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相同款式相同外形的玩具,也和上一个不一样了。

她在这暴怒中与火鸟交锋了几十个汇合,放任自己被像个球似的推来推去,攻击力量全部用来袭击左翅中上一次攻击的位置。安叙在这些年来又有进步,对精神力的操纵变得更加谙熟,也有几次的确破开了火鸟的防御。然而在那个老地方,安叙的精神锋刃只留下了浅浅的伤痕,火鸟并没有立竿见影地坠落。

还玩“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是没用的”梗吗!这种待遇不是只有主角可以享受吗!安叙暴躁地想,她的右臂上也出现了轻伤。

他们碰面的头几分钟里,交手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上一次交锋半小时。两者用在彼此身上的力量如果一起打在地上,恐怕可以制造类似核爆的恐怖效果。安叙在一开始就用尽了全力,火鸟也不得不被拖进了节奏。神眷者安娜并没有什么抢节奏的计划,她只是没有时间。

克里斯随时会死,异兽会比边境军提早醒来。

人只有在被逼迫时才能知道自己可以做成什么事,对在这个世界里大部分时间游刃有余吊儿郎当的安叙来说,这话简直是真理。平时她没有可以对练的人,现在对上可以全力出手的敌人,她的潜力和练习的成果爆发出来。

安叙的精神力可以掌控这比普通人的反应速度快了几百倍的战斗,她可以准确而果断地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完全跟得上火鸟的行动。在战斗智慧以外,有一部分思绪空出来一刻不停地思考别的东西。安叙相当清楚,比战斗本能自己不可能与一只动物比,她有优势的地方正是属于人类的智慧。

仔细想想,之前说得不太对,这只火鸟也能算得上主角的候选人吧。神眷者,准神,感应中熟悉、亲切又渴望的存在……诺亚说“有资格称得上准神的人确实只有三个”什么的,里面有文字陷阱。人类准神只有三个,乌尔班一世、诺亚和安叙自己。但是,非人类当中也可能有准神。

面前的火鸟绝对是一个。

不属于自己的梦属于他们吗?末日的梦境,神和异能和异兽都是在末日出现?与陨石有关?安叙竭力回忆着梦境,在那些乱七八糟模模糊糊的碎片中寻找相似点。鸟,左边翅膀受过伤……她想起上一次与火鸟战斗后做的梦,梦里有陨石砸中了“自己”的左肩,这会不会就是火鸟?可是知道这个到底有什么用?!

安叙越焦躁越无法静下心,她的防御出现了破绽,再一次被啄飞出去。她身上只有小部分轻伤,比起上次来情况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安叙宁可继续遍体鳞伤,也不要现在的状况。

她强行把自己的思路掰回战斗频道,想知道火鸟为什么会在几年后突然又冒出来寻仇,是因为诺亚?诺亚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毫无疑问用彼此间的感应让安叙不能坦率地飞去弄死国王,把她拖在汶伽罗防线上,又用一堆废话让她不能赶回来。诺亚可以隐藏他自己的存在,也可以阻止她探查别处?他是扰乱了她的感应,还是隔绝了他们与火鸟之间的联系?

后者,安叙立刻确定了这一点,如果只是阻止了她的感应,火鸟在发现他们的时候也应该飞过来了。诺亚的目的是什么?谁是受益方?他间接帮了国王的忙,那么教廷……不,重点不应该在这里。

诺亚并不在意人类,无论是王庭还是教廷。在他心中只有他自己,因为他,准神,凌驾于众人之上。

安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模拟出诺亚的思维,因为她的的确确,与诺亚一样,觉得自己凌驾于这个世界上方。她不介意任何身份、性别、亲属还是别的,就像三维生物注视二维生物。可是另一方面,她又与诺亚截然不同。

让安叙在这里竭力与火鸟对抗的原因,是那些诺亚不会在意的凡人。

等一下,安叙忽然抓住了什么,如果诺亚觉得我是和他一样的人,他凭什么觉得我会和火鸟打起来?

安叙离开意味深长地笑着的诺亚时,她可以感觉到诺亚在等她与火鸟打起来,那种奇怪的确定就像双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诺亚觉得他们相似,又觉得她会和火鸟战斗,也就是说他本人也有与战斗的理由。

很久前的画面闪过脑海,安叙想起提比斯边境的冰鸟与诺亚,他们在对峙,冰鸟受了伤……她突然发现了别的东西。

安叙过目不忘的记忆,回顾起来就如同进入哈利波特里的冥想盆,任何细节都记载在其中。要如何形容呢,就像你回到了小时候做的梦里,那时候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随着你心智的成熟,开始看得出端倪了。

她在过去只当成个莫名其妙梦境的回忆里,摸到了诺亚让冰鸟受伤的方式。

安叙思考的速度很快,她像一台电脑,以人类无法理解的速度在后台进行着无数演算。她飞快思考的时候,外界发生的一切显得很慢,可没有慢到停滞不动。心念急转之间,安叙明白自己不能照搬诺亚的方法,她没有这么多时间铺垫,做不到一脸轻松地面对眼前的危机。

那有什么关系?瞻前顾后地准备很多年,好换来真正动手时基本没有风险、动完手云淡风轻这种事,根本不是安叙的风格。

神眷者安叙打定了主意,骤然收起了隔绝火焰的精神力,一头撞向火鸟。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大家的讨论,有些挺准有些想多,为了不剧透都不回复了xd感谢评论~

第133章 132.131.130.129.128.

