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竟,结婚,归根到底是两个人的事。”
顿一下,一秒,2秒,3秒,……
继续,“别人的意见和建议呢,就好像锦上添花的那朵在风中迎风摇摆的喇叭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哦,我这种家庭出身的女孩子,不懂什么程朱陆王,不知道这句话是朱熹说的还是孔子说的,也不知道在这里用的对不对。”
勋世奉抿着清水,忽然乐了一下,不过,马上清净了表情,显得特别的云淡风轻。
如果不是他那双蓝色的眼睛暴露了DNA中的外族血统,我感觉他几乎可以达到一种古代高人的那种看庭前花开花落,随天外云卷云舒的境界了。
勋夫人的眉目闪烁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意味,不过她忽然说,“好,本来也是想给你介绍结尾大师级的艺术家,不过,Lance在花谢茶室招待他们,我带你过去。”
勋暮生也在?!
我刚想说话,不过勋世奉点头答应了一句,“好,请夫人带路。”
勋世奉牵上我的手,我却看见勋夫人的眼睛从我们牵手的地方看了一眼。
她又笑了
这次,很意味深远。
让我忽然感觉又有点饿,所以,一种饥寒交迫的感觉油然而生。
几重回廊。
我想要再吞几个樱饼,于是问勋世奉,“Darling,你除了喝清水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吃,想不想尝一下这里的茶点?我给你拿一些?”
勋世奉忽然看了一眼我穿着细纱裙子的肚子,“不用,我不饿。”
我,“你为什么看我的肚子?”
“好像吃的有点多,鼓起来了。”他淡淡的说。
我,“……”
转弯的时候,我们落在后面,我附在他耳边问,“你什么不吃,也不爱喝清茶,那你过来做什么?”
他,“我就是想看看勋夫人的表情。”
我,“……”
勋世奉异常认真的说,“多少钱也买不来。”
我,“……”
第55章
花谢茶室的贵客只有一个人。
也是,如果花谢茶室里的客人拥挤的好像一个熙熙攘攘的菜市场,这也太不符合勋夫人的审美啦!
客人我还真认识!
世界如此小。
老姜,燕城非著名没有名气的艺术品和古董的掮客,常年穿着德云社自己做的唐装,市场上人称‘鬼眼’。
等闲的东西扫一眼就能看出祖宗八代,稀世之珍则需要他以祖传的手艺去鉴定,基本上能把人家刨根,比如谁谁的作品,又被谁谁收藏,他几乎是前知一千年,后晓八百年,比外面那些什么大师,什么高手,什么专家啊,在他面前都是渣。
老姜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没有听说过失过手。
当然,给别人掌眼还不是他收入的主要来源,他收入的主要来源其实就是掮客。
他这个人老旧。
不喜欢现代化电子通讯手段,他没有手机,不用计算机,也没有ipad之流的东西,所有的交易和联系全部都是古老的,纸质的。比如,联系他应该使用纸张的信件,而交货之后每一笔款子的了结全部是现金。
我让他帮我收东西,就是先邮寄信件,然后再找人帮我把钱给他发过来与我接头的人,几乎每一次出现的人物都不太一样。幸亏我们之间的交易并不是很频繁,也不是很价值连城,不然,我们就成了民国的那个啥,在国统区恣意贩卖情报与国宝级别的艺术品。
勋暮生坐在旁边的红木椅上,面前是一整套巨大的画册,全部用工笔画成的大红嫁衣和黄金头面。
他一见我与勋夫人进来,就微微侧了一下眼,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勋夫人说,“Alice,这位先生你认识。”
我点点头,“Lance。”
“不是他,是这位。”
盛颐珊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老姜,而老姜一张老实巴交的面皮上带着适度的茫然。
老姜站起来,“这位是……”
作为一个不知名的艺术品掮客,老姜愿意花费很大的力气把自己的‘nonfamous’尽力保持下去。即使,背景调查能力异常凶猛的盛颐珊也不能让老姜自己把这层‘老实巴交、泯然众生’的皮给扒掉。于是,他被勋夫人介绍为‘当代艺术大师’之后,他就异常茫然的看着我。
勋世奉从我们身后走花谢茶室。
勋暮生有些意外看到他,此时,他站立起来。
合格贵妇主妇盛颐珊不会让我们冷场。她一听老姜否认,居然没有深究,她就介绍了一下我们大家。
“姜先生,这是Alice,我们家的新妇。”
“哦,哦,哦!!”老姜拍了拍自己的秃脑袋,“在燕城我听勋老首长说过这位少夫人,就是没有想到这么年轻。这姑娘看起来跟云涛那姑娘也差不多大,云涛的姑娘在英国上高中呢吧,哈哈,勋四先生好福气啊!!”
他没有想要握手的意思。
勋世奉看了他一眼,几乎就是面无表情,没有跟着他笑。
其实,Arthur今天穿的深色西装显得稍微正式,同时,也稍微,真的就是稍微显得成熟了一些。可是,我看看他那张依旧男色倾国,风华绝代的脸,好像也没有必要让老姜感慨成这个样子吧。
——老姜是故意的!嗯,绝对是故意的!
勋暮生在旁边来了一句,“我哥娶的是老婆,又不是娶妈,要那么老的做什么?”
勋夫人扭头看了他一眼。
勋世奉依旧面无表情。
老姜又乐了,“对,对,对!”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句话是勋世奉问的勋暮生。
后者把手中的资料摊开,“五爷爷说你们在燕城的婚礼是中式的,礼服和首饰全部依照古法,这些丝绸师傅匠人不好找,就算找到也不一定能有时间做,就算写出一张再pretty的支票也不一定能得到你们想要的。你们现在忙的不可开交,我怕你们忙中出错,所以提供我的support help 。”
勋暮生看着我,“你结婚,我送你十里红妆。”
……
他现学的‘十里红妆’终究还是圆了我们前世今生的约定——他结婚的时候,我是他的伴郎,而我结婚的时候,他是我的伴娘。
我们可以是挚友,是亲人,是兄妹,却无法做成夫妻。
周围是静默的,时间却呼啸而过。
这么多年,我与勋暮生将近半生的情感纠葛,到了今天,即使能够超越‘物是人非’,也似乎无法脱离一句‘东风回首尽成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