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添置了一些必要的日常生活用品,把家里整理了一遍后,我坐下来开始思索该怎么向陆庭修交代这件事。
他性格暴躁冲动,今晚下班一旦发现我不在,势必会到处找我,我可以关机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但以他的势力,调查监控和买房记录找到我是分分钟的事,甚至于他会闹到公司,到时候人尽皆知,我可没打算丢这个脸。
所以该怎么办才好?
他没打算跟我和平分手,也压根不准备放过我,如果想彻底脱离他的控制,我就必须放弃工作,最好离开江城。
可是我不想。
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里站稳脚跟,公司有大好的前途等着我,为了避开他放弃这一切,不值得。
思来想去我都没想出万全之策,反倒把自己弄得烦躁不已,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已经搬出来了,事情好像也不能更糟糕了,我干脆不去想。
晚上,我懒得做饭,泡了一桶泡面边吃边看电视,时不时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等着陆庭修给我打电话。
六点过几分而已,手机准时响了,我探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陆庭修的来电。
我深呼吸一口气,滑下接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四平八稳:“喂?”
“你在哪儿?”陆庭修声音里全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也是,家里我收拾得那么干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想干什么。
“我在外面。”
“马上回来。”
他的语气带着惯来的霸道,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回去了,离婚协议书我会寄到你家,你签个字就行了。”
陆庭修顿了一下,嗤笑道:“你以为一走了之就行了?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
我喉头哽住了:“你到底想怎样?”
陆庭修咬牙切齿的说:“我要你回来!现在,马上!”
我直接挂了电话。
虽然知道这个举动会得罪陆庭修,甚至激发他更大的怒火,在他找到我时我可能会吃点皮肉苦,但我不在乎了,在他眼前,我不想再把自己摆在可以任由他颐指气使的位置。
在新家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第二天,我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请假。
陆庭修这个时候肯定在公司门口等着我,我去了就是自投罗网,但不去未必就是个好办法。
纠结了半天,我还是坐地铁去了公司。
我一走近写字楼旁边就窜出个人,手跟铁钳子似的钳住我的手腕,把我往旁边一掼,我整个人就被顶在车身上了,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会被陆庭修抓住,但他的野蛮出乎我的意料,我还是吃惊不小。
陆庭修冷冷的看着我,拉开车门:“是要我在这里当众教训你一顿,还是乖乖跟我回家?”
被他这样威胁,我说不紧张是假的,但脸上绝对不能露出分毫怯懦,我摊开手:“来,打吧。”
陆庭修:“……你找死!”
我冷眼看着他:“你今天要是来跟我放狠话的,那就省省吧,我不吃这一套,你要是觉得我扫了你的面子,打我一顿能解气,那你尽管动手,我不会挣扎也不会还手,打完我们就两清了。”
陆庭修恶狠狠的瞪我,龇牙咧嘴的样子跟只愤怒的野兽一样,随时可能扑上来一口咬断我的喉咙。
但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出现,陆庭修生了半晌气,态度突然软化下来:“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都已经道歉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他语气里全是无奈,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一时间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陆庭修伸手抱了抱我:“沈疏词,你就不能看在同居八个月的份上不逼我这么紧吗?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喘息的时间吗?昨晚回到家发现你走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我没说话,心情却有点复杂了。
陆庭修在我脖子上蹭了蹭:“跟我回去好吗?我们好好聊聊,这段时间我确实没顾得上你,这是我的错,我们沟通一下,如果不行你再走。”
我推开他:“我得上班。”
“那我等你下班。”
眼看上班时间快到了,我只好点头,陆庭修这才松开手。
我没想到陆庭修会在公司楼下等一整天,等我六点钟下班,老远就看到陆庭修坐在停车场的围栏上,两条长腿大刺刺的敞着,脚下攒了一堆的烟头,也不知道他到底抽了多少烟。
我本来是想把他磨走,下班了再自己偷偷溜走,但是一看他前晚昨晚都没睡觉,今天又在这里等了一整天,我心里就有些不忍。
陆庭修碾灭手里的烟头站起来:“回家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
我明智的选择了后者。
在一家小资的酒楼坐下,菜一上桌陆庭修就给我夹菜,动作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他一整天都没离开公司楼下,此时饿得狠了,吃东西又快又猛,眨眼间碗里的饭就去了一大半。
吃饭的空档他抬头看我,见我没动筷子,他口齿不清的问:“你干嘛不吃?”
我拿起筷子,他又给我夹了一块鱼肉。
我忍不住问:“既然饿了为什么不先去吃饭,干嘛要在公司楼下等一整天?”
陆庭修脸上讪讪的,他低头不看我的眼睛,小声说:“怕你跑了……我又不知道你现在住哪里。”
这话让我又心酸又好笑,心里的气一下子去了大半。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也许是感觉到我态度的软化,陆庭修高兴的点头,催促我:“你也吃。”
吃完饭,服务员收走碗筷,送上清茶和饭后水果,陆庭修有些不安的看着我,手跃跃欲试的伸过来想要握我搁在桌上的手,我微微一躲,他只好讪讪的缩回去:“你还生气吗?”
“我不该生气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庭修搓搓手:“你到底要怎么才能相信我跟莫微澜没什么,要不、要不我现在叫宋延卿出来,让他当面给我作证?”
我嗤笑:“宋延卿跟你是一伙的,他说的话,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陆庭修一脸无奈:“那怎么办?”
我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的问:“你为什么不带我去见莫微澜,让她亲口跟我解释?”
陆庭修一愣,立刻反驳道:“不行!”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说出这句话,态度坚决到让我心寒,就好像我是可能伤害到莫微澜的洪水猛兽,我刚刚才软化一点的心立刻加了一层坚硬的防护层——在这个男人心里,我和前女友孰轻孰重,一眼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