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成年,所以必须有他的监护人陪同,他的父母不在,那我就是他的临时监护人,所以我必须全程在场!”白主任算是豁出去了。
“我觉得白校长说的有道理,毕竟这件事儿还没有最终定论,也没有证据证明洪涛和这件事有任何关系,而且这几家店铺还是区里的样板,如果事情闹大了,我们办事处也不好和区里交代,这样做我们会很被动的。临来的时候周主任特意和我交代过,让我要注意政策,所以我觉得我也陪着去一趟吧。”赵科长也挺帮忙,又一次把区里领导和办事处周主任抬了出来。
“请大家理解一下,我们这也是有任务在身,否则也不会跨区跑到这里来办案,那小周,麻烦你安排一下,我们这就回去,让那个洪涛就坐赵科长的车吧。”王所长也听出来这位校长和这位办事处的保卫科科长都不太同意他的这个安排,可是他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
就这样,洪涛由白主任带着一起来到了北新桥派出所,刚一进院子,洪涛就看见韩燕留着眼泪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警察,看样子是往厕所的方向去。
“燕子!别怕!店里还好吗?”洪涛一点不担心韩燕会说出什么不利的东西,到不是对她有信心,而是她真不知道,那二爷那种老江湖,肯定不会和她说什么,她能说的,无非就是店里的情况和一些日常琐事。
“别喊,这里不是你家!看什么看?去不去了,不去回去接着写材料!”身后那个女警察很是不耐烦,还伸手推了韩燕一把。
“哎,我说这位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她是来协助你们调查的,不说你应该感谢她吧,你也不应该拿她当罪犯对待吧?而且你怎么还打人啊?还有没有王法啦!哎哎哎。。。这里谁是领导啊!你们出来看看,这位警察怎么打人啊!”洪涛到不是真想为韩燕出头,他只是想把事情搅合乱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既然韩燕被从店里带走了,那表姐不可能不通知大姨夫,大姨夫和这个派出所的所长也有接触,得给大姨夫争取一个活动的时间。
“这小孩是谁啊!你们家大人呢?怎么跑派出所里瞎折腾来了,你们是他的父母?”女警察显然是心情不太好,让洪涛这么一喊,更是火冒三丈,上来就要抓洪涛的胳膊。
“同志,你确实有点不太像话啊,我是他的校长,你怎么能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呢?”白主任也不会怕一个小警察的,她对于这种工作作风也是很看不惯,一把就挡住了那个女警察的手,开始拿出校长的派头,像教训学生一样开始给女警察上课。
“她是流|氓的妹妹,我们在让她录口供,你这个学生上来就瞎嚷嚷,这里可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女警察对白校长也发不出火来,只能拿洪涛撒气。
“嗨!我说,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流|氓的妹妹?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搞这一套啊!我爸爸还是臭老九呢,要不你把我也抓起来得了?你这个人是什么觉悟啊?平时是怎么学习的?不成,我得找你们领导把这件事说清楚,你别走,不说清楚咱俩没完!”洪涛一听,得,这不是给自己送材料嘛,正愁事儿还不大呢,干脆,自己先动手吧,上前一把就抓住了那个女警察的手。
“小刘!怎么回事儿?你们那儿吵吵什么呢?”原本还打算待在屋子里不出来的那位所长,这时也绷不住劲儿了,兄弟单位的民警和一个小孩撕扯到一起,而且还是在派出所的院子门口,这让过来过去的人一看,影响太坏了。
“刘所长您好,这位警察阿姨工作态度很有问题,她不光粗暴对待协助她调查的人,还动手打人,我说了她一句,她还要打我,您觉得她这样做对吗?”洪涛见过这位所长,当初奋进商店剪彩的时候他也在场。
“哎呦,稀客啊,白校长,还有赵科长,您二位这是?”刘所长也是一脑门子官司,现在派出所一个人得掰成三个人用,不光已经停休了,还得加班。对于洪涛的这个指控,他先没搭理,但是对于白校长和赵科长,他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能不搭理了。
