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就在晏鸿煊话音刚落,一抹影子在窗户外嗖的飘过,如同一阵风掠过小土屋——
屋内,楚雨凉推着脖子上那颗脑袋,嗷嗷叫,“爷……别咬那里……”
晏鸿煊不但没理会她的抗议,还将她双手抓住禁锢在身子两侧,而他则是继续在她脖子上贪婪的轻啃,在京城,怕她无法见人,他都不敢动她脖子。如今这里没人,他非得把这里也留下他的印记不可。
楚雨凉被他咬得又痒又痛,一边笑一边骂,“混球……轻点……啊哈……别咬了……哈哈……”
……
翌日,楚雨凉赖在床上不想起,浑身没有一处不是酸痛的。
自成亲后,他们每一次房事都少不了这样的感觉。那男人就跟巴不得做死她一样,他不高兴的时候会发狂,他心情好的时候更要发狂,那无法餍足的劲儿,她真是头痛得要死。
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并没有某个男人的身影,楚雨凉喊了一声也没人应她,于是蒙着被子继续赖床。
她也没睡着,只是不想起罢了,正神游之际,突然听到外面堂屋传来凳子被挪动的声音。
“晏鸿煊,你是不是在外面?”她又喊了一声。
不过依旧没人应她。
但楚雨凉一直都感觉得出来外面堂屋是有人的。
不得已,她只好掀开被子从床上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再龇牙咧嘴的穿衣服下床,然后扶着腰去打开房门。
一阵风突然从脸上掠过,楚雨凉眨了眨眼,朝堂屋外面看去,一脸的不解,这里的风能刮到屋里来?
很快,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只见桌上摆放着饭菜,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送来的。
楚雨凉默了默,走出堂屋,院子里的石台上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洗漱用的热水。
谁准备的这些其实她根本不用问,肯定是自家男人那师弟做的。
等她洗漱完又把肚子填饱,这才发现已经过了晌午了。
晏鸿煊不在屋中,而她刚醒又不想睡了,实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楚雨凉干脆把门关上,准备一个人出去逛逛,看能否找到自家男人。
昨天刚到这里的时候她担心这里有危险,但自从知道这里叫药王谷、是晏鸿煊师父的地盘后,她对这里不安定的因素减少了很多。加之昨日她和晏鸿煊出去走了一天,觉得那感觉挺好。
她也没走其他小路,就走昨天和晏鸿煊走过的地方。
一路上,她都有认真看四处,看能否找到自家男人的身影。可惜,走了两刻钟,啥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或许一个人走路太孤单了,走着走着她就没了兴趣,于是准备打道回去。
也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只见一抹影子从她眼前窜过,一股风快速的朝她袭来。
“啊——”她没有一点准备,被这影子吓得不由自主的尖叫起来。
可是她定眼一看,却什么都没看到,就连附近的植物都没摇晃一下。
她受惊的睁大眼,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越想越觉得背脊发麻。
她没有看错,那绝对是一个什么‘玩意儿’,而且还是活的!
尼玛,要不要这样吓人?
“晏鸿煊——”捧着嘴,她又开始大喊了起来。
“晏鸿煊——你快出来——有鬼啊——你快出来——我被鬼调戏了——”
远处,又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倒在了地上。
只可惜那片土壤里长着密密麻麻的小树,齐腰高,楚雨凉只听清楚了响声,但看不到东西。
于是她撒腿追了过去,边追边喊,“什么东西,你给我站住——”敢吓唬她,等她抓到看不弄死他!
只不过她还没赶到那片土壤里,晏鸿煊突然从一条田埂出现,将她飞跑的身子突然截住,抱在了怀中。
“发生何事了?”他低沉的嗓音响起。
楚雨凉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朝某个方向一指,恨道,“有东西吓唬我,你赶紧去给我逮过来!”
晏鸿煊脸色黑沉沉的,“被鬼调戏是如何回事?”
楚雨凉朝他嘿嘿一笑,“没有啦,只是说来好玩的。”
晏鸿煊一头黑线,“……”这女人,还真欠收拾,这些话她也敢说来玩?真是吓了他一跳,还以为是那小鬼做了坏事呢!
