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算是顾家的大动作了,顾家祖训是后辈不准在朝为官。
一定是有一件大事,让顾家改变了主意,这件大事与裴家或者皇城司有关,只要今天的事处理好了,顾家就会走的平顺。
陆瑛隐隐地猜了出来。
琅华道:“我在这里没事,你先回去,等过阵子我们再一起说话。”
有些事外人是插不上手的。
陆瑛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暖炉还给琅华,“我在岸边等消息,程颐就跟着萧邑他们留在船上,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琅华接受了陆瑛的好意。
陆瑛刚走,琅华就看到了角落里探头探脑的裴家管事。
裴家管事立即满面笑容的过来,“顾大小姐,我家老爷请您去主舱里说话,”说着顿了顿,“公子也交代,让您慢着点走,越慢越好。”
裴杞堂不知道又在玩什么花样。
琅华干脆等了一会儿才带着萧妈妈和阿莫走了过去,主舱外站着一排皇城司的人。
虽然昨晚沈昌吉受了挫,但是皇城司毕竟是皇上的心腹,看起来依旧威风凛凛,沈昌吉究竟只是被捉住了痛脚,要想让他倒下,还需要等待更好的时机。
主舱的窗子不知被谁推开了一个缝隙,琅华正好能望见里面的情形。
沈昌吉垂着脸,裴思通面色不虞,旁边穿着穿着知府官服的人正在擦额头上的汗。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然后裴家下人抬了裴杞堂进去。
裴思通瞪圆了眼睛,“谁让你过来的?”
裴杞堂并不在乎裴思通的怒气,而是转过头看身后的人,“沈大人,父亲,你们看我带谁过来了。”
琅华将那人看了个清楚。
是许崇智,她的母舅。前几日她在叶老夫人那里隔着帘子看到了许崇智。
许崇智显然不是来替她出头的。前世许崇智虽然没有入中书省,却也坐稳了户部侍郎的位置,许大太太有时会带着些小点心去看看她,坐一会儿就走了,她知道许家人不太喜欢她,认为是她拖累了顾大太太,她并没有在意,作为一个瞎子,只要做自己就够了,别人的世界她看不到,干脆也就不去看,可是她怎么也没料到,所有的问题都出在顾大太太身上。
许崇智忙上前向裴思通等人行礼。
裴杞堂看了看众人立即道:“这位许大人原本是顾大小姐的母舅。”
许崇智脸色多少有些不自在,方才裴杞堂并没有提起顾家到底怎么样了,他本想着先向裴大人问问清楚昨晚的事,没想到裴杞堂会抢在他前面开了口。
裴杞堂接着道:“方才许大人跟我说,顾大小姐忤逆长辈,不知礼数,在镇江时竟然出面休弃了自己的生母,这样的人品行不端,犯下什么大错也是寻常。”
许崇智愣在那里,裴杞堂竟然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在场所有人都投来诧异的目光,许崇智脸上顿时火烧火燎地红起来,被休弃这种话,不能在大庭广众说出来,那不是在打顾大太太的脸吗?虽然大家对许氏大归早有耳闻,却并不知道实情,也没有说的这样难听。
那是犯了大错才会被休弃。
裴思通皱起眉头看向许崇智,“这可是真的?”
许崇智如被置在火上烤,他忙解释道:“那是顾家无礼之举,我妹夫去的早,我妹妹含辛茹苦的将顾大小姐养大,没有犯过任何错,顾家却这样就将我妹妹休会了许家……”
“那是因为许氏勾结外人,骗了三婶,卖了家中的米粮。”
清澈的声音从许崇智身后响起来,许崇智惊讶地转过头,看到了穿着一袭鹅黄色衣裙的顾琅华,她梳着单螺髻,目光清澈,神情平静如水,根本不像受了什么磨难,反而被照顾的很好。
琅华向众人行了礼,径直看向许崇智,“许大人,我们好久未见了,您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许崇智早已经愣在了那里,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琅华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怎么能好端端地站在门口。
琅华接着道:“许氏勾结的人,是江浙赫赫有名的盗匪,本来已经被朝廷斩首了,却不知道被什么人救了出去,摇身一变成了商贾,趁着江浙要打仗屯起米来,如果韩将军没有抓住他,恐怕他就会将米粮运出了江浙,那么江浙会是什么情形,可想而知。”
“许氏就是做了他的内应,才将顾家的米粮卖了出去,”琅华说着看向许崇智,“事发之后,祖母将许氏关了起来,许家却以许老太太重病将不久人世为借口,将顾大太太接去了杭州。”
“我听说许老太太一直身体康健,倒是我祖母,不但重病缠身,还要在家中操持中馈,所以,没错,许氏已经不是我们顾家的媳妇。”
“既然我们两家已经没有了姻亲关系,我也不必叫您舅舅,反正您也没有将我当成甥女,你来到这里既没有问过我是否平安,也没有打听过整件事到底谁对谁错,而是帮着外人诬陷我,您这样颠倒是非黑白,怎么还能做临安的父母官。”
许崇智整个人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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