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哭声戛然而止,面对陆庭修好像早就看穿一切的眼神,我有点心虚。
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直接把我拎起来往楼下走去。
拿了医药箱,陆庭修为我处理伤口。
看他手法熟稔的帮我消毒上药包扎,我没话找话:“你经常做这个?”
他没说话。
我硬着头皮继续问:“你在部队经常受伤吗?”
他还是没搭理我。
我发挥不怕死的精神捋虎须,没受伤的那只手有意无意往他背上摸:“都伤在哪儿了?让我看看……”
话还没说完,手背上传来一阵剧痛,我大叫一声立刻缩回手,冷汗都下来了。
陆庭修脸色阴测测的看着我:“别惹我。”
我欲哭无泪。
眼看陆庭修转身就要上楼,我连忙叫住他,一鼓作气问:“陆庭修,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
陆庭修脚步一顿,扭头看了我一眼,却没说话。
我见状立刻举起受伤的手:“你都知道了不是吗?我为了你都自残了,你要是还不给面子,那我真是……”
“想去哪儿?”陆庭修问。
我一喜,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立刻说:“就几百公里外那个高山滑雪度假村。”
陆庭修沉默了一会儿,说:“走吧。”
我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和他一起出门的时候我还有种自己在做梦的感觉。
开了六个小时车抵达山脚下,我们拎着东西坐索道上山,索道越往上空气越冷,我拿了衣服给陆庭修裹上,他没拒绝。
到了度假酒店,我报上早就预约好的房号,开了房,一进房间陆庭修倒头就睡。
来的时候我就想过会是这个结果,也没有太惊讶,略作休息后,我缠着陆庭修下去滑雪,这回他却怎么都不肯动了,被我吵烦了还吼了我一句。
我被吼得有点委屈,心知他现在不想搭理我,只好收拾了滑雪服自己悻悻的去滑雪。
外面很冷,我穿着厚重的滑雪服转了一圈,有些无聊,目光落到不远处几个穿着滑雪服的孩子身上时,我心生一计。
十多分钟后,我给陆庭修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我就惊恐万状的说:“陆庭修,我在滑雪场西面,这边有几个人一直在刁难我。”
陆庭修一愣,语气立刻严肃起来:“你在哪儿别动,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我揉了一个雪球,砸向正对面那个孩子,紧接着立刻遭到几个孩子更猛烈的回击,我被砸得嗷嗷叫,一边躲一边等着陆庭修过来。
我怎么都没想到陆庭修会连外套都没穿就跑出来,在看到我和几个孩子嬉闹成一团后,他脸都绿了,站在雪地里半晌没动。
我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连忙冲过去顺毛:“你怎么不穿外套就出来了?还有鞋子……你鞋呢?”
陆庭修只穿着酒店的棉拖鞋就出来了,此时一双脚丫子在雪地里冻得通红。
我立刻拉着他往回走:“快回去,会感冒……”
话还没说完,一团雪砸了过来,直接砸在陆庭修脑门上,他浑身的戾气立刻飙升,我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陆庭修突然弯腰抓了一团雪,揉成团追着砸他那个小鬼就猛揍,几个孩子刚开始被他恐怖的表情吓了一大跳,一看到陆庭修跟他们闹,他们又立刻欢腾起来,四五个人围着陆庭修,把他当活靶子砸雪球。
我:“……”
陆庭修把四五个小鬼全都收拾了一顿,我死拉活拽把他弄回了酒店,放了热水给他泡澡。
在外面待了十多分钟,陆庭修脸都冻白了。
在浴室待了一个多小时,陆庭修再次出来时,洗了澡刮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总算没那么颓废了,见我盯着他看,他皱眉道:“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这还是这几天以来他第一次说饿了,我连忙跳起来:“我去给你叫客房服务。”
虽然及时洗了澡,但雪地的严寒比我想象中严重得多,到了晚上陆庭修开始出现感冒症状。
我跟酒店要了感冒药给他服下,他窝进被子里开始睡觉。
我有些懊恼,本来是带他来玩的,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冻感冒,我在考虑要不要提前结束行程回去。
我正思索得入神,陆庭修突然从被子里探了个脑袋出来:“你还不睡?”
我立刻站起来:“哦,我马上就……”
话说到一半,我顿住了。
最近是旅游旺季,滑雪场生意火爆,我订房的时候普通房间已经没有了,这间价格死贵的落地窗雪景房还是最后一间,因此我只能和陆庭修挤在一张床上。
陆庭修见我脸色不对,他直接坐起来问:“你只订了一间房?”
我点点头,脸色慢慢变红。
陆庭修的反应比我更无措,他局促的抓了抓后脑勺,问:“要不,你打地铺?”
我:“……”
说好的军人风范男子气概呢?
最后我在沙发上将就了一个晚上,陆庭修居然心安理得的睡了床,这让我对他的好感度大打折扣。
第二天早上起床,陆庭修的感冒已经好多了,吃过早餐,他主动提出想出去走走,于是我们俩换了厚厚的羽绒服出去转圈。
外面下了一夜的大雪刚停,我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积雪太厚,一脚踩下去得费半天劲才能把脚拔出来,加上高山上特有的空气稀薄,我走了一会儿就有点体力不支了,气喘吁吁的叫住陆庭修:“我走不动了。”
陆庭修呵出一口白色的雾气,对我伸出手:“来。”
我看着他总算有了点精神的脸,心里微微一动,拉着他的手任由他拖着我往前走。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上,风大得我几乎站不住,陆庭修站在风口上,表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都没动。
最后是我冻得受不了了,拉了他一把:“我们回去吧。”
他这才回过神,带着我往下走。
下山时我脚步快了点,想早点回到酒店,没注意脚下一块凸起的地方,一脚踩下去,整个人一滑,在陆庭修的大喊中跟滚雪球一样翻下了山。
好在穿得厚,脚下又是松软的雪地,翻下去我没受伤,但高频率的打滚让我停住冲势时头昏脑涨到不知今夕是何年,晕乎乎里看着陆庭修迅速冲过来把我扶起,我傻乎乎的冲他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