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秦要亡了! 第88节

忽然又有鼓声自西而来。

秦军心头都是一紧——还有叛军?

待那鼓声响得两遍,还活着的秦军几乎哭出来——这是王离大军来了!

项羽以三万大军,对王离二十万大军,打打闪电战还可以;真要打持久战,毫无胜算。

隔着百步的距离与层层的士卒,胡亥与项羽打量着对方。

项羽鸣金收兵。

当叛军迫近的最后时刻,李甲听见长戟破空之声,翻身下车,赶往后室,查看皇帝处的情形。

抱着仙鹤瑟瑟发抖的夏临渊,竟然也撞着胆子跟去查看。

金银车前室,只剩了假驭手狼义。

胡亥正打量着这枚扎透青铜板的长戟,上面长戟木柄上刻的游龙栩栩如生。

蒙盐道:“这贼人好俊的功夫。”

李婧表现出了超出年龄的冷静,或者说是一种生死置之度外的淡漠。她抚着那木柄,喃喃道:“这木头倒是坚实得很,是什么木?楠木没有这样的墨色……陛下,这是哪路叛军呐?”似乎她还打算去找武器的主人问问。

胡亥道:“他是故楚项氏的后人,项籍,字羽。”

李甲问道:“陛下您认识他?”他也认同蒙盐的话,“这人功夫真好——可惜做了叛军。”

忽然,马车疾驰起来。

“怕是惊了马,小臣去看看。”尉阿撩道。

就在金银车左近的秦兵都松了一口气之时,除了蒙盐,谁都没料到变生肘腋。

原来那边李甲和夏临渊才入了后室,围着胡亥坐下说话。

前室狼义便一提缰绳,控马飞驰,同时单手从衣裳底下,摸出藏着的重剑来。

第96章

当项羽攻破皇帝守军, 突进至金银车百步之处时,原本守在车前的护卫便都纷纷冲到了车后, 挡在皇帝与叛军之间。

这样一来, 金银车前方驰道上的守卫就打开了一个缺口。

狼义驾车, 正是从这缺口处直冲而出。

事发突然,周围的护卫还未反应过来,大家的第一反应是马惊了。

毕竟这场厮杀如此惨烈,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更何况是马呢?

只是可惜了这四匹骏马,惊扰了陛下,以后是再不能被用了, 恐怕要以人的五脏庙为坟了。

“控马!”李甲冲着前室的驭手叫道。

与此同时, 尉阿撩跳车下去查看, 一落地转身, 就见金银车直冲向前;近旁无战马, 他当机立断,抢过一旁的高车,迅速催车追上去。

前室的驭手毫无反应,仍是控马疾驰。

金银车眨眼间跑出二十丈, 胡亥反应过来, 叫道:“这车夫有古怪!李甲!”

与此同时,李甲应声拔出鱼肠剑,从窗户中伸臂出去,直刺那车夫后背。

尉阿撩驾高车紧追上来, 后面跟着意识到出了问题的众护卫。

还未撤离的项羽眯眼盯着起了骚乱的銮驾处,抓住了机会,下令道:“叫后军阻住王离军片刻。随我来!”他带着数千精兵,拍马也追上去。

狼义背部受刺,痛得闷哼一声,却是磐石般坚忍不动,只提起重剑,刺得四匹马屁股流血。

马被痛得发了狂性,没命般狂奔。

狼义驾车冲出百丈,猛地转弯,往分枝的甬道驰去——车速越来越快,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多!

只见皇帝銮驾当先,在甬道上末路狂奔,后面尉阿撩驾车高车想要抢上来,随后是秦军护卫,再之后是项羽率军,最后则是王离大军。这是一连串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离大军虽至,然而远水解不了近渴。

透过窗户,胡亥已望见,甬道地平线的尽头,再无路可走——乃是一处断崖!

李甲连刺三剑。

狼义终于软倒在前室,血水淅淅沥沥洒了一路。

可是四匹臀部鲜血直流的骏马,还是拖着金银车往断崖冲去。

胡亥沉声道:“斩马!”