(130)

飞蛾扑火都不足以形容安叙的表现。

天空中的神眷者与巨鸟的交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火焰对着绞肉机,谁都奈何不了谁。安叙的精神力包裹着身体,精神护罩隔绝了巨鸟的领域,把对方的全部精神力隔绝在外,开辟一个贴着身体的避难所。

安叙的防护有上一次就使用过的功能,隔绝了可怕的高温,保留可以让自己行动的氧气,多亏如此她才没像靠近巨鸟的任何可燃物那样直接被剥夺行动力。她也在此前诺亚的隔离中偷了师,在战斗开始后没多久就调整了自身的精神力输出,让单纯的温度保护层变成了完全彻底的隔离:她在火鸟的领域中,却又不在这儿。她没留下气味,没有声音,没有体积,连“存在”都消失了。

普通人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完全依赖自身的感官。你觉得一朵花是红色,其实它只是反射了红色的光,反射的光被眼睛捕捉形成了脑中的图像。动物也是一样,例如蝙蝠依靠超声波的回馈判定周围的环境。如果感官无法得到回馈,观察者自然无法判断周边的事物——这正是火鸟遇到的情况。安叙的精神力拒绝了对方投射过来的精神力,就像涂上特殊涂层的隐形战斗机让雷达无法追踪。

和全知的精神力比起来,视觉是个相当好欺骗的感官。在这种双方都高速运动、周围火焰淹没视线的状况中,一旦安叙从火鸟的感应雷达上消失,火鸟就不再能准确地截获她的位置。因此曾经把她像个球一样到处撞的状况不复存在,安叙可以时不时在火鸟的探测中消失。

之所以用“时不时”,是因为一旦这屏障升起,屏蔽的效果是双向的。安叙消失的原理便是阻隔精神力,她从对方关注中消失的时候,一样依赖精神力的她也会感应不到火鸟。全面屏蔽的效果是把双刃剑,如同黑夜里突然关掉灯,只能得到奇袭效果。

但现在,她把精神力保护层完全撤掉了。

不是恢复到上一次只屏蔽火焰的时候,而是彻彻底底没有任何阻隔。安叙毫无保护地冲入火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很好猜想。

那完全是一瞬间的事,从撤销的精神力消散,到被挡在外面的一切涌向安叙的身体,这其中间隔的时间就像火柴被划亮的一刻,对普通人类而言根本不存在反应时间。倘若有人能在天空的烈焰中看见这一刹那,他或她能看见与火鸟周旋数分钟的娇小人影蓦地被火焰吞没。

在两个超越凡人的个体当中,这不到一秒的时间已经相当漫长。最先涌入的是探测用的精神触须,然后才是火焰,严格来说这火焰也是巨鸟精神力具现化的产物。异能的本质都是精神力,无论它被用来探测还是攻击,其本质相同,总量相等。在火鸟的精神立场碰到安叙的时候,安叙的精神也碰到了它。

安叙的精神力没用来防护、攻击或探测,它对火鸟的精神体没阻拦一丝一毫,而是彻底敞开,完全接纳,柔和又迅速地顺着火鸟的精神体向上攀爬。

物理上火焰点燃安叙的皮肤之前,有一个极其细微的时间差,在精神领域中这时间差造成的缝隙可以被拉长至接近无限大,就像一个单位被近乎无限次的分割。在其中的剧变发生之时,外界的一切几乎是静止的。

安叙“碰到”了火鸟。

巨大的火鸟对此并非毫无察觉,但它察觉了又能如何?火鸟能把各种强横的攻击本能一样使用,它飞得比安叙快,动作比安叙灵活,扇一扇翅膀就能扑出火焰旋风,不用摸索就可以发出杀伤力巨大的嘶鸣,它与安叙的差别就像天生会造蜂巢的蜜蜂和需要进修好多年的建筑师。只是有时本能也意味着,它没有学习的过程,没有学习的经验,也没有办法解析自己在做的事。

一如发现却无法对付安叙的“消失”,发现了异状的火鸟,现在也不能阻止安叙“碰触”它。

安叙的精神触须菌丝般渗透了火鸟的精神体,它在行进中不断调整自身,变得与火鸟的本质越来越相似。许多“菌丝”被驱逐剿灭,更多却在吸取了教训后前仆后继地加倍渗入。它不能攻击,不能防护,状似完全无害。火鸟的精神力却在这入侵下狂躁起来,它曾在这种入侵里吃过教训。

——足以致死的热浪距离安叙还有半节手指。

火鸟在这种入侵里受过伤,上一次这么做的当然不是安叙。它惊弓之鸟般的挣扎让安叙确认了一件事情:他们其实算得上老朋友,汶伽罗防线上的火焰巨鸟,提比斯边境与诺亚对峙的冰雪巨鸟,归根到底就是这一只。

我真笨,她想,异能可以彼此转化,候鸟季节性迁徙啊。

末日的梦中长着翅膀的主人翁被击中了左翅,它在后来变得巨大。

南方提比斯防线的兽潮在冬季,北方汶伽罗防线的兽潮在夏季。

诺亚伤了这只鸟,安叙“看到”了那一幕,她的出现让巨鸟借机逃跑。

以上信息,足以让安叙连猜带蒙地照到某些未解之谜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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