见他出现,楚雨凉急着拉他走,“快,去把那东西找出来,都吓了我好几次了!”
可惜晏鸿煊站着不为所动。
楚雨凉不解的抬头看他,有些不满,“你愣着做啥啊,难道就让我一直被这怪东西吓?哼,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找。你其实是知道的,还不肯说,分明就是故意纵容‘它’吓我。”
带气的推开他,她直接朝前飞跑出去。
“凉儿——”晏鸿煊慢了一步,被她推开后,赶紧追了上去。
他腿长,没跑几步就将楚雨凉从身后捞住。
“不用追了。”
“放开!”楚雨凉真来气了。这家伙显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可他还故意隐瞒,这怎么能让她不生气?
“那是我师弟!”不得已,晏鸿煊只能说实话。他知道要不给她解释清楚,这女人肯定会跟他急的。
“……”楚雨凉瞬间怔愣。他师弟?
转过身,她指着某一个方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那是你师弟?”
晏鸿煊点头,“嗯。”
“他是人还是鬼啊?”
“……”晏鸿煊唇角抽了抽,突然笑道,“他是人。”
楚雨凉恨恨的往他脚上一踩,“你这混蛋,早点说嘛,害我都被他吓了好几次!你不是说他怕生吗?怕生还装神弄鬼的来吓唬我?”
晏鸿煊哭笑不得,好吧,这次算他错了。
怕她再踩自己,他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然后朝着西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轻道,“他没有恶意的,接近你只是想看看你罢了。一会儿我带你去看他,但你别对他太凶,知道吗?”
楚雨凉还能说什么,她现在就恨不得把那吓唬人的熊孩子给揪出来,然后狠狠的揍一顿屁股。
西面,是一处同他们所住的小土屋一摸一样的屋子,就连屋子的格局都一摸一样。
在院子里,楚雨凉就让晏鸿煊将她放了下来,然后迫不及待的往屋子里冲,想快一步的将那素未见面的师弟给找出来,结果三间屋子连床下都翻了,也没找到半个影子。
“爷,没人啊?”走出堂屋,她朝院里的男人摊手。
晏鸿煊好笑的对她招手,“过来。”
楚雨凉朝他走了过去。
晏鸿煊将她手握住,拉到自己身侧,突然对着墙外冷声道,“还躲?”
楚雨凉诧异的朝墙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又差点把她给吓得跳起来。
只见一抹影子从眼前惊现,等她定神一看,这才发现地上蹲着个小人儿,而且还把头蒙住,只用屁股对着他们。
“师兄……我、我不是故意要吓、吓姐姐的……”
“噗!”楚雨凉忍不住笑了。主要是这一身黑衣的孩子形象太搞了,他以为他把脑袋蒙住,把屁股露出来就没人发现了么?
不等晏鸿煊发话,楚雨凉就先走了过去,弯腰将地上抱着头当‘老母鸡’的家伙给拉了起来。
“呜呜呜……”还不等楚雨凉看清楚呢,就听到他传来哭声。
“……”楚雨凉一头黑线,赶紧将他双手从脑袋上拿下来,这才看清楚小家伙的长相,顿时有些愣。
好家伙,长得不错!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极近透明,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五官也很精致,唇红齿白的,很有美感,此刻他狭长的双眼染着水汽,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
要不是他穿着打扮是个男相,她都会误认为他是女孩子。
而且这脸太白皙了,真的算得上‘小白脸’。
“姐姐……别打我……”小男孩见楚雨凉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看,顿时就哭了起来。
看着他一个男孩哭得梨花带雨,楚雨凉都有些凌乱了。她有这么凶吗?而且不是她打不打人的问题,是他先吓唬她的。
“你叫什么名字?”她忍不住问道。
“呃……”小男孩掉着眼泪看着她,有些戒备,许是害怕被教训,所以身子有些打颤。
“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不打你。”楚雨凉哄道。
“我、我叫小南。”小男孩怯怯的回道,白皙的脸还微微泛出一丝红晕。
“……”看着他含羞带怯的样子,楚雨凉都想抚额了,一个男孩子长得一副妖媚样,这样真的好吗?女人有媚气这还说得过去,可是一个小男孩都生有一副媚态,这让她一个女人情何以堪?
