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南宫璇声音闷闷的。
她宽宏大量,不和君茉计较了。
这天晚上毫无例外,君茉又是在露天阳台上度过的,宋悠然早有准备,给她拿来了一身厚衣裳,暖宝宝还有一个烧炭的小火盆供她取暖。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七天。
第七天,君茉心情明显有些焦躁了。
白天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闲不住。
宋悠然试着联系白御溪,白御溪那边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这种情况下,着实令人感到不安。
晚上君茉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出来。
殷越泽在公司加班,还没回来,餐桌上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显得冷清不少。
张妈从楼上下来,“太太,君茉小姐在房间里,不开门。”
她有问过晚餐的问题,房间里一丝动静都没有,她不是宋悠然和南宫璇,也不好直接打开门进去问。
实际上,这些天君茉一句话都没有和她交流过,这个女孩子,安静的有些过分。
宋悠然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上去看看。”
南宫璇喝了口碗里的粥,伸手拉住她,“等会儿,我去吧,你先吃饭,别乱跑了。”
说完不等她说话一溜烟上楼。
几分钟后,南宫璇从楼上下来,耸耸肩,“她说她不吃了。”
南宫璇和君茉怎么也算一起在寒冬冻过一夜,说几句话没问题的。
宋悠然思忖片刻,让张妈把君茉的饭菜单独留出来。
君茉可能是因为白御溪没有回来心情不好才不愿吃饭,万一白御溪路上耽误,一会儿赶回来了,说不定就想吃了。
吃完晚饭,宋悠然和南宫璇坐在客厅看电视,一边等殷越泽和白御溪。
这一等就等到九点半。
殷越泽回来了。
他看人都在客厅,微微诧异了一下,“怎么都在这儿?”
以往他这个点回来,宋悠然已经上楼准备休息了,南宫璇也窝回自己的房间玩消消乐。
宋悠然帮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师叔还没回来。”
殷越泽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气,怕冷气过给宋悠然,先上楼冲了个澡,然后下来吃完饭,陪她一起等着。
南宫璇瞅他们一眼,抱着自己的手机回房间了。
“今天事情都处理完了?”宋悠然转头看他,这段时间殷越泽最早也是忙到十一点。
“恩。”殷越泽低低应了声,神色轻松不少,“最忙的时候过去了,下面几天不会太忙了,马上就要放假了。”
他不说,宋悠然也没意识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听说要放假了,她心里是高兴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那点高兴慢慢消失了。
宋悠然第二十次看向墙上的挂钟后,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马上就十一点了。”
殷越泽拿遥控器把电视关上,“恩,你该睡觉了。”
宋悠然,“……”
这不是睡不睡觉的问题啊。
“师叔还没有回来。”她提醒道。
殷越泽拧眉沉思,“或许是路上耽误了,晚些时间到吧,你不用担心,白御溪接任务不是一次两次了,别的不说,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这些宋悠然都知道,她担心的不是白御溪,而是君茉啊。
白御溪晚回来一两天可能没什么,可是君茉不一样,长时间没有白御溪的消息,她今天明显有点焦躁了,这样下去,犯病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内心沉重地和殷越泽上楼。
殷越泽见她躺在床上都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不由无奈。
“最近几天你想的有些多了,以前你从来不担心这些问题。”
宋悠然眉心并没有舒展,“可能是怀孕的原因吧,有时候经常走神,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我也感觉到了。”
她小声说完,又从床上爬起来,“我给教授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师叔的消息。”
殷越泽把她手里的手机拿走,“现在十一点多了,教授一向早睡,这么晚早就睡了。”
宋悠然一愣,喃喃道:“我忘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尽管她十分不想承认这句话,可是似乎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她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已经开始应验了。
手掌抚上小腹,感受到小腹凸起的弧度,她又有些郁闷。
窝在被窝里,她问殷越泽,“阿泽,我胖了。”
“……”殷越泽,“你显怀了,当然胖了,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我看有很多女人生下孩子身材都走形了,水桶腰,肚子上赘肉一层一层的,我不会也变成那样吧?”宋悠然忧心忡忡。
“不会。”殷越泽安慰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觉得会的。”
殷越泽,“……”
“有人说,女人成年是一道分水岭,结婚后是一道分水岭,生孩子后又是一道分水岭,很多人生完孩子,不但身材走样,还成了黄脸婆,之后要天天围着孩子转,一点自由都没有,累死累活带孩子,把自己熬得越来越老……”
殷越泽觉得自己应该纠正她这种反面思想。
“不会,你想想,你说的生完孩子身材走形只是一小部分人,大部分还是很容易保持原来的身材的,带孩子有张妈,还有我,到时候你想去哪儿玩咱们就去,把孩子留在家里……”
宋悠然依旧不放心,狐疑地瞅着他,“不对,我听说好多男人就是趁着家里老婆怀孕,一身精力得不到发泄才出轨的,十个月呢,正牌老婆孩子生下来,冒牌的也该生了。”
殷越泽脸色慢慢沉下去,带了几分正经严谨,“这些都是谁给你说的?”
宋悠然正处于怀孕的关键时刻,和她说这些不是故意加大她的烦恼吗。
“没有谁给我说,都是我自己上网搜到的,仔细想想其实挺有道理。”她煞有其事。
殷越泽,“……”
宋悠然第二天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悠然悠然!”门外是南宫璇着急上火的声音。
宋悠然迷迷糊糊醒过来,抓起手机一看,十点了。
她睡衣都没有换,直接下床去开门。
“急什么,出什么事了?”
