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走吧。”
“姑娘不可。”慧苹大惊:“你现在身受重伤,不可妄动,否则……”
“我说,现在就走!”宁卿喘息着爬起来。
“姑娘……”慧苹连忙扶着她,已经哭了。“好。”
慧苹扶着她一步步地出了屋子。整个宅子的下人,早就被遣散。整个宅子静悄悄的。
从正厅直直通往大门的青石不路,两边竹影婆娑。
宋濯正站在小道上,一身洁白的单薄直裰,墨发垂在两边,更显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他知道他留不住她!他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去跟她说。他伤她如此之深,不论他如何去道歉,都显得那么廉价而苍白。
她好像没看到他一样,一步步地走来,直至与他擦身而过也没有正视他。
这样的情景,就如他们第一次相遇一样。他从她身边走过,高高在上,目不斜视,她紧张,不安。而现在,不过是换了个位置而已。她冷漠,不屑,他紧张,痛苦。
“对不起……”他带着哽咽的声音低低地响起。除了这三个字,任何解释表白都是廉价的。
她的脚步却毫不停留,与他擦身而过。
清风徐来来,扬起她的发丝,宋濯忍不住伸出来,丝绸般的墨发滑过他的掌心。
这时,她猛然回头,只见银光一闪,停留在他掌中的那撮墨发已经被她挥刀削下,断在他的掌心。
“宋濯,我宁卿不欠你的。甜味天下和锦织天下的股份都拿去,就当赔你的医药费。从此,你我形同陌路,相见不相识,相遇两不知。”
伴随她冷冷的声音,她人已经走远。
宋濯转身看着她,紧紧地握着她那撮断发,泪水滑了下来。
看着她的背影,他又想起鹊桥荷塘上,那名抱着荷花半遮着脸,娇怯垂头的粉嫩少女;想起金玉良缘外,一身碧绿纤合裙装,少女蓦然回首那惊鸿一瞥。全都似是发生在昨天。
不论是鹊桥还是金玉良缘,都似是上天的为他们特意安排的一样,这么明显地告诉着他,这会是他一生的依恋,会是他的良缘,但他却懵然不知,或是知而不屑,最终被他自己亲手毁掉。
再也回不去了,那个腻歪在他的怀里撒娇卖萌的少女;那个心里打着小九九就会给他做甜讨好他的少女;那个爱他入骨,舍下一身才华,甘愿为他化作菟丝花的女孩;那个点着明灯,为他步步引路,用尽了所有力气来挽回的女孩……
人生若只如初见。
当她为他展现所有美好时,他不懂得珍惜。当他明白时,却为时已晚。他宁舍一身荣誉为佳人,奈何佳人心已殇。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宁卿出了门,瞳儿和雨晴牵来一辆马车,瞳儿奉给宁卿两张纸:“姑娘,这是奴婢们的卖身契,以后奴婢就跟着姑娘。”
“不用。你们不是我的人,从来都不是。”
雨晴和瞳儿脸一白。
“慧苹,你会驾车吗?”宁卿道。
“奴婢会。就是赶得不太好,怕颠着姑娘。”
“没事,到了前面县城去钱庄取钱,买个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