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点10再看,修改中)“听说昨晚那位整训处长去跟张汉卿汇报了?”第二天,土共设在长安的办事处内,程刚笑着和其他同志提起了此事。
“没错,我们这位曾经的同志,搞起情报工作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一个多月里也没少给我们添麻烦。”坐在旁边的叶沧伟笑着地回了一句。
程刚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事我倒是知道,黎天才此人原名李渤海,早期的经历与张国彪颇为相似。
都是北大出身,追随李大钊同志成立了早期的党组织,并成为北方革命的骨干成员之一。
后来李大钊同志遇难,他接替先生的工作,但不久就被奉军逮捕,随即叛变,似乎还出卖了不少同志,也是那时候才正式改名为黎天才。
本来以为此人在奉军中很难有什么发展,没想到现在有了张汉卿的赏识,他倒是支棱起来咯,对我们抱有戒心也是很正常的事。”
大浪淘沙,莫说黎天才这种在白色恐怖时期叛变的人员,单单是前几年土共内部政治动荡的时候,哪怕局面相较于历史上已经大为改善,选择退出组织的也不在少数。
其实如果只是退出,从此隐匿于江湖,这勉强还能体谅,毕竟革命从来都是提着脑袋干活,无法接受其残酷性,那就安安生生过日子就行。
但像是黎天才这种投靠其他势力的,就稍微有点棘手了,东北军还好,毕竟强不到哪里去,那几个加入中统的才算是麻烦。
好在现在土共各方面的力量都要远胜于历史同期,情报战线上同样如此,所以很多事都变得简单了不少。
比如黎天才监控东北军内部的行动,以及张汉卿派信使与金陵方面联络,这些情报都被土共第一时间掌握到了手里。
唯一的疑虑则是如今这局面下,党内可能还存在少数投机分子没有及时剔除出去,但有得有失,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至于那些昔日的叛徒,当他们看到土共愈发壮大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滋味,这就更没必要考虑了。
最后程刚轻轻一笑:“行了,现在这情况,我们也不适合找他算旧账,只要对方的行动没有过线,那就静观其变吧。”
说完这些,一行人也没有多作停留,各自开始了忙碌的工作,从张汉卿戒毒成功起,两边的龙争虎斗才算正式开始。
在程刚这些年的折腾之下,历史轨迹早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红军的规模、与奉军爆发冲突的时间、果党的实力,各种背景因素与程刚所知的“长安事变”完全不同,自然不能直接生搬硬套。
单就土共党内,不少同志可还牢牢记着当年奉军反赤时的作为,眼下又不是非得合作的局面,自然不愿意对东北军高层多做客气。
包括东北军这边也同样如此,如果共军兵力只有现在的十分之一,那么张汉卿大抵是会诚心与之合作的,倒是东北军、西北军、共军三位一体,西北就此无虞。
但共军的力量太强,猛虎卧榻,不可不防,眼下两边之所以还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主要还是最开始那两下子把东北军给打蒙了,后来又成功瓦解了东北军的战斗意志,若非如此,还真不一定会如此顺利。
同时,东北军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或者说除了张汉卿这一个公认的核心之外,这支军队基本找不到什么共同意识。
这也是张汉卿下定决心戒除毒瘾的原因之一,因为他已经算是穷途末路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下野倒是小事,可若是东北军就此分崩离析的话,以后还真没脸去见他老子。
顺道一提,张汉卿这次戒毒之所以能够如此顺利,他个人的意志是一方面,但程刚悄悄使用的现代药物同样起到了关键作用,否则这位受到的折磨还得再翻个倍。
六十年代发明的降压药可乐定,后来在八十年代被发现可用于缓解阿片类毒品的戒断反应,从而被广泛用于戒除毒瘾。
到了现代,虽然可乐定作为老式降压药已经彻底退居二线,但市面上依旧能够买到。
只是对于张汉卿来说,戒毒期间的一时轻松到底是好是坏,这就很难说了。
