰看的那封折子放回了已批阅的那一列中,对李顺问道:
“近来潘昭仪在后宫里过的怎么样?”
李顺抬眼看了看祁墨州,回道:“回皇上,潘昭仪在后宫里该是挺好的吧,太后都特意免了潘昭仪的每日请安呢。”
祁墨州听了李顺这话后,冷哼了一声,李顺就吓得浑身紧绷,头皮发麻起来,只听祁墨州又道:“去查查吧。太后的性子,不像是会无缘无故免去潘昭仪请安的类型啊。”
太后闫氏自从当上了皇后,太后,就巴不得全天下的人,每天都要去跟她请安,听她的话,听她的训斥,先帝在位的时候,她还曾要求先帝下旨,让祁墨州也每日去和她那个嫡母请安,被先帝以‘太子太忙’为由拒绝了,这样的性子,她会主动免了潘辰的请安,才是最奇怪的吧。
李顺不敢说话,只躬身出去,最近这一个多月来,太和殿进进出出太多人,他倒是对后宫里的关注少了很多,只以为并未发生什么异常之事,便没有探听过,如今听皇上这般说起,他才恍然大悟。
太后免了潘昭仪请安,好像是有点不太对。
果断让人去打听,打听出来的结果让李顺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地上了。背脊后面瞬间就是一层冷汗,战战兢兢的去了祁墨州面前回禀,还没说话,就慌忙跪了下来。
“启禀皇上,是奴才疏忽了。太后免了潘昭仪的请安,向后宫各部传达孤立潘昭仪的指示,柔福殿这段日子以来,似乎没少受罪,潘昭仪从未提及此事,奴才就以为后宫是太平的,没有及时察觉此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啊。”
李顺的请罪之言让祁墨州抬头呼出一口气,沉声问道:“那潘昭仪最近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各司部孤立?包括御膳房吗?”
“是,应该包括的。事情也许就发生在潘昭仪给皇上写折子要在柔福殿里设立小厨房开始吧,可潘昭仪一句都没有说过日子不好过。听说潘昭仪在柔福殿里种的蔬果派上了用场,算是……自给自足吧。”
李顺说完这话,简直要汗颜的钻到地下去了,这个潘昭仪在后宫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一受就是一个多月,亏她今儿来依旧笑脸相迎,也不知道在皇上面前卖个苦,就算不想得罪太后,也好歹让皇上知道知道她的处境吧,却是一字不提,李顺有时候,真是搞不懂这位潘昭仪的心思了。
“哎哟,奴才只要想到这一个多月来,潘昭仪过的是什么日子,奴才这心就跟揪起来似的,怪不得奴才都觉着潘昭仪清减了不少,潘昭仪自己受了苦,受了委屈,却一个字都不和皇上提起,是不想让皇上为难吧,毕竟她也不能直接说,这是太后在背后……”
接下来的话,李顺没有说下去,很多话,他只能点到即止,点出来幕后操控之人是太后就好,再多余的坏话就不是他能说的了,其实论起来,这些话也未必就要他说出来,只不过,他对潘昭仪之事失察在先,未免皇上更加怪罪他,李顺只能先把太后给顶出来说,是想稍稍转移一点皇上对他的不满。
“哼,她倒是有本事。”
祁墨州冷哼着说了这么一句话,李顺一下子摸不准,皇上这句话是针对潘昭仪说的,还是针对太后说的。只能硬着头皮,做阅读理解:
“潘昭仪定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皇上和太后正面相对,这是不想皇上为难啊。”
对于李顺马后炮般的话语,祁墨州并没有做太多反应,抬抬手,对李顺意味不明的挥了挥,这是让李顺退下去的意思,李顺告退的时候,还忍不住看了祁墨州好几眼,他是有点不懂,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说错了什么吗?
兀自在心中反省,可李顺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皇上的心里肯定是偏着潘昭仪的,所以他冒着风险,很快就把目标转移到了太后身上,并且适时对潘昭仪的遭遇表现出了同情与愧疚,按照道理说,皇上应该不会再恼他才是啊,可又为什么反应这样冷淡呢?
