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宋显身受重伤,他虽然很想上山把那魔头杀个片甲不留,但一看到山顶之人又拉开了弓!红衣猎猎,墨发被风卷得肆意狂舞,阳光辉映之下,他们只想到两个字:箭神!
一箭风云起!二箭平天下!三箭定乾坤!
宋显他们不由得想起前宸王世子宋濯的传说!他们没见过宋濯,但他们都觉得,即使宋濯站在这里,也不及山顶那抹红衣男子的半分风采!
虽然恨,虽然怒,但宋显不得不承认,眼前之人,即使穷其一生,他也够不着半分!
“撤!”宋显声息微弱地道。
宋显的高手们看着那抹红影也失了斗心,只好扶着宋显,转身就跑。
从小到大,宋显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从未受过这种欺压和打击!
高紧知道宋显已经被那红衣男子吓出了心理阴影!红衣男子,怕已成为了宋显的心魔,再难根除!偏他们又敌不过他。
幸好那红衣男子是江湖中人,以后他们不再涉足江湖,就不会再对宋显造成影响。
“哈哈,血魔小儿,终于启阵,快来受老夫!”几个大笑声响起。
小松脸以铁青,他知道,有绝世高手来了!
但山顶上的红衣公子却没有逃,低头俯瞰着他们,唇角勾起一抹腥红的笑,也不再射箭,反而把长弓一扔,身形一展就迎了上去。
小松在山顶看着,拳头紧握,终于忍不住,红了眼圈,最后一边掉着泪水一边往回跑。回到庄里启动机关,就从密道快速地跑了下山。
……
宁卿等人已经走上了官道。
“这次无云城之行,有些不尽兴啊。”百里海棠坐在马上,笑吟吟地道。“下次咱们再来。”
宁卿坐在小毛驴上。她还是学不会骑马,只坐小毛驴。现在秋天凉爽,宁卿不爱闷在马车里。
“我不来了。”宁卿神色淡淡的:“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我怕呢。”
“多来几次就好了!”百里海棠得意地道:“想当年,我初出宫时也怕极了,后来就习惯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没个女人样?”水经年扫了百里海棠一眼,低头伸手摸了摸宁卿的小脑袋:“宁儿要娇养。”
百里海棠见他亲昵地去摸宁卿,眼里闪过不悦,笑望向宁卿:“宁卿妹妹跟小年子感情真好,像亲兄妹一样。”
宁卿瞥了二人一眼,笑着点头:“对哦。除去血缘,他就是我亲兄长。”
水经年脸色一瞬间脸看了。
百里海棠得意地红唇翘了翘。刘弘板着一张大便脸打马上来:“师妹,咱们在这里跟王爷和郡主分道吧,一起回玄阳山。”
百里海棠还想跟着水经年一路,但想到这次出来,怎么能不回去一趟,只好笑着应答:“如此,咱们就分道吧。宁卿妹妹,咱们再见,小年子,我走了。咯咯咯!”
短鞭一甩,百里海棠就打马而去,风中只余她清脆爽快的笑声。
水经年暗恼地瞪了百里海棠的背影一声,美艳的脸越发的阴沉,这个惹人嫌的女人!回头看着宁卿笑道:“咱们以后再不出城了。”
“好。”宁卿乖巧地点了点头。
“走,趁着天黑之前赶往下一个小镇!”水经年说着向宁卿伸出手来:“来,上马车。”
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小镇。
水经年包了一间客栈,晚上吃饭,水经年与狩一众兄弟在拼酒,宁卿与慧苹坐在一角的小桌子上吃饭。
宁卿正扒拉饭,突然见一个雪白色的,毛耸耸的小脑袋从她怀里钻出来。
“唔……”宁卿一见,吓得手里的碗一滑,差点就摔了。认真一看,居然是一只雪貂!
那是一只圆滚滚的,雪白得毫无一丝杂色的雪貂!不知从哪里跑来的,爬到她身上,从她怀里钻出来。
“啊,哪来的?”宁卿看着雪貂又是惊又是喜,忍不住把它抱进怀里。又是摸又是逗,很是爱不惜手。
这雪貂又乖又听话,宁卿怎么摸,它都不反抗,还舔她的手心。
“应该是人养的吧!”慧苹说。
宁卿一听,就不高兴了。占有的嘟了嘟小嘴,“说不定不是人养的,或是被人遗弃的。明儿个它的主人不来,咱们收留它。”
慧苹嘴角一抽,姑娘这就是想抱走了?“姑娘,要不,咱们回京后买一只。”
买一只哪有这么乖,宁卿有些遗憾地抱着它,她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见碟子上的鸡肉已所剩无己:“再去拿一碟来。”
宁卿挟着碟子剩下的熟鸡肉去喂它。那雪貂却忽就跳到地上,直着雪白的身子,一双圆溜溜的黑豆小眼巴巴地看着她。
宁卿又夹了一块熟鸡肉给它,它还不吃,吱地又叫一声,然后上前咬着宁卿的裙摆就拖,拖不动,又回头看了宁卿一眼,就跑。
“啊,回来。”宁卿跳了下椅子追。
水经年回头:“宁儿你去哪儿?”