“还拄着做何,还不给姐姐抬凳子去!”突然,晏鸿煊扳着脸训道。
“……是,师兄。”小男孩红着脸低着头,赶紧往堂屋里跑。
楚雨凉好笑的朝晏鸿煊走过去,用手肘撞了撞他,“你不是说不要对他太凶吗?你自己干嘛凶呢?”
晏鸿煊黑脸,“……”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女人,他还不是在帮她立威。
很快,小男孩把堂屋里的凳子搬了两只到院子里。
“师兄……坐,姐姐……坐。”
他声音有些细,估计是还没变声的原因,而且还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楚雨凉笑着把他拉到身前,一边观察着他一边笑问道,“你一直都在跟踪我,对不对?”
小男孩红着脸低下头,小小的应了一声,“嗯。”
“你干嘛不直接出来见我呢?”
“呃……”小男孩突然朝晏鸿煊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师兄、师兄说不让打扰你……”
楚雨凉没好气的用眼神朝身旁的男人剜了一刀,然后又看着面前一直害羞的人,拿出她哄许冬的温柔,笑道,“谢谢你做的饭菜,很好吃。看不出来你手艺还真不错。”
小男孩这下连耳根都红了。
此刻,楚雨凉被惊吓的心总算落回原处。还以为这地方有什么让人惊棘的东西呢,结果是这么一个孩子。看对方那羞羞答答的小样子,她都不忍心责怪。人家估计也是好奇,并没有恶意的。
夫妻俩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小南就去做饭,其实楚雨凉也想去帮忙的,可是身边男人不同意,让她继续坐着休息。
对于这个刚见面的小男孩,楚雨凉印象还不错,当然,如果他别动不动红脸就更好了,他现在年纪还小,这要是长成了大男人还这么动不动就红脸,这任谁看了也受不了啊。
趁着小南没在,楚雨凉这才问起有关他的话题。
“爷,小南年纪这么小,但看样子他在这药王谷生活了很久一样,他从小就在这里吗?”
“算是吧。”晏鸿煊淡淡的应声,“他是师父从外面捡来的,到药王谷那年还不会走路。”
闻言,楚雨凉忍不住生了一把同情。原来是个弃婴啊!
“那他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吗?”
“不是。只不过他极少出谷。”
“哦。”楚雨凉点头。难怪他这么害羞,估计是外面的人见得少,加上这个封塞的环境,别说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了,就算是个嘻嘻哈哈的人成天面对这一望无垠、又没人烟的地方也会变得很内向。
本来她是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会做家务,可这两日吃的都是他做的,而她也亲眼看到他只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楚雨凉心里佩服得不行。这也太能干了些,她到现在都还没见过自理能力这么强的孩子。
要让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估计得疯吧。
晚上,三个人总算坐到了一起吃饭,刚开始小南不愿意上桌,楚雨凉一跟他说话他脸就红,最后还是晏鸿煊把他叫上了桌。
用过晚饭,夫妻俩才离开,小南将两人送到院门外,直到走出很远,楚雨凉都感觉到有双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爷,我有个事想问你。”天上的月光很亮,尽管田埂不宽,可有晏鸿煊牵着她并在前头带路,楚雨凉也不担心滚土里去。
“嗯?”
“你师弟是不是有什么绝技?”几次她见到的都是影子,比刮风还快,这让她不得不好奇。
“嗯。”晏鸿煊应了一声,因为要在前方看路,所以并没有回头,“他练过幻影术,可以急速行走。”
“哦……”楚雨凉拉长了尾音,紧接着赞道,“没想到他年纪小,本事倒不小,难怪他每次出现都那么神秘,要不是亲眼看到他,我还真不相信。”
晏鸿煊在前方低低的笑出声。
走了许久,楚雨凉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还没到家门口啊?
