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洛洛觉得自己在赵廷澜面前实在太爱哭了。
明明不是娇生惯养,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性格,怎么到了赵廷澜面前就这么矫情了呢?
赵廷澜被她问得有点哑,昨天他是先走了,因为心情很复杂,从来没有过的强烈的陌生情绪席卷了他。
他觉得自己是有点失去理智的。
他也不想在这样冲动的情况下去面对她。
回到家后彻夜未眠。
因为不想被赵立廉打电话来追问,他把手机也关了机。
洗完澡躺在床上时,他开始怀念身边有个人。
赵廷澜承认,之前在医院时,当听到医生说于洛洛要住院观察时,他心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他不想在那个时候面对她,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他其实很想发火,因为听了赵廷禹那些话,可是看到于洛洛那样无辜地看着他时,他又觉得他没办法对她发火。这两种矛盾的情绪交织着,像锯齿一样在他心里反复
折磨。
赵廷澜向来是有决断的,所有的事情在他这里都能够快刀斩乱麻,他从没有体会过这种矛盾而纠结的情绪。
当他躺在床上梳理着这些情绪的时候,赫然发现,这一切的源头或许是一种叫“嫉妒”的情绪,换句话说——他在吃醋! 这个认知让赵廷澜是有些震惊的,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种情绪。他一向认为这是弱者以及无所事事的人才会有的,当一切发生在他身上时,赵
廷澜觉得不可思议。
他由此开始回顾自己认识于洛洛后的很多行为,在当下可能并无察觉,而现在回想起来,一桩桩,一件件,他的嫉妒和占有欲竟然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赵廷澜几乎在工作中投入了他所有的精力,所以在情感上他是迟钝的,很多事情都是出于本能,而很少去想触发那种本能的原因是什么。
他曾经误会过于洛洛是出于物质的原因来故意接近他,他对她有过反感。后来在接触中,他又觉得她好像也并没有那么讨厌。到后来,他觉得她在身边也还挺不错。 而到现在,当他第一次去探寻分析自己的内心时,他发现不是“还挺不错”,而是自己已经深陷其中。深陷到会因为她的事情而变得不理智,会因为她而产生了很多从
来没有过的反应。
这个发现比前一个他会吃醋的结论更让他吃惊。他的喜怒哀乐,居然维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赵廷澜想了一整个晚上,到第二天早上时,他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好像一旦接受,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赵廷澜发现,原来正视自己的内心,会变得轻松和明快。他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于洛洛。
只是上午被一个重要的跨国会议给耽搁了,当他结束会议来到医院时,看到赵廷禹居然在病房里,那一刹那间,他的心情骤然就坏了。
可后来看见于洛洛那副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时,心里又柔软了。
很奇怪,爱一个人,会有这么复杂的,骤起骤落的情感。
有点奇妙,有点……心慌。 赵廷澜站在床边儿揉了揉于洛洛的脑袋,于洛洛干脆一头扎进他怀里去了,抱着他的腰一边抽泣一边控诉:“你知道你昨天有多凶吗?我都不敢跟你说话!好不容易鼓
起勇气跟你说话,你还不理我!我说跟你解释,你也不听!呜呜呜……”
赵廷澜一时都不知道她是真的委屈狠了,还是故意撒娇来让他心软。
相处久了,赵廷澜多少也有点明白了于洛洛的作风,越是外表看起来跟小白兔似的时候,越是藏着个小狐狸的内里。
又揉了两把她的头发,赵廷澜道:“于洛洛,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难看死了。”
果然,于洛洛立刻止住了哭,跳下床跑到洗手间去照镜子去了。
过了一分钟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幽怨地瞪着他:“赵廷澜,没有人会在一个女生哭的时候说她难看的,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
赵廷澜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心情变好了不少。
从医院里出来,赵廷澜自己开车,于洛洛坐在副驾驶位上。
见赵廷澜看起来已经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平静样子,于洛洛才试探着问:“赵廷澜,昨天,赵廷禹跟你说什么了……你那么生气?”
赵廷澜不答。
好一会儿,才道:“你喜欢赵廷禹吗?”
“怎么可能?”于洛洛几乎要跳起来:“赵廷禹这个骗子,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她觉得赵廷澜能问出这么个问题来简直不可思议。
赵廷澜却是沉默了一会儿,他想他什么都不要问了。
昨天赵廷禹跟他说的那些话,他知道有故意混淆的成分,他并不怎么相信,可还是被激怒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心底并不是完全信任她的呢?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缺乏基本的信任,他们以后的路势必会走的很艰辛。
赵廷澜在情爱这门课程上进入的很迟,他想,或许他可以开始从信任对方来开始学习。
他当然可以要求于洛洛来解释很多,那么以后呢,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开始解释,这样的情感太容易被他人绑架,也会成为拖累。
回到了湖边别墅,厨房已经准备好了午饭。
于洛洛面对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犯了愁,她伤的是右手,现在五根手指包得跟粽子似的,拿不起来筷子呀。
赵廷澜见状十分体贴地拿筷子夹了菜喂到于洛洛嘴边。
于洛洛受宠若惊:“你……你要喂我吃饭?”
“等价交换吧。”赵廷澜不疾不徐地道:“你知道我是个生意人。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拿什么换?”于洛洛睁圆眼睛看着他。
“就……搓背吧。”赵廷澜想了想道。
于洛洛知道搓背意味着什么,那就势必要两个人一起共浴嘛,既然都共浴了,那就势必要……
但是想了想,反正后天就拆纱布了,也就几顿饭,还能接受。
就点头道:“好,成交。一顿饭搓一次背。”
“不——”赵廷澜摇头道:“我做生意不是这样做的。喂一口菜,搓一次背。” “……”于洛洛:“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