李顺哪里知道,他的话并没有说中祁墨州的心里,因为,祁墨州才不会觉得潘辰是因为怕自己为难,才没有到他面前来告发太后的所作所为,她是压根儿没把太后的惩戒放在眼里。太后的那些跳梁小丑般的手段,在潘辰的眼中,可能根本算不上是手段,缺衣少食并不能造成她的恐慌,反而她从一开始入宫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自己会有那么一天。
此时此刻,祁墨州的心里是复杂的。突然有点同情潘辰了,这并不是说他爱上了潘辰,只是觉得她并不如她表面表现出来那样没心没肺,她思虑很周全,万事都先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她进宫,绝不是抱着要和其他女人争宠的心思来的,而是为了最基本的生存。
是的,潘辰入宫不为争宠,只为了生存下去。莫名的感伤,莫名的心疼。祁墨州的目光又再次落到了潘坛写来的那封奏折上面,越发感觉到潘辰处境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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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辰回到宫里,张能和李全就赶忙围了上来,李全则毫不掩饰的对潘辰询问祁墨州的反应和态度,当潘辰说:
“我什么也没说啊,就跟皇上吃了两片西瓜,我跟你们说啊,我们殿的西瓜味道真不错,瓤……”
潘辰话还没说完,李全就忍不住打断了:
“娘娘,皇上好不容易召见您一回,您怎么什么都不和他说呢?哪怕您不说,您表现出一点不开心的样子也好啊,您这开开心心的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皇上怎么看的出来您这一个多月受的苦呢?皇上看不出来您受的苦,又怎么会来干涉呢?这样一来,咱们柔福殿不还是没有翻身的机会嘛。”
潘辰看着李全,大眼睛眨巴两下,然后才恍然大悟般说道:
“是啊……哎呀,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个多月,咱们也没多难过,没必要表现什么出来吧,李全你挺明白一个人,应该能想到,皇上怎么可能为了咱们柔福殿和太后去为难呢?你之前不也觉得,这事儿不能由咱们挑开来说吗?”
李全叹了口气:“娘娘,奴才是说当时不能由咱们挑开来说,可是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咱们吃了这么多亏,要是没人去和皇上说的话,宫里就越发不把咱们柔福殿看在眼里了。”
潘辰看着李全,安慰道:
“行了行了,你也别太悲观。下回,我下回再见到皇上的时候,就……就哭一下,好不好?”
李全他们被潘辰这种很二的精神给逗笑了,这段日子,大家全都咬牙坚持着,太后想要让潘辰低头认错,用的手段方法,太下作,一点都像是一国太后所为,自家娘娘不想屈服,柔福殿众人与自家娘娘一条心,李全原本是以为,只要他们忍几天,皇上那么宠爱潘昭仪,肯定要招潘昭仪侍寝,或者会亲自到柔福殿中来,到时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可李全没有想到,皇上一连这么多天都不踏足后宫,也不宣召潘昭仪侍寝,李全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自家娘娘不是个喜欢争宠的性子,李全一开始就知道了,既然认了这个主子,那他就绝没有退缩的道理。当天晚上就去找了李顺,李顺在宫里干儿子众多,李全不过是其中之一,李全对李顺说明来意:
“……事情就是这样的,咱们娘娘什么话也没说,奴才们也不敢多言,娘娘就是心善,什么都不跟旁人去争,被欺负了也只是在偷偷的难过,可是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奴才们实在是觉得娘娘可怜啊,干爹您眼手通天,能不能替咱们娘娘去皇上面前说两句公道话,咱们娘娘定然会记得您的恩情的。”
对于李全的哀求,李顺其实早就做过了,若是其他人来,他还未必会见,但李全这小子是柔福殿的人,又是个命大的,被潘昭仪救回来之后,也是忠心,李顺没瞒他: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咱们都盼着潘昭仪好儿,这些话我也都跟皇上说过了,可皇上那儿愣是没有反应,我也没办法呀!这种事儿,只能点到即止,也是看在你是我儿份上,才与你说这些的,你可莫要传了出去啊。”
李全连连点头,又对李顺问道:“干爹是说,您把那些话都与皇上说过了?皇上……就没别的什么反应出来吗?”