“爷,你要带我去哪?”她辨不出方位,但直觉告诉她他并不是往他们住的小土屋去。
“去了就知道。”晏鸿煊依旧没回头,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神秘感。
“……”楚雨凉见问不出什么,只能闭嘴。反正自从她被带到这里来之后,就有一种任他宰割的感觉。
他们也没走多久,直到看到一条溪流,晏鸿煊停了下来。
皎洁的月光洒在这广阔无垠的土地上,像是给大地镀了一层薄薄的纱衣,四处尽管寂静的吓人,但不可否认,这里就像一处天然的瑰宝地,哪里都是优美而神秘的景致。
眼前,细长的溪水在月光镀照下,像一条闪着银光的丝带,缠绕着这片优美而神秘的平原,所见之景,美不胜收。
“明日我们来这里捉鱼。”晏鸿煊突然轻道。
“……”楚雨凉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他,“明日来捉鱼,那我们现在来做什么?喂鱼吗?”
晏鸿煊突然放开她的手,改为搂住她的腰,并往怀中一带,低头就在她耳边吸吮起来,“今晚我们在此办事。”
‘办事’这个词还是楚雨凉先说的。
“……”耳边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嗓音,还有那吹佛在脖子上炙热的呼吸,楚雨凉瞬间觉得浑身都不好了。昨晚才办过,今晚还来?而且在这里?
“爷……”她哭笑不得将他脑袋推开,“你不是同我开玩笑吧?”
晏鸿煊突然不悦起来,将她身子紧紧的压在自己身上,冷声道,“你不是说在野外也可以的?”
“……?!”楚雨凉顿时有种想跳溪水的冲动,她这是扳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她怎么知道这男人胃口会这么重,而且他还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他是无聊呢还是无聊呢还是无聊透顶了?
见她有意不从,晏鸿煊才不给她反抗的机会,速度的将她红唇堵上——
这一晚,寂静了多年的平原突然多了一份热闹,一份无法形容的热闹……
……
翌日,又是一个睡懒觉的早上。
楚雨凉那真是恨得牙痒痒,难得跑这地方来度假,结果一大半美好的时间要不在办事要不就在床上,对这里的一切,她想了解都没机会。
整整两日,那男人就跟吃了药一样的兴奋,每一次都有不做死不罢休的趋势。
“咳咳咳……”醒来的第一时间她就觉得喉咙干哑难受。
很快,她身子被人捞了起来,嘴角触碰到什么,她缓缓的睁开眼,将杯子里的温水喝了下去。不是感冒了,是昨晚叫的太厉害,把嗓子叫哑了。
不得不承认,打野战很刺激,刺激到她现在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
可想而知某个男人昨晚是有多亢奋。
“鱼……我要吃鱼……”靠在熟悉的胸膛上,楚雨凉开始叫嚷。她天天被他这样搞,要再不弄点好吃又有营养的东西下肚补补,她觉得她没那么长的命回京。
“好。”晏鸿煊也没拒绝,许是心虚,所以回答的很干脆。
听着他餍足的嗓音,楚雨凉抬头,看着他神清气爽、就跟做了新郎似的精神劲儿,她暗自磨了磨牙,险些一巴掌给他呼上去,直接把他拍出房顶——
晏鸿煊没骗她,还真的是带她又去了溪边捉鱼,不够他没下溪水,楚雨凉也没下溪水,从抓鱼到抓完鱼都是小南一个人在溪水里蹦跶。
她本来是想去帮忙的,但晏鸿煊说什么也不让她去,说她身子不能受凉,挨不得冷水。
这溪水是从山涧里流淌下来的,其寒性比一般湖水要大。楚雨凉知道这原因后,也没再坚持了。
主要是回想起华太后给她找御医时御医说过的话,为了能早日怀上自己的孩子,她现在能禁的东西都禁着的。
中午,两大一小三个人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小南做事也贴心,抓到的鱼又蒸又烤的,做了好几个味道。乐得楚雨凉吃鱼的时候险些被鱼刺卡住。
……
山中的日子过的很快,一晃,楚雨凉都在这里待了二十来天。
这二十来天,他们三个人相伴,生活虽然简单,甚至有些清贫的感觉,可是在这里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很踏实。平日里晏鸿煊和小南会分别带她去各处看风景,有时候她也会跟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下地做活,其实她也做不了什么事,因为晏鸿煊不允许她碰那些花草树木,据说这里的每一棵植物都带着药性,她不是谷里的人,对这些东西都不了解,就怕她碰了一些不该碰的。
楚雨凉在这二十天中玩得最多的就是蚯蚓了。两个男人在地里采药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拿凿子戳蚯蚓玩……这日子过得,让两世为人、自诩见多识广的她都形容不出来。