反正程刚把药用上,主要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只要他在戒毒时不出问题就行,至于将来,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再说回来,如何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拉拢这股军事力量,对于土共来说也是极为耗费头脑的事情,程刚等人在长安的作为不过是表面而已,真正的重心还是在基层兵运之上。
从这个角度来看,只要东北军自己不出乱子,能够维持一个基本稳定的运转体系,那么土共也能勉强接受其暗地里的小动作。
不然把张汉卿整倒了,二十多个师各自为政,至少有一半会被常凯申挖了去,一旦这些部队被调离关中,这可就是实打实的损失了。
事实上常凯申也正是这么做的,据土共目前收到的情报,这位虽然对张汉卿很是敷衍,只肯拿五十万打发叫花子,但私底下拉拢那些位东北军将领时,可丝毫没有吝啬,大方得很呢。
反过来说,哪怕现在土共稍微吃点亏,付出些代价把东北军暂时稳住,哪怕出钱出力养着他们,只要这些物资大部分能够真正用在士兵身上,最后终究还是赚的。
至于如何把握好其中的尺度,这就得看多方之间的博弈了。
从办事处出来,程刚没有和其他同志一起去培训班讲课,而是再次拜访了张汉卿。
“哦?程兄要离开长安了?是有什么急事吗?”今天起了个大早,一身舒坦的张汉卿,面对程刚的告别,脸上还有点诧异。
程刚点头笑道:“确实如此,我们红五军团已经进驻晋察冀边区半年之久了,前些日子刚弄出了一点动作,组织上不太放心,就把我派去看看。”
“原来如此,果然是能者多劳啊,程兄乃是世上少见的全才,可惜不能与你再多共处几日了。”张汉卿满脸遗憾地说道。
共军在晋察冀的活动他也曾有所耳闻,似乎是把晋军打了一顿后,让阎老西给他们让路,顺道还割了块地盘出来,只是当时他已经离开了北平,后续的情况就不甚清楚了。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程刚继续笑道,“等他日驱逐日寇,我们收复奉天之后,还得劳烦汉卿兄尽番地主之谊啊。”
“哈哈哈,若真有那日,哪怕是什么满汉全席,我都一定给你弄来。”或许是代偿效应,这时的张汉卿正是最为自信的时候,提起抗日时也似乎一副壮志酬筹的样子。
当然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东北军和关东军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东北一地是如何的易守难攻,张汉卿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现在顶了天也就放放嘴炮,除非有更大的依仗。
“对了,程兄,提起驱逐日寇,依我之见,还是得落在苏联派兵上。”可能见程刚马上就要离开,为了抓紧机会张汉卿赶紧再次提起了这事。
“我自幼长在东北,对于此地地势可以说了如指掌,从关内去关外,自古以来就只有辽西走廊一条路可以通行大军。
如今关东军彻底把持了东三省,必然会在锦州设下重兵,说不得还会建起诸多攻势,仅凭我们的力量,怕是很难攻克,更不用说日寇还有海军之利,不可不防啊。”
说完这些,张汉卿的脸上不由地流露出了几丝愁容,看来这事一直萦绕在他的心间,只是平时根本就不敢去想罢了。
听到这个,程刚在心里腹诽道:“既然你都知道这些,前年放弃东北的时候,动作为啥那么迅速捏?但凡你之前能在东北扎上根钉子,现在的局面都不至于如此败坏,你个渣渣!”
当然这些想法程刚肯定不会再脸上表现出来,他还是面带笑容地劝慰对方道:
“这点汉卿兄无需多虑,抗日一事非一日之功,必须持久作战,我相信胜局最后还是会在我们手中的。
这次我前往晋察冀边区工作,恰好就有这方面的原因,作为一个农业国,我们夏国想要战胜日本,不设法消耗其力量是不行的。
尽可能地削弱敌人,保存自我,在这方面我们红军最为擅长,只要始终坚持下去,迟早有一天能够把日本人赶出夏国。”
程刚知道,就目前的局面,指望苏联人派兵拿下东北是基本不用想了,人家顶多过来帮忙摘个桃子,要收复东北,终究还是得靠夏国人自己的努力。
而且以红军现在的发展速度,时间还是站在土共一方的,至于东北易守难攻的局面确实难搞,但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只是张汉卿对此却不置可否,见程刚又跟他打起了马虎眼,他面色不渝地叹了口气,就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