蒙盐和李甲在疾驰颠簸的车厢里,仗着身手好,从开在车厢后面的门爬出去,滑过车顶,落在前室。

蒙盐捡起狼义手中的重剑,李甲挥舞着鱼肠剑。

两人手起剑出,四匹骏马当场毙命。

然而金银车已到了甬路尽头,疯狂的速度一时停不下来,因为惯性仍是往断崖直冲而去。

这种情况下,跳车会摔死;不跳车,会坠崖而死。

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一车人都要交待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尉阿撩驾着高车从侧面横撞过来。

速度惊人的两车相撞,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金银车沉重巨大,高车轻而小。

高车将金银车横推出数丈,它却也被撞得青铜伞盖与车身分离,都翻飞于半空,旋即直坠下去。

尉阿撩自己也飞出落崖。

而金银车在断崖边缘堪堪停住了一瞬,前室已悬空,蒙盐、李甲和躺在前室的狼义,面对的已经是云雾缭绕的深渊。

后室夏临渊抱着仙鹤,哆哆嗦嗦道:“陛下!您先下车啊!”

胡亥面色沉重,屏住呼吸。

此刻金银车处于脆弱的平衡中,他若是下车,减轻了后室重量,那么这车上剩下的人,便会连着金银车一同,在他下车的瞬间,都坠入深渊,尸骨无存。

“陛下!”前室李甲也叫道:“您下车!”

胡亥吐了口气,沉静道:“不要慌,一定有办法的。”

闻言,夏临渊望着皇帝,于极度惊恐中生出信心与依赖来。

陛下一定有办法!

胡亥的豪言壮语话音刚落,就听车底崖边石头滚落——

众人不受控制的尖叫声中,金银车缓慢却不可逆转地往崖底倾斜下去。

望着甬道上疾驰而来却已赶不及的众护卫,胡亥悲愤想道:装逼果然不适合朕!

金银车坠崖翻转,胡亥、李婧和夏临渊不是力量型选手,被甩了出来。

胡亥只觉自己飞速下坠,一颗心像是要跳升出喉咙,目之所及是飞快掠过的断崖石块藤蔓。

他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点什么,然而伸臂仍够不到断崖,只是徒然。

要死要死!

忽然,胡亥只觉手腕一紧,紧得几乎剧痛;与此同时,他的下坠之势猛地止住了。

他几乎感觉手腕承受不住这力道,要被扯断了。

胡亥仰头,却见是蒙盐抓住了他的手腕。

蒙盐自己也悬在空中。

在蒙盐上方,是金黄色的青铜伞盖。

原来尉阿撩驾高车撞来相救,高车飞上半空,伞盖与车身分离坠崖。

那伞盖却没有落入崖底,而是因为边缘锋利,嵌入了崖壁山石之间。

蒙盐坠下来之时,早有防备,身子尽量贴向崖壁,抓住时机,攥住伞柄,救了自己一命。

旋即,胡亥也擦着他身边落下去。

此刻,蒙盐单手攥着伞柄,另一只手拉着胡亥。

胡亥的命,就握在蒙盐手中。

而两人的命,都在于伞盖所嵌入的山石是否够牢固。

蒙盐道:“看到你右脚边了吗?那里有一处凹洞。”

胡亥紧张地看过去,只见自己右脚边下方两尺,崖壁内凹,有一处三尺见方的石头平台,上面散落着些干枯的砸草与鸟雀羽毛,似乎是某种大型鸟的窝。

“你抓着藤蔓,我放你过去。”蒙盐叫道。

“好!”

胡亥战战兢兢,一手被蒙盐抓着,一手去抓崖上藤蔓。

“准备好了?”

胡亥闭目深呼吸三下,“好了!”

蒙盐甩动身子,带着胡亥往崖壁撞去。

胡亥划过平台上方,奋力横跃,扑倒在崖壁凹洞处,手脚酸软,跪倒在地,鼻端萦绕着草木与鸟雀粪便的味道。

他浑身发抖,忙抬头去看蒙盐。

因为刚才的晃动,伞盖嵌入的山石开始崩裂。

忽然,伞盖上方传来一道淡漠的女音,“跳之前不用跟我打个招呼吗?”

原来李婧落在了伞盖上。

生死关头,蒙盐还有心情讽刺回去,道:“惊扰了丞相孙女,我这是犯了死罪啊。”

李婧冷声道:“你也快跳!不然咱俩摔下去做了人肉馅饼。”

蒙盐道:“你不是生死看淡么?做了人肉馅饼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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