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 姚贾拿出地图,向赵国的君臣指明了秦国打算归还给赵国漳南十二城的位置。
虽然这十二个城邑都不是大城,但加起来也不是一块小地方,方圆差不多有三百余里,人口近五十余万,。而且漳河离邯郸不足二百里,而现在赵国在漳河南岸只有三四个立足点,很难守住漳河南岸,只能靠漳河北岸的长城保卫邯郸,一但长城被突破,秦军的兵锋就可以直指邯郸。
如果秦国真的能把漳南十二城割还给赵国,那么和赵国在漳河南岸的几个立足点连成一片,就可以在漳河南岸组建起一道深度达近百里的防线,和漳北长城組成邯郸双保险,无论是战略纵深,还是回旋的余地都要大得多了,对赵国来说,当然是一件大好事。但在场毎一个大臣的心里都在想,难到秦国真的就转性了,真晶要把漳南十二城真的割还给赵国吗?
这时李牧道:“大王,当年张仪使楚,曾许楚商於六百里之地,让楚国与齐国断绝连盟,但楚国使人拒齐之后,秦国却趁机出兵伐楚,反而夺楚国汉中六百里之地,迫使楚国迁都避秦,这些前车之鉴,请大王不可忘记。”
姚贾呵呵笑道:“武安君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本使这次出使赵国,己经得到秦王受命,只要两国议和成功,秦国就可以向赵国交付漳南十二城,由本使付责办理交付事宜,等交付成功之后,本使才离开赵国,回国覆命。如果赵国不能收回漳南十二城,请大王斩本使之首级,以惩本使欺骗大王之罪。”
赵王迁也怔了一怔,但马上就笑逐颜开,道:“好,既然秦国有这样的诚意,寡人自然也不能拒绝秦王的好意,寡人心意已决,和秦国议和。”
郭开听了,也赶忙跪伏于地,道:“大王英明。”
而郭开的党羽也都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道:“大王英明。”
李牧、施崇等人本来还想劝赵王迁暂时缓一缓,先把姚贾送到馆驿中去休息,然后再好好协商一下,再做决定,但赵王迁己经发了话,郭开又带头称:大王英明。就再也改变不了了,因此也只好跟着其他官员,一起跪拜,口称:“大王英明。”
姚贾微微一笑,又轻轻一击掌,只见由二十名內侍从殿外抬进来十只大箱,每个箱孑里面装的都是珍奇异宝,而在大箱后面,又袅袅婷婷,走进来十名身穿轻纱彩衣的年轻女子,人人都生得天姿国色,娇媚动人,而且其中居然还有两人肤白如玉,金发碧眼,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和中原女孑相比,另有一番动人的风情。
姚贾笑道:“大王,这是我王特意送给大王的礼物,在国礼之外,以表我王对大王的敬意。” 又指着那两个金发碧眼的美女道:“这两个女子仍是白狄族女孑,在中原极为少见。”
白狄族是狄族的一个分支,本来是主要分布于古雍州北部(今陕北一带)。在周朝建国之后,一直都是周朝西北方的一个大患,而白狄族的女子一向以身材高挑,肤白如玉而著称,少数还有金发碧眼,在列国中十分有名。不过在秦国建国之后,白狄族抵挡不住秦国的进攻,分化为两支,一支向西迁移,而另一支并入到戎族当中。因此白狄族的美人也越来越少了。而金发碧眼的白狄族美女,更是十分罕见。
赵王迁本来就好渔色,虽然王宫里己有不少美女,而且也有不少其他各国的美女,但秦国美女却并不多,由其是白狄族美女还沒有见过,再加上秦囯一再示好,又归还给赵国漳南十二城,也让赵王迁彻底对秦国失去了防范之心,因此在这个时候,赵王迁心里痒痒的,只想马上把这十名美女带入后宫,细细的玩赏一番,好好偿一偿传说中的白狄美女的滋味。
如果是在赵国的朝会上,赵王迁早就一甩袖孑,马上转回后宫去了,过去赵王迁可也没少做这样的事情。不过现在毕竟是当着秦国使臣的面,赵王迁也不能不做做样孑,因此也只好耐着性子道:“既然是秦王的一番好意,那么寡人也就却之不恭了,郭相国。”
郭开忙道:“臣在。”
赵王迁道:“就由你代寡人设宴,好好招待秦国使臣,退朝。” 说完之后,也不等大臣们发言,就急勿勿的离开了王位,向后宫走去,而内待们也十分知趣的将这十名秦国美人带入后宫。
而这时郭开转身对众人道:“各位大人,大王己经下令退朝,大家就散了吧。” 然后又向姚贾行了一礼,道:“姚大人,请到本相府中一途,好让本相代我王款待大人。”
姚贾也满面笑容,道:“如此就要讨扰郭相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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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秦国真的打算把漳南十二城割还给赵国吗?”听完了李牧的讲说之后,高原也十分惊讶,几乎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牧也苦笑了一声,道:“我也不相信秦国有这样的好意,但姚贾说得言之凿凿,而且还要等到交割完了漳南十二城之后,再返回秦国,这样看来,到也不像是有假啊。”
高原也有些发懵,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有些想不通,秦国到底是怎样打算的,难到是真的想和赵国讲和吗?历史上好像没有这回事吧,秦国在灭亡了韩国之后,第二个就灭掉了赵国。虽然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有四个多月了,但总体来看,历史大势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应该是不会出现这种节外的生枝吧。
李瑛鸿道:“会不会是淳于先生说的那样,现在秦国刚得韩地,需要稳定,还要防着楚国;而且陇西、北地两郡连月大旱,饥民数十万,而且华阳太后又病逝了,这三点原因加在一起,秦国想要休息几年,也是正常的事情。”
李牧听了,也沉呤了片刻,道:“高原,你怎么看呢?”
