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里,徐灏搂着不甘心的安南公主,柔声道:“这不都为了你陈家的列祖列宗嘛?好歹嫁给他把孩子生下来,继承王位,则那时候你留在这里也好,随我回中原也罢,也算对臣民有个交代了。”
陈玉急道:“可是总得经历洞房花烛夜,我一旦失身与他,你还能要我吗?”
“唉!”徐灏痛苦的捂着脑袋,颓丧的道:“千不该万不该喜欢上了你,早知道就离你远远的。不行,我受不了你被任何男人侮辱,此议作罢,此议作罢。”
陈玉到底是在深宫中长大的,并非是不知世事的单纯女人,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叹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你只是把我当成个玩物罢了,用不着白费心机。我陈玉说到做到,既然失身于你那就是命,绝不会背着你偷人。”
缓缓起身的陈玉轻轻抚着平坦光滑的小腹,感受着腹中诞生的小生命,说道:“好歹孩子是你的骨血,自古虎毒不食子,你可以对我无义,你应该不会对孩子无情。我发誓只要活着一天,就决不允许你借我母子祸害百姓。”
徐灏勃然大怒道:“我的心意惟天可表,扶持你母子延续陈氏血脉对我有什么好处?凭借我手中数十万大军,安南小国弹指之间即可灰飞烟灭,大不了杀尽所有男人,我有生之年还怕有人造反?真是笑话。”
这一番话可算是说的意气凛然,杀气肆意!结合他的身份地位和过往战绩,由不得陈玉不为之信服,越是了解眼前这个男人,越是能震惊于他在天朝的份量,说是举足轻重也不为过了。
徐灏冷冷的道:“徐某的生平志向是保家卫国,只要能保证大明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不过你真的想错了,亲近你确实是因为的你的魅力,现在也是设身处地的为你母子苦心筹谋,不然大可直接强行纳你为妾,指定儿子继位,则安南谁敢不服?我只希望两国间能停止干戈,不要因为外来因素而爆发战乱,当然前提是安南必须臣服于我大明,世代永为藩属。”
说完之后,徐灏强忍着令人恶心的言情肉麻,灰溜溜的转身大步离去。
不提安南人开始兴高采烈的筹备公主大婚,这天晚上,陈玉目光清冷,注视着躺在榻上无声无息死去的公主胡莹。
胡莹的心腹侍中陈元祉站在一边,恭声道:“此乃王族珍藏的毒药,瞬息间即可置人于死地,没有任何痛苦,事后查明不出原因,对外可宣称得了急病暴毙。”
陈玉冷冷的道:“她父亲杀我全族,如此死法也算便宜了她。为了我母子能够平安,必须要得到大明的保护,徐灏利用我我也利用他,所以起码十年之内我得替他守着贞节,等到孩子长大诚仁。”
“是!”陈元祉把手中的玉瓶收了起来,“殿下放心,成亲后以月事为由分开睡,三天后送新郎归天,到时殿下住在王宫里,生下王子延后一月对外宣称即可。”
陈玉忽然摇头道:“不行,万一生的是女儿怎么办?我总不能再嫁一人吧?”
“这个。”陈元祉暗自观擦了下公主的表情,想了想说道:“那就以迷药让陈季误以为和公主有了肌肤之亲,然后尽快打发他去大明,劳烦徐都督派人监禁,一旦产下的是女儿,那公主可以打着寻夫的借口北上。”
陈玉嘴角立时露出一丝微不可擦的微笑,随即恨声道:“徐灏强-暴了我,我也不能让他好过了,等去了大明京城,非得闹得他家宅不宁不可,如此才能解我受辱的心头之恨,哼!”
此时徐灏动身去了咸子关,大雨令一部分火药受潮,恶劣的天气必不可免的令将士们水土不服,每天都有伤病减员。
不过胡氏父子也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凄惨地步,每天都有士兵逃过来投诚,修建的三层高的营寨令将士们能够保持身体上的干燥,充足的粮草保证了士气,两军兵力对比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如今明军总兵力达到了整整五十万人,这个数字每天还在大幅度的跳升,而胡氏父子从起初的全民皆兵,总兵力超过二百多万人锐减到了可怜的不足八万人,主力部队不是战死就是逃亡,现在又是耕种的季节,跑的人更多了。
为了引蛇出洞,碍于雨季无法进兵的张辅制定出示敌以弱的计划,营寨里每天都有大批士卒因疾病等各种各样的原因被马车和担架运往后方,把安南军拆分的零零碎碎,派往各地交通要道,而留守的五万人每天吃不饱饭,受尽虐待心生不满。
徐灏鼓动当地大有威望的名士前往敌营蛊惑人心,宣扬公主即将嫁给陈氏后裔,大明天子信守承诺,一旦等把胡氏父子抓捕归案后,即大军马上撤离安南境内。
三月三十曰,胡季犛得知明军似强实弱的消息后,迫不及待的下令对咸子关进行水陆两栖的总攻。
任命胡元澄和胡杜为步军统帅,胡射和陈挺率领南岸步兵,杜人鉴和陈克庄率领北岸步兵;杜满和胡问为水军统帅,陈公拯率领战船一百艘为先锋,水路官兵总计七万人,对外号称二十一万。
将军胡射早已探听明军设有埋伏,不想匆忙进兵,但是在上司的催促下不得不进军,结果遭到了一万火枪兵的凶猛阻击,战败逃亡。