别看小南年纪小,可人勤快,主要是他动作很快,要他做什么事他嗖一下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神出鬼没的感觉,好些时候楚雨凉没准备都会被他吓一跳。
不过被吓归被吓,她也没什么责备,因为她看得出来小南有故意的嫌疑,似乎是在这里无聊太久了,所以总爱在她面前现他的身手。对他的本事,楚雨凉只有羡慕,倒也不觉得有多惊奇。这个异世,想象不到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人在某些天赋上天生就是奇才,这些事都没法用科学去解释,她能做的就是淡定对待。
回京的前夜,楚雨凉失眠了,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怎么了?”晏鸿煊突然在她耳边问道。
“爷,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好的地方呢?害得我都不想走了。”枕着他臂弯,楚雨凉幽幽的叹道。
“喜欢这里?”晏鸿煊轻笑。
“嗯。”楚雨凉点头,“虽说穷是穷了点,不过倒是个让人向往的地方。”
晏鸿煊突然就没出声了。
他背着窗外的月光,楚雨凉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他一双墨眼散发着幽沉的光泽,似是心情低落的样子。
“爷,你又怎么了?”这次轮到她反问了。
“没事。”晏鸿煊淡淡的应了一声。
楚雨凉抬手摸他的脸,发现绷得紧紧的,有些不满的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呗,在我面前还需要装深沉吗?”
晏鸿煊突然叹了一口气,搂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紧了一些,“早些睡吧,明早还要上路。”
楚雨凉不干,推着他胸膛继续不满,“你到底怎么了嘛?说来气就来气了?”
晏鸿煊又沉默起来。良久之后,他才突然出声,“凉儿,你曾经住在何处?”
闻言,楚雨凉猛的一惊,在他怀中瞬间没了动静。
“算了,你不想说为夫也不勉强。”晏鸿煊拍了拍她的背,似是无所谓。
可他那低沉的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失落和失望的情绪。
楚雨凉咬着唇缄默了片刻,这才试探的问道,“那晚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是不是?你那晚根本就是装醉的是不是?”
晏鸿煊继续拍她的后背,“早点睡吧。为夫乏了。”
楚雨凉突然从他怀里挣扎起来,莫名的带着一丝气性,“晏鸿煊,你既然知道了为何又不敢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谎话骗你?”她知道有关她的来历早晚都要向他摊牌的,既然说开了,不如把话说清楚。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看起来像是不在意,可心里在意得很。要不然他今晚就不会突然问她‘曾经在何处’了。
晏鸿煊想都没想的低沉道,“我相信你说的。”
听到他的回答,楚雨凉一下子就安静了。
接下来,室内陷入安静中,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晏鸿煊,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终于,楚雨凉率先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安静。
“嗯。”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楚雨凉低声叹道,把压在心里的话全数托出,“我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怪事,我明明是睡在一张玉床上的,可是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楚家大小姐……刚开始,我都以为是做的梦,可是后来发现这不是梦,我真的跑到楚家小姐身体里来了……晏鸿煊,我不是要隐瞒你,我知道你怀疑我很久了,只不过我没法解释,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我自己,你让我如何说服你要相信我?”
晏鸿煊又陷入沉默中,只不过却将她搂得很紧,似是要把她嵌进他的身体里一样,那有力的手臂都把楚雨凉勒疼了。
“爷?”他不说话,楚雨凉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本来这男人有时候就阴晴不定,他不把话说清楚,她不放心。
“嗯。”
“你没话对我说了吗?”