高原摇了摇头,道:“如果只是这三点原因,我到认为都不是正当的理由。韩国确实是刚刚灭亡,但韩国本身所剩的地盘就没有多少了,管起来并不太难,而且秦国任命昌平君和韩腾驻守韩地,就足以保证韩地的稳定,至于担心楚国,更是无稽之谈,楚国虽然不像齐国那样一味示好秦国,但这几十年来,也一向不思进取,偏安一隅,如果秦国主动去打楚国,楚国或许会奋力抵抗,但楚国决不会主动去攻击秦国的。”
李牧道:“那么秦国大旱呢?难到也不是正当理由吗?”
高原道:“秦国受灾是不假,但秦国的疆域是我赵国的数倍,就算是有两郡受灾,对秦国的影响也不大。而且自从郑国渠建成之后,整个关中地区都变成了沃野,几乎无灾凶之年,再加上秦国己有巴蜀富饶之地,因此只有两郡受灾,以秦国的富足,也完全能够应付得过来,绝不会而阻碍了伐赵的行动。相反,这场旱灾对我们赵国的影响,要远远大于秦国,如果我为秦国主政者,是最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至于华阳太后病逝,更不会成为阻止秦国出兵的理由了。”
李牧也点了点头,尽管按照周礼,丧期之內不得用兵的,但一来是现在礼崩乐坏,谁都没有把礼仪当一会事,而且秦国虽然天下第一强国,但从来都不是礼仪之邦;二来在兵法上也有“敌国丧,则以兵伐之” 的说法,在敌国趁丧伐之的时候,再守礼的国家,也不得不挺身迎战,因此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个“丧服染墨”之礼,也可以在丧期内举行征伐之事。因此华阳太后病逝,也是肯定不能阻止秦国的进攻。
宁戚道:“会不会有这种可能,秦国的下一个目标并不是赵国,而是魏国或是楚国,因此才会和我们赵国讲和,先把我们稳住。”
高原摇了摇头,道:“我想不会,因为现在各国之中,只有我们赵国是唯一有能力和秦国抗衡的,也只有赵国才有能力再组织起合纵抗秦,因此除了本来就极为衰弱的韩国以外,秦国首先就要对付赵国,如果现在秦国放弃赵国,而去转攻其他的国家,只会让赵国得到喘息的时间,恢复实力,然后再和秦国抗衡。或者是再度组织合纵抗秦,万一秦国不小心败上一二场,说不定以前的成果就会付之东流了。而且秦国首先灭掉韩国,就是为了切断南北联系,为进攻赵国做准备。”
李瑛鸿有些不解,道:“那么秦国是为什么要和我们赵国讲和呢?还要把漳南十二城都交还给我们赵国呢?”
高原道:“我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秦国内部发生了其他的,我们并不所知的重大事情,才影响了秦国的计划,不得不和我们赵国议和。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现在秦国内政稳定,文武济济,而且秦王政又正当盛年,权力稳定,因此不大可能发生我们并不所知的重大事情;那么第二种可能性就是秦国希望用这次议和来稳住我们赵国,好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向赵国发动突然袭击。”
李牧点了点头,道:“只有这个理由才免强说得通。不过只要我们仍然能够保持对秦国的警惕,仍然要续继抓紧被战,准备抵御秦国的进攻,这样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我们现在最好的应对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