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将近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在这近一年的时间中,北河将自己的起居,全部固定在山洞内,除了每隔半个月左右,会出门一趟找水源,跟打来一些野味当做饭食之外,他几乎没有离开山洞半步。
在这大半年中,他每天能做的就是苦练,坚持了这么久,他体内的真气又茁壮了几分,同时他的武技也有不小的长进,算是进步明显了。
不过对于北河来说,最好的收获,还是关于冷婉婉跟姜青的消息。
在他花费了重金之下,周国的密探给他带了有用的消息。三个月前他出了一趟远门,前往了周国,那位密探买通丰国朝廷内部的一位太监,得知冷婉婉跟姜青被七皇子带回了皇宫,软禁了起来。
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丰国皇宫的人都知道,七皇子似乎不近女色,那么如此的话北河就大大的放心了。只要二女暂时安全,那么他就有机会营救。
另外,在这近一年的时间中,他还花费了一些代价,在周国将岚山宗被七皇子屠杀的消息传播,想要看看周国的反应。
只是他传播的消息,似乎没有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其一,是岚山宗地处偏僻,而且平日里跟周国朝廷的关系并不密切。其二,就是七皇子将战场打扫得极为干净,周国没有确凿的证据之下,此事不了了之。
其实在整体的国力上,周国比起丰国还要强上一线,可不会畏惧丰国。只是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只要不是大的矛盾跟冲突,国与国之间谁都不愿挑起战争。
还有两个月,就是周国武斗大会的时间了,算一算北河差不多也可以启程前往周国皇都。
周国十年一次的武斗大会,可以说吸引了天下众多的豪杰。不但是周国的人士,就连其他国都王朝的人,不少亦是慕名而至,都想取得名次,从而进入周国皇室。
入夜,北河静静躺在了石床上,陷入了沉睡。
“呜……”
就在这时,一道奇异的声响,突然响彻在石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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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声,北河陡然睁开了双眼,目光看向了一侧冒着火光的火炉。
“又来了!”北河脸色一沉。
这大半年来,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听到这种奇异的声响,从火炉之下的岩浆中传出。
他本以为这或许是岩浆的翻滚导致,可经过一段时间的探索,他发现并非如此。
“呜…”
就在他心中一紧时,那道奇异的声响越发清晰。仔细一听,有点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吼。
北河翻身而起,手持铁棍来到了火炉前。
在火焰的照耀之下,可以看到此时的他披头散发,身上的长袍破烂不堪,一身更是藏污纳垢,除了一双明亮的眼睛之外,他就像一个乞丐。
在这山洞里。想要活的滋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初北河还会收拾一下自己,但是时间一长,他便由之任之了,反正他也不会跟其他人接触。
站在火炉前,北河身躯微微前倾,目光看向了火炉的下方。
入眼的情形,是一片通红的火焰,凝神细看之下,可以隐隐看到下方翻滚的岩浆。
“呜……”
站在火炉旁时,那种声音已经极为明显,北河可以肯定是从岩浆之下传来的。
听闻此声,北河眉头紧皱,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而在他的注视下,只听“咕噜咕噜”的声音传来。起初这声音还不明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变得剧烈,竟然火炉下方的岩浆开始翻滚。
一股炽热的火浪扑面而来,打在了北河的身上,让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才站稳。
在下方的岩浆翻滚得越来越剧烈,一股耀眼的火光,将石室给全部照亮。
“呜……”
那道类似兽吼的声音,这一次直接响彻在石室中。跟以往比较起来,前所未有的清晰。
而这种情况,以前是从未出现过的,这让北河心中多了一种莫名的惊惧。
“轰!”
下方的岩浆突然炸开,一团丈许大小之物,从岩浆下方浮了起来。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从海底浮起来了一座小岛。
这丈许大小之物,整体呈现暗红色,表面有着奇异的纹路,看起来有点像是鳞片。
此刻那种惊惧的感觉尤为清晰,让北河心脏砰砰跳动。
“唰!”
就在北河凝神查看之际,突然间两只巨大的眼睛,从岩浆中那座“小岛”上睁开了。
这座“小岛”赫然是一只头颅。
头颅上的两只眼睛呈现血红色,足有灯笼大小,瞳孔中好似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嗡!”
与此同时,一股压得北河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威压,以及一股让人颤栗的气息,从火炉下方那只头颅上传出,充斥在了整个石室内。
仅此一瞬,北河就心神俱震,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从未见过这一幕,尤其是那股让他颤栗的气息跟威压,仿佛他面对的是一尊择人而噬的蛮荒古兽。
北河有种直觉,在下方岩浆中的那只凶兽面前,他绝对不堪一击。
他反应不可谓不快,霍然转身就向着出口的方向狂奔而去。
在那股威压的笼罩之下,北河心跳越来越快,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只见他冲出了石室,踏上了石阶。在石阶上,有一块块细小的火山石,脚踩上去会发出了“咔咔”的声响。
这些都是北河特意洒在通道中的,如此的话,要是有人想要暗中靠近,必然会发出动静。
两百丈的距离,片刻间北河就从山洞中冲了出来,这时他终于敢回头看一眼,但是黑漆漆的山洞悄无声息。
即便如此,北河也不敢停留,他继续向着矮山之下狂奔而去,直到来到山下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区域后,才敢停下来。
这一刻的他气喘吁吁,惊魂未定。
可以说从他跟在吕侯身边开始,就从未有过这种恐惧的心理。即便是当初七皇子带领的千军万马,他也敢坦然面对。
遭遇之前那只岩浆中的不知名凶兽,他终于感受到了恐惧。这种恐惧源自于内心,并非胆量就能够弥补。而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他面对的那尊凶兽,是一尊对他来说高高在上的恐怖存在。
良久之后,北河终于平息了下来。他回头看着矮山的方向,苦笑着摇了摇头。
刚才只顾着逃走,他的一切家当都没有带上。尤其是那只包裹,其中除了那只无法打开的玉匣之外,还有那件白色长袍以及那只古怪的布袋。甚至于他的银票,也全都在包裹中。
此刻若是让北河打道回府,去将家当给取出来,他是绝对没有那个胆量的。
一念及此,北河心中的苦涩更甚。
这时正值傍晚,头顶悬挂着一轮弯月,略一思量后,他便选准了方向,向着周国行去。
这山洞只有他知晓,所以那些家当可以日后找个机会来取。现在他就直接赶往周国皇都,参加武斗大会好了。
至于盘缠,北河希望在路上能遇见几个不开眼的寇匪,以他如今气境的实力,杀这些人就像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而就在北河受到惊吓离开此地时,在山洞的石室中,岩浆内那双灯笼般巨大的眼眸,露出了一抹拟人化的嘲讽,接着此兽双眼一闭,头颅缓缓沉了下去,没入了翻滚的岩浆中。
至此,石室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