“嗯。”
“……”楚雨凉皱眉,想把他推开,可他却抱得更紧。动不了,她只能追着问道,“你想做什么?勒死我解气吗?”
晏鸿煊突然低下头,准确的将她红唇衔住,急切的闯入她檀口中。
楚雨凉都被他偷袭惯了,这种时候根本就拒绝不了,越抗拒他越是疯狂。
许久之后,晏鸿煊才将她放开,埋首在她脖子中,突然沙哑的低喃道,“为夫不管你是谁,来自何处,为夫只认你是我晏鸿煊的妻子。”
楚雨凉咬着唇一边喘息一边回抱着他。
这一夜,夫妻俩紧紧的相拥着直到天亮——
离开药王谷的时候,小南送了他们一程,那迷人的眼睛里一直都闪动着泪花,看得楚雨凉心酸酸的,险些都不想走了。
直到小南孤零零的转身回去,那落寞而孤单的小背影让楚雨凉哽咽的朝晏鸿煊说道,“爷,要不我们把小南带走吧?他一个人在这里实在太可怜了。”
他才多大,十岁的孩子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光是想想她都觉得是一种煎熬,若人多热闹还好,可是这里了无人烟,这样对他的身心好吗?
晏鸿煊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听到她怜悯的声音,这才出声回道,“不必担心,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们。”
楚雨凉‘啊’了一声,有些惊喜,“真的?那他为什么不现在跟我们走?”
晏鸿煊摸了摸她的脸颊,轻道,“要等师父他老人家回来了才行。这里必须留下一人看守。”
“哦。”楚雨凉这才点了点头。想到很快就会见到那害羞的小美男,她心里的难受劲少了很多。
既然他都发了话了,那肯定是真的。本来也是,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太不容易了。
……
两个人用了十来天的时间才回到京城——
听说他们回来了,楚云洲第一时间找上了门。
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把女儿女婿盼了回来,一见到夫妻俩他就忍不住一顿抱怨和数落,“你们终于知道要回来了?玩够了?多大的人了,外出不留个口信就罢了,连书信都没有一封,你们这是想做何?”
看着他就跟个怨妇似的,楚雨凉都忍不住好笑,“爹,注意形象、形象。”
楚云洲见她还不正经,顿时就拍桌怒道,“你们把为父抛弃在京城,是何道理?你还好意思嘲笑为父?”
楚雨凉一头黑线,“爹,我们是出去过二人世界,难不成还把你这个老头儿带着?要真带上你,你就不觉得别扭?”
楚云洲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是一个劲的用鼻子喷气。
晏鸿煊优雅的坐在主位上喝茶,对于父女俩的斗嘴,表示没兴趣掺合,不过看热闹的心思还是有的。
许是说不过女儿,楚云洲只能把气撒到女婿身上,两眼瞪得比牛眼还大,似是怕他看不到自己在生气,“王爷,不是老夫说你,凉儿任性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这样纵容她呢?”
晏鸿煊轻咳一声,“岳父大人,是本王做主外出的。”
楚云洲拍桌,“你?你们简直是胡闹!这世道有多乱你不知道么?如此外出,你们是存心不让老夫睡安稳觉对么?”
晏鸿煊抿唇不语。
楚雨凉见他是真生气了,而且气话中饱含了对他们的担心,这才有了歉意,“爹,我们只是不想引人注意罢了,所以才没对任何人说去哪了。行了,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出去,我们一定提前向你说,行不?”顿了顿,她做出一副苦瓜脸,“哎哟,我都认错了,你就别再训了行不行?赶了好些天的路,就为了早点回来见你,你看我都累得快不行了。”
楚云洲紧抿着薄唇,严厉的瞪着她,“累了就赶紧回屋休息去!”尽管面上严厉,但他心里的气总算消了一些。最主要的是看到他们能平安回来,他这颗心终于放下了。
楚雨凉撇嘴,“还不是为了跟你多说说话。”
楚云洲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一些。
有关外出的话题,楚雨凉也不想跟他多提,因为晏鸿煊说过不能让人知道药王谷的事,哪怕是他都不能泄露半句。不是信不过他,而是不想多事。
所以她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对了,爹,这一个多月,京城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是同我们有关的?”
