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川顾不得去衙门,直接吩咐随从回府,路上吩咐随从大英去调查清楚,看看是谁敢背着自己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来。
既然是庶务上的事情,夫人应该知情的,否则他就要质疑夫人掌家的能力了,准备先回府里问问夫人。
侯夫人谢氏正在处理府里的内务,婆子管事纷纷等着夫人示下,一个个恭敬地立在廊下,虽然寒风呼呼的吹,却不露出半分冷意,没有人筛糠似的抖着,可见府里规矩的严苛。
得知侯爷这个时间回来,谢氏很是惊讶,丢下事情,赶紧迎接侯爷。
谢氏不到三十,眉目柔婉,皮肤白皙细腻,一双眸子转动之际波光潋滟,闪过几丝媚意,这股子媚意藏在清澈的眸子之中,让她既有少女的娇俏,又有少妇的妩媚,极受侯爷宠爱。
加上她知情识趣,善解人意,说话更是轻声细语的,极为温柔,像是易碎的瓷器似的,让人忍不住呵护,顾少川对这个夫人一向很满意。
只是今天绷着个脸,让谢氏心中忐忑,亲自上前帮他脱下大衣裳,柔声问道:“侯爷今天回来的早,厨房有刚炖好的参汤,侯爷喝一碗驱驱寒意!”
“不必了,我有话要问你,都退下吧!”
顾少川屏退下人,坐在椅子上,喝口茶,对上夫人怯生生的眸子,像是易受惊的小白兔似的,心中一软,语气温柔很多,“你也坐,不是多大的事,看你紧张的!”
谢氏小心坐在一旁,也就是挨了小半个屁股,随时准备起身,“是不是妾身做错什么?侯爷告诉妾身,妾身一定改!”
“你有没有让人去找一家蛋糕店的麻烦?是看重人家的铺子了还是觊觎人家的方子了?或者是他们有什么地妨碍咱们了?
要知道这家铺子背后可是有数位朝中大臣,虽然会看着侯府的面子,不会说什么,可坏人生意,人家心里能痛快的吗?为了几家铺子,给府里树立好几个敌人,这得多蠢才能做的出来?
人家现在碍于侯府的权势,吃了这个哑巴亏,可官场上的事儿,谁说得准,说不定几年之后,人家升了高位,给侯府穿小鞋,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亏不亏得慌啊?
你是不知道,这事儿还是从纪刚嘴里知道的,他问我府里是不是缺钱?臊的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白白欠了他一个人情,锦鳞卫的人情是那么好欠的吗?”
顾少川越说越生气,语气渐渐冷厉很多,可见心里的憋屈。
谢氏被他训的脸色发白,只是几个铺子而已,居然牵涉的这么广,这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
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捂着胸口道:“是妾身的错,御下不严,这事儿妾身真的是不知情,侯爷且容妾身两天,一定会查出是谁在狐假虎威,坏了府里的名声!”
顾少川发了一阵脾气,看她像是被吓坏了的样子,心中一软,道:“事情已经暂时按下去了,只要那些御史不掺和,就没事儿了。
不过后续你可得处理干净了,该给人赔礼道歉的也别放不下架子,现在焕璋镇守北荒,更不能给他惹祸,招来圣上厌恶!”
顾少川也是掰开了揉碎了讲给谢氏听,谢氏有些不自然的撇开眼睛,心里不大在意,不过是一些平民百姓,搭上四五品的小官,在这临安城一抓一大把,用的着屈尊给他道歉的吗?
也不怕折了他的寿!暂且记着他,过了这次风声再想法子收拾他。
算那个姓段的运气好,谢氏低下头,眼里满是阴霾,娇美的脸显得狰狞起来,有股子蛇蝎美人的味道。
晚膳时分,谢氏已经把事情查清楚了,伺候顾少川用了膳,端来茶水休息,伺候在一旁汇报:“是回事处一个管事,看中人家的方子了,借着侯府的名义想占为己有,欺上瞒下,幸好侯爷提醒的及时,妾身已经夺了他的差事,打发到庄子上去喂马了!
下午妾身也派了宋嬷嬷过去,送了些礼物,表达了侯府的歉意,好在他家也没什么损失,礼物也收下了,侯爷看妾身处理的可有疏漏之处?”
“嗯,很好,这几天再好好敲打一下府里的下人,谁敢仗着侯府的势力狐假虎威,下次直接打死,焕璋在外辛苦御敌,好容易才让侯府有现在的声望,谁敢给他抹黑,本候定不饶他!”
谢氏低垂着眼帘,掩饰住眼底的憎恶,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侯爷说的对,世子爷可是天纵奇才,整个大魏找不出他这么有本事的年轻人了,侯爷好福气呢。
哦,对了,今天先生也夸奖了焕然呢,他的字也写的很好了,可惜妾身不懂这些,侯爷若是无事,何不指点一下他的功课?
等他学业有成,咱们宣宁候府两位公子,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侯爷脸上更有面子,谁不羡慕您教子有方呢?”
这话说在顾少川的心坎里了,捋了捋下巴的胡须,道:“夫人说的有道理,待会儿让焕然来我的书房,只是咱们勋贵家族,和那些读书人抢功名,总是不大好,不过学好学问也是应该的,不为科举,自己增长见识也是好的!”
勋贵子弟是可以走恩荫的路子,不过都是闲职,领一份不多的薪水,真的想要建功立业,也是需要真本事的。
谢氏不赞同:“各凭本事,只能说他们的学识不够,朝廷取材,看的是能力学问,寒门子弟都能考,勋贵子弟为什么不能考了?这个说法本就是不对的!”
朝中也没有规定不准勋贵子弟科举,只是一来科举辛苦,十年苦读,千军万马中冲杀出来,必须是有真才实学的,二来勋贵家境殷实,朝廷已经有了恩典,再去和读书人争抢,吃相有点儿难看。
所以很少有勋贵子弟真正走科举的,大多是想法子谋个实差,轻松就能当官儿,或者靠着家里作威作福,做个悠闲的纨绔。
没必要去做那辛苦又跌份儿的事儿,加上骨子里的优越感,和文人圈子格格不入,就算考上了也难以融入他们的圈子,两边都不讨好,更加歇了这份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