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忆担心的不是别的,正是钟天惊的身世,这么多天以来,公孙忆已经瞧出石头娘不简单,不似寻常老妇人那般,虽然她不会武功,但她心里想的口里说的,这些串连起来的桩桩往事,即便都是石头娘的推测,没有证据加以佐证,从石头娘嘴里说出来,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可以反驳推翻,若真的如石头娘推测这般,辜晓就是两界城城主古今笑,钟天惊是辜晓嫁入钟家以前,就送给别人的亲儿子,那这里头牵扯的秘密就太多了。
钟不怨也明白过来公孙忆想说什么,钟天惊可以说是钟不怨一手养大的,钟不怨未有婚娶,就这么一个养子,那真真的是疼爱有加,视如己出,可脸面前摆着的问题也十分棘手,两界城的所做下的恶事罄竹难书,于情于理都没有让他继续存在的道理,可倘若两界城城主古今笑真的就是钟天惊的娘亲,还真是难以抉择。
钟不怨有些乏了,和公孙忆等人招呼了一声便下了墓道,石头娘也在石头的搀扶下休息去了,只留下公孙忆一人在这里出神,忘川钟家可比自己公孙家复杂的多,公孙忆面前的篝火烧的噼啪作响,映着公孙忆疲倦的面庞。
顾宁从墓道中一路小跑跑了出来,此前公孙忆和钟不怨等人在上面谈话,顾宁便留在墓道中照顾裴书白,公孙忆瞧见顾宁气喘吁吁的样子,连忙说道:“宁儿姑娘莫要着急,慢慢说。”
顾宁跑至公孙忆身旁,满脸带笑,连眼睛里都充满了喜悦之情:“公孙先生...书白他....他醒了!”
公孙忆一听也是喜上眉梢,自打从倒瓶山上下来,一路奔波至此,其间也经了不少波折,好在虽然路途艰险,总算是不枉此行。公孙忆连忙起身,一路飞奔到裴书白休息的房间。
只见裴书白已经坐起身来,双手撑着床沿,两只脚慢慢踏在地上,一副要起身的模样。
顾宁跑上跑下,气都没喘匀,瞧见裴书白要起身,连忙跑到裴书白身边:“你起来做什么?赶紧再躺着。”说完便将裴书白双腿捧了起来,裴书白身子不由自主的又躺了下去。
裴书白怔怔地看着顾宁,好似不认得一般,毕竟在裴书白昏迷之前,顾宁当时正沉浸在师父顾念身死的悲痛之中,而在更早的时间,顾宁一人暗中查探赤云观那一天,顾宁也没有和裴书白多说几句话,在裴书白心里,顾宁和公孙晴是截然不同两个性格,晴儿性格外向,热情如火,而顾宁性格内敛,冷若寒霜,可为何眼前的顾宁竟和自己显得如此熟络,裴书白心里诧异,眼睛便紧紧盯着顾宁,这段时间顾宁悉心照顾裴书白,此前在裴家废墟,裴书白被发了癫的叶悬掳去,顾宁担心的不行,从那时起便和裴书白寸步不离,所以顾宁消瘦了许多,裴书白看在眼里,也想到了此节,心中的感激之情泛了起来。
顾宁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对裴书白的态度有了变化,毕竟一直以来,裴书白都是昏迷不醒,顾宁所作的一切,裴书白是不清楚的,即便是潜移默化中,顾宁自己对裴书白的感情起了变化,裴书白也是毫不知情,而当裴书白醒过来时,发现顾宁和以前截然不同,可顾宁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嘴里仍旧念叨着让裴书白好好休息。
直到顾宁发现裴书白双眼紧紧盯着自己时,才明白过来此时裴书白已经醒了,顾宁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裴书白也感觉到自己盯着顾宁看有些不礼貌,赶紧将目光转向别处,正好看见师父也在,便开口问道:“师父,这里是哪儿?”
公孙忆笑道:“书白,你这一觉睡了好久。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这里是一处墓地,是在忘川。”
裴书白愣了一下,忘川的名字为何如此熟悉?在脑海中思索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是钟山破的老家,早年钟山破化名张弛潜在裴家,钟山破虽然对裴无极充满恨意,但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裴书白,确实非常疼爱,也跟裴书白说了不少忘川的风土人情,裴书白调皮捣蛋的时候,钟山破也会讲一些忘川吓人的传说来唬裴书白,所以裴书白对于忘川的印象一下就翻了上来,再加上后来公孙忆也跟裴书白说了不少武林中的往事,裴书白便有了大致的了解:“师父,我们为何会在忘川?”
顾宁见裴书白和公孙忆说上了话,知道这师徒俩会有好多话要说,便识趣地站起身,准备离开。公孙忆却将顾宁拦住:“宁儿姑娘你就在这歇着吧,书白醒了肯定有许多问题要问,咱们就一起聊聊吧。”说到此处,公孙忆又对裴书白道:“书白,这些日子都是宁儿姑娘在照顾你,所以即便你昏迷了这么久,可身子也没怎么受屈。”
听到这裴书白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衫十分洁净,头发也理的整齐,哪有半点邋遢样子,又听师父言及顾宁一路照料,裴书白当即对顾宁道:“宁儿姐姐,谢谢你了。”
顾宁一听脸又红了,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低着声音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裴书白又问道:“师父,晴儿呢?”
顾宁一听“晴儿”,心里竟不由自主的揪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为何听到公孙晴的名字会有这么大反应?又或者是因为裴书白醒来问的第一个人就是公孙晴,才让自己这么难过,好在顾宁头低着,并没有让裴书白和公孙忆瞧见自己眼眶里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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