楚云洲摇头,“跟你们有关的事倒没有。不过跟我们楚家的事有关的倒不少……唉!”说道最后,他还突然叹了口气。
楚雨凉抬眉,“哦?说来听听?”
楚云洲拍了一下手边的茶几,有些怨气的道,“还不是你三妹……唉!”
闻言,楚雨凉很是好奇,“她又怎么了?难道她在太子府惹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来听听。”
楚云洲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又气又恨,“这本该是太子府后院的事,可就因为她,害得为父都快没脸见人了……听说她在太子府被几名姬妾暗中嘲笑,说他不受太子宠爱,连姬妾都不如,结果那混账东西就带着人去把那些姬妾教训了一番。那些姬妾觉得委屈就去太子妃那里告了她一状,结果那混账东西还把太子妃给训了一顿,还说人家太子妃不会管理后院……这混账东西,简直是太气人了!就算太子妃管制不好后院同她有何干系,她一个侧妃如何能同太子妃说那样的话?元大人知道后,都对为父心生不满……凉儿,你说我能不气吗?”
楚雨凉摸起了下巴,那太子妃看起来就是个温柔的性子,就楚菱香那比公主还恶劣的脾气,太子妃在她面前绝对只有吃亏的份。
“爹,那后来呢?后来怎么解决的?”
楚云洲叹气,“为父把那混账叫回楚府训了她一顿,结果那混账东西居然明目张胆的跟为父说她要做太子妃,真是气死人了!”
“噗!”楚雨凉忍不住讥笑,“你气什么啊?她能有这种想法才是正常的,她若跟我说她会安分的当个太子侧妃,那才叫怪事呢。”
楚云洲忍不住痛骂道,“真是想不到啊,她才嫁入太子府,居然有这样的野心!”
楚雨凉白了他一眼,“谁让她有个你这样的爹呢。”
楚云洲两道锋利的浓眉皱得紧紧的,一脸的苦恼,“这混账尽给我添乱!皇上本来就忌惮我,就连朝中一些大臣也暗中对我不满,如今那混账东西不知本分,可真叫人头痛死了。不知道的怕是以为我在背后唆使她胡闹的。”
楚雨凉缄默不语。
见她不吭声,楚云洲又叹气,“凉儿,你说她怎么就如此不知好歹呢?我曾经以为她是知书达理之人,可没想到她野心如此大,做事也不考虑后果。想到她,我都恨不得捏死她!”
楚雨凉忍不住露出一丝鄙夷,“你要真看不下去,你现在都可以去捏死她,反正我看着她也很碍眼的。不是我故意在背后说她坏话,有韩娇这样的娘,你以为能教出多好的人?”
这下轮到楚云洲缄默不语了。
而就在这时,在厅堂外的张海突然急匆匆进来,对着楚云洲禀道,“老爷,太子府出事了,太子令人前来请您前往太子府一趟。”
楚云洲一震,瞬间起身,“出何事了?”
张海如实道,“听说三小姐把太子妃推进了花园里的湖中。”
“什么?”楚云洲怒睁双眼,一脸的震惊和恼怒。
看着他疾走的背影,楚雨凉歪着嘴角,忍不住替他感到头痛。这楚菱香是嫌命太长了,所以想故意把自己折腾死?
“爷,你如何看?”看着坐在主位上没啥反应的男人,她挑眉问道。
“回房,睡觉。”晏鸿煊起身,面无表情的牵起她手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楚雨凉唇角抽搐起来。她现在因为楚菱香的事太兴奋,睡不着,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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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两章是写药王谷的,不过也是为后面做铺垫,在凉子看来,这两章是必须写的。还有件事凉子忘说了,咱这文有三个主角,一家三口,不出意外,小包子很快就要来了。嘻嘻。凉子表示面团揉好了,也下锅了,就等包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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