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突然觉得特别丢脸。

“几点了?”柏峻言问。

“大概……好像天黑了。”初阳很不自然地回答。

柏峻言“哦”了一声,懒心无肠,仍没有起来的意思,他的手抚摸着初阳光滑的脊骨,初阳几乎浑身发抖,全身细胞终于被激活,她慌乱,难堪,思绪乱如麻。

离开这里,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初阳立即翻身坐起,准备下床。

却把柏峻言一把抓住手腕。

他盯着她,目光灼灼:“干什么去?”

“去……去吃饭。”初阳只想逃离,越远越好。

“帮我带一份。”柏峻言说。

“好。”初阳下意识地回答,出口后觉得不对,好什么好?他把她给睡了,难道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还是打杂的小助理?初阳赶紧摇头,“不,我不要给你当助理。”

如今,她看着他都不自在。

“那当女朋友?”柏峻言眸中带笑。

这比当助理还恐怖,初阳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别,别啊!我又不喜欢你。”

她拒绝得十分干脆,柏峻言盯着她,眸子黑如点漆:“那你想要什么?”

初阳呆愣。她不想要什么,这是意外。

柏峻言口气微紧:“你蓄谋多久了?”

“什么?”

“药不是你下的吗?”

好像是她放的吧!初阳吞吐:“可能……我搞错了,不,我也不知道……”

“胡青没告诉你?”

初阳终于想起胡特助,肯定是他搞错了。不然,她怎么会弄混呢?

初阳没出去买饭,柏峻言打电话叫了外卖,他用的别墅的座机,至于他的手机嘛,在那场迷乱中锲而不舍地响起过,被柏峻言顺手扔出去砸墙上,四分五裂。

外卖送过来的时候,胡青也来了。

柏峻言冷着脸:“你没跟初阳说清楚?”

胡青一板一眼回答:“我说了。”

“初阳说你弄错了。”

胡青不辩解,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初阳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不好意思看他们,柏峻言面无表情地打开微信,想了想又朝胡青挥手:“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待胡青走后,手机里播放上午的对话:

“刚才给你的药,红色包装的是安神助眠的,柏总有可能会用;蓝色那包,是晚上要带给王少的,助兴药品。”

“助兴药品?”

“你懂的。”

“我懂,我懂。”

“记住了吗?”

“记住了。”

……

而红色包装那一袋,完好无损地躺在初阳的包里。

初阳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是她搞错了,好吧,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后果,初阳讪讪道:“是我的错。那这事就算了吧,就当没发生过……”

以后再面对他,好尴尬。初阳想逃得远远的:“真的,就当没发生过,我绝对不会纠缠你,我还是回去当我的狗仔,大家桥归桥,路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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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峻言直直盯着她:“你确定不需要负责?”

初阳点头:“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就算她吃亏,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要是提出点要求,那不成蓄意谋之,初阳不至于把自己践踏到此般地步。

初阳也不想吃饭了,毫无胃口,她提起自己的包,向柏峻言告辞:“我还是现在就走吧,以后,绝不会来打扰你……对了,我现在是安全期,你放心,放一万颗心……”

她语无伦次,柏峻言问:“初阳,你没事吧?”

“我没事。”除了腰痛,腿痛,全身痛。

“真没事?”

“没有。”初阳说,她现在就去买张机票飞回自己的小窝,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

“那我就说我的事了。”柏峻言说。

他走到书桌边,将桌上的几本投标文件抱了过来,一正四副,装帧精美,a4版面,每一本都足足有一寸厚,耗费多少人心血,柏峻言把文件放在初阳面前:“现在,这些都作废了。”

初阳瞠目结舌地看他。

柏峻言居高临下道:“你毁了我一个八千多万的项目。”

公司对于此类情况有明文规定,由于员工失误,导致公司受损,根据不同情况,按损失金额的0.25%—2%进行处罚,情节特别严重的除外。

回到东津市的办公室,胡青把公司规章制度拿过来:“以前出过一个类似的情况,什么都谈好了,结果签约那天助理买错机票,客户以为我们故意不去,与另一家公司签约了,当时按照0.5%进行处罚,由上至下一起承担。如果按0.5%计算,你这个是四十多万。”

初阳被这个数额砸得有点眼冒金星,想了一会儿道:“这好像不太合理,也不能保证签约一定成功。再说,公司也没交付什么。”

“如果柏总那天出席招标会,一定会成功。中标商比我们公司差了太多。”胡青道,“不过你说得对,这的确不是直接经济损失。如果算直接经济损失,那就是我们几个人的差旅费,吃饭,住宿,前期投入……一项一项计算,但不按公司内部处罚条例,而是走法律途径。你确定要上法庭?”

柏峻言该不会告她故意放药吧?

好丢人!初阳赶紧改口:“还是走内部流程。”

胡青说:“内部处罚,实质上是一种警告,通常从员工工资里扣。”

可初阳拿最低工资,每月一千八。

胡青也知道情况:“你还是去跟柏总商量。”

柏峻言办公室正好没有其他人,初阳过去敲了敲门,那件事后,初阳实在无颜继续呆下去,先一步回东津市,柏峻言并没有阻拦,只是通知她周一来公司。

“请进。”办公室里传来声音。

初阳紧张,进屋时不敢看他,眼睛看地毯,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声音低低的:“我来问问损失怎么算。”

柏峻言拿过一本公司规章,“按最低点,0.25%。”他啪啪地按着计算器,“一共是二十二万七千五。”

“以前有类似情况,都是从工资里扣。”他看着初阳,“你一年到底能赚多少?”

“这个,看运气。”初阳声如蚊呐。

“给你两个建议,一是你来我公司专心上班,全职,按照你的履历,年薪最多十五万。法律有规定,扣款不得超过工资的20%,一年封顶三万,要扣七年。”

初阳的七年人生就这样给卖了?她可不喜欢这样的生活:“第二个建议呢?”

“以前听你说,当狗仔反而更赚钱,那就延续现在的工作方式,你继续当助理,我有空的时候顺便带你去拍几张,收入所得的50%用来抵款。”

他为了尽快收到钱,一定会为初阳创造机会,不过是五五分成而已,初阳并不吃亏:“我选第二种。”

“我尊重你的意见。”柏峻言说,他朝她挥了挥手,“你现在可以去买菜了。”

“哦。”初阳站起,脚步飘忽地往门口走。

听到柏峻言在身后说:“中午回去,我再跟你算别的。”

初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算账

她怎么会放错药呢?怎么会?怎么会?

但大错已铸成,初阳只能承担责任。

马马虎虎地烧了个三菜一汤,中午柏峻言回到住处,用勺子搅动着冬瓜排骨汤,目光别有意味:“这回,你没放什么吧?”

初阳无地自容,脑袋垂得低低的:“没放,什么都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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