这一点让李全觉得很奇怪了,照理说,皇上还是很宠自家娘娘的,没理由听说了娘娘受苦这么长时间,都不闻不问吧?所以,李全当即就对李顺确认。
李顺点头,表示确认:“我也觉得纳闷儿啊,照理说,皇上不该对潘昭仪不闻不问啊,可这其中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一时还真拿不准呢。你也别问了。这事儿啊,记不得,你们啊,还得等等看再说。你回去之后,稳住潘昭仪,让她不要心急,该做什么做什么,皇上想要给潘昭仪主持公道的时候,自然会出手就是了。”
李全听了李顺的这些话,也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可以来找李顺打听情况,可是却没法左右皇上的想法,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送了自己的孝敬,然后李全便从李顺处告退,回去了。
☆、第62章
就在身边的人都在为她着急的时候,潘辰却独自在小书房中泡了两天,将自己知道的一些种植方法全都写了下来,之前司农部的那位女官来过柔福殿,将各种种子的种植要领与潘辰说过一遍,潘辰大致都是明白的,但有一些后世延续下去的常见的窍门儿,这个时代可能还不是太了解。
现在大祁立国已经快三年,就算祁家当初在漠北积聚了再多财富,估摸着消耗三年也快耗尽了,若是此时还不发展经济,那国家很可能会再次面临动乱,这一点不用潘辰说,祁墨州他肯定也知道,就是如何发展的问题。
潘辰看着自己在纸上写的一些概要,心想着若是可以去祁墨州的书房里看一看山河模型,了解一下大祁如今的地理分布图,她的这些农业知识才能有更准确的概括。可是山河模型在这个时代来说,应该算是机密吧,祁墨州会给她看吗?换句话说,祁墨州相信她吗?
就在潘辰兀自纠结的时候,李顺又来传旨,说皇上宣她往太和殿觐见,还特意嘱咐要着正品宫装。
月落不明白,怎么皇上宣召自家娘娘觐见,还要娘娘穿正品宫装,不过潘辰倒是有些明白,祁墨州叮嘱她穿正品宫装,那定然是因为太和殿中有外臣在,并且不是像从前两回那般,临时召见她过去,即便有大臣在也只是偶然遇见,但今天应该不是偶然,祁墨州是有心让她见外臣,所以才这样嘱咐。
虽然还不太明白祁墨州的意思,但既然他提醒了这件事,那潘辰自然是要小心谨慎些的,换好了密不透风的宫装,想了想之后,潘辰还是去小书房把自己这两天写的手稿拿出来,卷好了塞入了宫装的宽大袖袋之中,以备不时之需,若是可以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让祁墨州批准她去看一眼山河模型的话,兴许她的这些研究就能更加准确,并更具价值。
火速赶到了太和殿,殿中果然如潘辰所猜测那般,除去祁墨州和甘相之外,还有另外三个从未见过的官员在,潘辰毫不露怯,入内与祁墨州行礼,而后再是甘相,甘相连忙抱拳作揖回礼:“有劳娘娘了。”
祁墨州将潘辰领到另外三位外臣面前:“这位是潘昭仪。户部尚书李大人,司农部张曹大人,及副手方大人。”
祁墨州依次将三个大人介绍给了潘辰认识,三人不敢斜视,户部尚书李大人带头向潘辰低头行礼,其他两个自然也跟着来,这位李大人是个胖胖的大叔,留着两撇小胡子,笑起来都看不见眼睛,看着跟甘相的关系很不错。
分别介绍结束之后,甘相看了一眼祁墨州,见祁墨州点了点头,然后才走到潘辰面前,对潘辰说道:
“潘昭仪莫怪,今日是臣请皇上宣召潘昭仪来见,实则是有事向潘昭仪请教的。”
潘辰心里有数,这么正儿八经的宣她过来,肯定是有事要和她说了,至于什么事情,潘辰大致能猜到,户部尚书,司农部,这位相爷定然是对上回她吃的西瓜念念不忘,想要让她和司农部的人交流交流了。
“请教愧不敢当,相爷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便是了。”潘辰看了看祁墨州,见他坐在龙椅里一边看邸报,一边悠闲的喝茶,感觉到潘辰的目光之后,祁墨州抬眼看了看她,然后对她扬了扬下巴,让她专心和其他男人说话。
祁墨州果然是个奇葩,不过有他的示意,潘辰就敢放开了——奉旨搭讪,她应该可以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