搭理的结果就是一群人再次进到所长的办公室里,把情况再从头到尾说一遍,还得表面上寒暄几句,在假模假式的批评那位女警察几句,安慰韩燕几句。。。。。。反正是几句加几句,半个小时又过去了。
洪涛虽然没给自己和韩燕争取到那个不可能获得的道歉,但是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既让这位刘所长露了面,了解了大概的案情,这样等大姨夫来找他时,他就不能说自己不了解而一推了事。而且还拖延了时间,眼看着已经11点了,再耗一会儿,就得吃饭了,再去拉个粑粑啥的,估计2个小时之内,他们也没整功夫问自己什么了。
可是大姨夫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吃完午饭之后,洪涛被迫还得面对那位王所长。就在刚才吃饭的时候,他刚从白主任和赵科长嘴里套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这位王所长根本就不是这里的警察,他是从西城过来的,听说是要请当地派出所协查一个什么流氓团伙的案子。这下洪涛心里更有底了,这显然就是韩雪被他以前的同伙咬了出来,说不定还把好多问题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谁不在说谁,基本进了局子的人都有这个毛病。
“你是怎么认识韩雪的?”这回王所长不再和洪涛兜圈子了,直接询问他所关心的问题,不是他不想兜了,而是时间来不及了,整整一上午,一句有用的话没得到,如果下午再问不出来,那就得放人了。
“那二爷带来的!”洪涛蔫头耷拉脑袋的坐在椅子上,装出一副很疲惫的样子,白主任和赵科长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她俩是真的疲惫,不过还得撑着。
“那你是怎么认识那祥武的?”王所长看着洪涛这个浑身没骨头一样的德性,也是直皱眉毛,但是有白校长在这里看着,他也没法发火,只能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您说的是那二爷吧?我是买蛐蛐罐时候认识的他,他玩蛐蛐玩的可好了,今年我们俩打算去西山再去抓一次蛐蛐,去年我们在那边儿抓了一个7厘半的,这么大个!全须全引!长着一副镰刀牙!脑壳是紫的。。。。。。”洪涛一说起蛐蛐来,精神头又来了,这是他故意的,小孩子就应该是这样。
“洪涛!没问你抓蛐蛐的事儿!”白主任看着王所长那张紫红紫红的脸,赶紧出声制止了洪涛继续往下讲,她不相信洪涛和什么流|氓团伙会有瓜葛,但是她也不信洪涛像他自己说的那么一无所知。
“然后他就帮你去干商店去啦?这么大的买卖你就放心交给他管?你知道他的底细吗?”王所长真是找不出什么缺口来进攻,只能是在外围不断的刺探,想抓住洪涛话里的一些漏洞。
“没有,我哪儿能那么傻啊!我们俩先是一起淘换旧家具,您看我那个二楼,有个玩意店是吧,里面放的旧家具全是我们爷俩骑着三轮车满城淘换来的。我跟您说,那二爷的眼光贼准,他只要用眼睛这么一看!就知道这件儿家具大概是什么料的,大概是南方木匠做的,还是北方木匠做的,如果再让他拿手这么一模。。。。。。您猜怎么着?立马就能知道是民国的,还是前清的!”洪涛又来了精神,滔滔不就的讲起了那二爷的火眼金睛。
“你们买那么多旧家具干嘛?”王所长虽然经验丰富,但还是让洪涛把思路给带跑了,搞审讯工作有一个大忌,就是不能让被询问人脱离自己的范围,更不能跟着别人的思路走。
“嘿!这玩意可有意思啦!您别看就是一堆破木头,里面这个学问可就大了,不同时期的家具,都有不同时期的特点,通过这些特点,您就能了解到当时那个朝代的一些实际情况。比如说吧,康乾盛世的时候,社会安定,人民也相对富足,这个时候的家具,就不太讲究实用了,而是讲究各种装饰件,比如雕刻啦、弄个弧形啦、再。。。。。。”洪涛说着说着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自己这把椅子当教材,把他从那二爷那儿学来的知识全抖搂了出来,听得那个负责记录的小警察眼珠子都直了,也忘了写字,还伸着脖子看洪涛在椅子上比划。
“咣咣咣。。。。。。你先坐下吧!”王所长毕竟是位老公安了,虽然瞬间被洪涛给带歪了,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得不用茶杯敲了敲了桌面,提醒自己身边的那个小警察一下,然后挥了挥手,让洪涛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