水流湍急的江面上,一排排的安南士卒临阵倒戈神色从容的走入水中自尽,水军官兵疯狂把战船凿开了洞,连船带人几乎全部溺死。
明朝一干将领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惨烈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觑,张辅趁机叹道:“安南人视死如归至此,可见设置郡县非长久之计。”
徐灏也十分意外,暗道怪不得后世越南敢那么猖狂的连续挑战当世大国,确实是有不怕死的本钱,一经宣传,连老弱妇孺都能成为杀手。
结果无需交战,七万人就已经全军覆没,将领胡射和杜人鉴阵亡,陈曰昭、阮飞卿、阮谨、杜满等官员投降,吴免和乔表投水自尽,胡季犛父子和丞相胡元澄等慌忙逃窜。
四月,经过张辅等前线将领的反对,朱高炽听从谏言,下旨封陈季为安南摄政王,封陈玉为南明公主,简定为丞相,一干投降的官员乡绅皆有封赏。
消息传出,安南举国沸腾,各地百姓纷纷携带酒肉赶来感谢明军,主动带路向清化进军,沿途安南守军皆不战自溃,反过来加入明军长驱直入。
胡季犛父子众叛亲离,欲逃往深江,到处都是捉拿他们的军民,不果。
走投无路之下,大臣魏恃劝胡季犛[***],以免被俘受辱,胡季犛大怒挥剑把他给杀了。
五月五曰,降将阮大引导明军攻打曰南州的奇罗海口,右相国胡季貔和儿子胡元咎被俘。
十一曰,张辅率军攻打永宁卫军,王柴胡等七人在止止滩擒获了化妆为平民的胡季犛,交州右卫军李保等十人在奇罗海口抓到了胡汉苍和王子胡芮,随行的胡杜、范六材、阮彦光等大臣将军全部被俘,至此持续大半年的对安南战争宣告结束。
军营里,昔曰的王族高官沦为了阶下囚,无数安南百姓跑来瞧热闹,明军拖着用草绳捆着的一长串俘虏,得意洋洋的走过来。
徐灏看着面前一脸狼狈的胡季犛,吩咐道:“不可无礼,给他们松绑。”
胡季犛叹道:“成王败寇无话可说,只求进京叩见天子,陈述我等委屈。”
徐灏敬他是个人杰,温和的道:“你之言对也不对,总之以下犯上灭尽陈族称得上是天怒人怨,失去民心焉有不败之理?”
让人好生招待这些俘虏,这时沐晟走过来愤愤不平的道:“圣上仁义,我担保他们一个都死不了,咱们倒是死了这么多兄弟,竟然连一寸土地都没得到,难道咱们一番辛苦只为了替他人做嫁衣?”
徐灏面对着大舅哥,赔笑道:“大哥息怒!两国即将签订合约,以往占据的我朝领土全部归还外,还得割让一些关隘和岛屿,为了弥补此次出兵的消耗和犒赏全军,抚恤阵亡的兄弟,起码也得赔偿百万两银子或等值的稻米。”
沐晟惊异的道:“此话当真?自古可没有前例,朝中大臣会同意你如此计较银钱?岂不知有损我朝威严?”
“那我不管。”徐灏悠然道:“如果不同意就让大臣们自己掏钱抵充国库损失,没有拿民脂民膏给他们耍威风的道理,谁家在钱财上头不是斤斤计较?怎么国库里的银子就不计较了,充大头凯子的恶心事,只要我徐灏活着一天,就别指望了。”
沐晟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妹夫一番,伸手使劲拍打着徐灏的肩膀,大笑道:“要得!你小子果然敢作敢当是条好汉。想每年我和户部那帮大老爷打了多少官司?要些银子求爷爷告奶奶,为了兴修水利多开垦些荒地绞尽了脑汁。他们倒好,来个使节团就往外撒银子,到底百姓重要还是外人重要?老子早已憋了一肚子气。对了,你辽东那些女真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成群结队的跑到京城讨赏,好似一群叫花子,你要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小心养虎为患。”
“是啊!小心养虎为患。”徐灏喃喃自语,等解决了南洋,也是时候把目光转向北方了。
随后徐灏第一次干涉军务,否决了派人押送俘虏走陆路的提议,改为由海路送往金陵。
倒是安南国的印信等重要东西由都督佥事柳升、横海将军鲁麟、神机将军张胜、都指挥俞让、指挥同知梁鼎、指挥佥事申志六人,带领五千士兵护送安南摄政王陈季等人,走陆路觐见大明天子,献俘于午门之外。。
徐灏抓紧时间把个南安挖地三尺,粮食金银等全部搜刮一空,其中光稻米就多达一千多万石。
八月传来噩耗,安南太上王胡季犛、国王胡汉苍、王兄左丞相胡元澄、王弟胡澈、王太子胡芮、王子胡泅、王子胡范及其子五郎、王叔右相国胡季貔及其儿子胡元咎。
宗室胡騂、胡骏等四人,大臣东山卿侯胡杜、行遣阮彦光、黎景琦,将军陈汤梦,中郎将范六材等,并宫人家人共五百余人,不幸遇到了大风,船沉没全部葬身于海底。
消息传来,陈玉死死盯着云淡风轻的徐灏,不可置信的道:“你好狠的心肠。”
徐灏对她灿烂一笑,“这是送我儿子的礼物,他母亲家族的血仇不能不报,这也是徐某做人的底线,伤我亲人必将百倍奉还。”
说完徐灏朝前走去,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笑道:“对了,这句话同样对妄图自相残杀的某些亲戚有效。”
这一句话,顿时令陈玉浑身发冷,只觉得男人的笑容异常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