“君茉要出去,我拉不住她。”南宫璇一脸抑郁。
君茉都成她们重点关注对象了,这么跑出门,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她想去哪儿?”宋悠然很奇怪。
“不知道。”南宫璇绷着脸,要是知道,她就陪着去了。
“我去看看。”宋悠然反手关上房门,就朝君茉房间的方向走。
“她在客厅。”南宫璇连忙提醒。
宋悠然脚步拐了个弯,下楼。
客厅里,张妈正拦在君茉面前,还把大门反锁了。
“小茉。”宋悠然唤了句,“我听说你要出去?”
君茉回头看她一眼,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她轻轻点头。
“去什么地方?”
君茉迟疑很久,才缓缓开口,吐出两个字,“商场。”
一听是商场,宋悠然松了口气,她就怕君茉一开口说要去找白御溪。
今天第八天,白御溪还没有人影,就是去找人,她们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找起。
“那商场干什么,有什么缺的东西吗?我让人给你买回来好不好,外面很冷。”宋悠然朝落地窗那边看了眼。
今天下雪了,下的还不小。
君茉这次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那我和你一起去。”宋悠然不太放心。
她一开口,立马遭遇了两个人的反对。
一个是张妈,一个是南宫璇。
“太太,今天下雪了,您还是在家里待着,别出门了。”
“就是啊,悠然,你在家里等着,我陪她去商场。”南宫璇自告奋勇。
宋悠然略一沉思,同意了。
反正不管是自己还是南宫璇,总归有个人陪着君茉。
南宫璇和君茉出门了,宋悠然在家等着。
吃完午饭,她在房间看书,不知不觉躺在床上睡着了。
一睡就是三个小时,睡醒是下午四点。
外面大雪停了,到处白茫茫一片。
南宫璇君茉还没回来,白御溪也没回来。
想了想,宋悠然给林衍那边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御溪昨天没回来吗?”林衍反问道。
“没有,师叔说最晚七天,七天已经过去了,小茉心情挺不好的。”
“御溪没有和我联系过,不过以他的本事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能是被其他事情绊住了,我找人问问情况。”
对面挂了电话。
宋悠然搁下手机,没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
“悠然,我打听过了,他们说御溪前天就启程回来了,再等两天吧,照这路程,就算路上有什么意外,三天也一定能回来。”
“好,那就再等等吧。”
楼下传来动静,宋悠然猜测是南宫璇和君茉回来了,挂断电话下楼。
来到客厅,只见两人一前一后搬着一堆东西进来。
南宫璇照顾君茉的身体,把大部分物品包揽了,累的气喘吁吁的,君茉手里只抱着一个箱子。
“累死我了。”南宫璇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猛灌,“早知道就带两个保镖出去,还能帮忙提提东西。”
君茉把手里的箱子放下,盯着南宫璇看一会儿,“谢谢。”
南宫璇愣住,“不客气。”
宋悠然挑挑眉毛,这还是君茉来这里后第一次主动和她们说话,虽然只是一句谢谢。
“你们买的什么。这么沉?”她把目光放在箱子上。
君茉开始抱着箱子往楼上搬了,所以她这话是问南宫璇的。
南宫璇磨磨牙,“颜料。”
“颜料?”
“对,画画用的。”南宫璇随手打开一个箱子给她看,“不但有颜料,还有画笔,画纸,画板和架子。”
宋悠然眸光掠过那些东西。
不说其他的,就每种颜色一盒的颜料也很沉了,难怪南宫璇累成这样。
“刚开始我们去的名恒,我以为她说逛商场,是要买什么生活用品或者衣服之类的,一直带她在里面看,谁知她看什么都不满意,直到我们去了一家超市,她停在放置绘画用品的架子那里不动了,我才知道她要买画画用的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又倒了杯水。
“超市里东西太少,她没一个看上的,我就带着她去了一家专门卖文具的店,她挑了很久还是不满意,也不说话,我觉得可能是因为颜料不全,又带着她去了云城最大的专门卖美术用品的商城,那里卖的东西多啊,结果她还是没有满意的。”
宋悠然听着,只觉得南宫璇此时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浓浓的‘真挑啊’的意味。
“最后,她拿着从一个店中看到的颜料,指着上面的牌子给我看,华纳伦的。”
华纳伦,是一家高档进口美术用品的牌子。
“没事,她满意了就好。”宋悠然笑笑,不以为意。
南宫璇却愤怒了。
“不是啊,这个牌子格调很高的,云城根本没有专门卖这个的,我们进的那家店已经是整个商场最好的店了,他们那里只有一套最基础色系的颜料,还是因为价格太高端放了很久的缘故,我联系了老板,老板说这个没货,要现定,空运过来,我们就把现有的一套买回来了,又单独定了一套全色系的颜料和画笔画纸,三天内送到。”
宋悠然感觉她的愤怒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买了就买了,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悠然,那一套颜料,你知道花了多少吗?”
“多少?”
“八位数将近九位数,这烧钱能力不是盖的,我在家里一年也没有这么多零花钱,九位数要我攒好几年呢!这颜料是天价啊!关键它没法升值的,用完就是用完了。”南宫璇一脸痛心疾首。
宋悠然默了默。
君茉的出身她是知道的,不可能用这么贵的颜料画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白御溪养出来的。
白御溪的财力,完全可以负担得起君茉的生活质量。
“阿璇,消消火,没什么大不了的,小茉画画这么好,说不定她一幅画,能卖好几套颜料的钱呢。”宋悠然道。
南宫璇瞪大眼,“这话说说就好,如果真能卖这么多,我就扔下手里所有的事去学画画,以后成名了一幅画够我花用一辈子的。”
成名哪里这么好成的,要知道,画家都是死后成名的,生前穷困潦倒,死后富得流油,但是有用吗,没用,人都没了。
宋悠然本来就说的玩笑话,此时她不会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说,居然真的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