“有只雪貂。”
水经年连忙带着几个人追上去,一跑到门口,只见外面噼啪下着大雨,因着他们在店里拼酒太吵,没听到。
“瞧,下大雨。你要想玩儿,明天晚上雨歇了,水哥哥带你玩。”水经年道。“你想要雪貂,回去水哥哥也给你买只。”
宁卿有些遗憾地望着雨幕,突见外面漆黑的街道上一个雪白的身影,一惊:“水哥哥,你瞧,它在雨里!”
“咦?”水经年也稀奇。
“它不怕淋着吗?”这么大的雨,别说是小动物,就算是人都会找个避雨的地方。但这雪貂居然从能避雨的客栈跑了出去。
“吱吱——”雪貂叫了两声,便缩了起来,像是钻到什么东西里面一样,只剩半点白色。
“那里有人。”宁卿立刻让人拿伞来,与水经年一起跑去看。
走进一看,只见一道血红色的人影倒在雨幕中,乌黑的发,铺了一地,说不出的瑰丽华美。
雪貂正钻进了他的袖子里避雨,睁着一双乌溜溜的黑豆眼儿瞅着宁卿吱吱地叫,很可怜的样子。
“是他,就是那个魔头!”平兴脸色铁青:“爷,咱们还是少惹事为妙,奴才听闻,咱们前脚才离开了无云城,后脚血庄就被武林中人围攻。现在,怕是那血庄被剿灭了!江湖人士定不会放过这位血公子。”
“吱吱——”雪貂不住地咬血公子的手,都咬出血来了,鲜血顺着雨水冲刷而下。
“你别咬!”宁卿大惊,连忙蹲下身,把雪貂拎了出来,伸手捂住他流血的伤口。
“快!救人!”水经年叫道。
平兴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只看着狩一他们把人带回了客栈,安置在客房里。
平兴皱眉头:“爷,这血公子绝非善类。”
“爷不知道他善或恶,他救过宁儿的命。他说救命之恩不用报是一回事,但现在见他死在咱们跟前又是一回事。”水经年道:“快去请大夫。”
不一会儿,小镇最好的大夫来了,只说是非常严重的内伤,再晚点就没命了,建议到请县里的大夫来瞧。开了几帖药就走了。
第二天,血公子身边的侍从就找了过来:“我家公子在哪里?”
“在西厢里。”宁卿指了指路。
小松道了谢就一溜烟地去了西厢。当看到自家主子脸色苍白如纸地躺在床上,就忍不住淖眼泪。
又过了三天,宁卿无聊地托腮望着窗外发呆,水经年走进来:“宁儿,血公子醒了。”
“哦。”宁卿淡淡地应了一声,就与水经年一起去看他。
他正靠坐在床上,一身血红的衣衫换下,只穿着雪白的中衣,墨发如瀑似的垂在他的肩侧,一张脸容平平无奇,扑质无华,却带着一种静谧的惊艳之感,淡然得似是时间都要停止一样。
“你没事儿吧?”宁卿瞅瞅他:“上次你救了我,这次我救你,咱们两清了。下午咱们就要离开。”
却见他把一个白色的玉盒往桌子上一放:“你们身份不简单吧!我受重伤了。还被追杀,手下四散,一时找不回来。你们护我直至伤愈,这冰羽兰就是你们的了。”
水经年双眼一亮,冰羽兰!
宁卿闻言也略带欣喜:“好。”
她可不想再捂着脸纱了。这样捂着,一是呼吸不畅,二,真的如水经年所说,夏天捂出痱子来。三,谁也不愿意被人在背后叫丑女。
“对了,直到现在还不知姑娘和这位公子名字。”他望向宁卿和水经年。
“我叫宁卿,是天水的倩婷郡主,这位是天水八皇子炎王殿下水经年。”宁卿毫不隐瞒。
对方是江湖臭名远迢的大魔头,她得拿出身份出震一震他。虽然这对他好像没什么作用,毕竟他连天盛宸王府的大公子都敢打杀。但现在他虎落平阳,来到他们的地头,量他也不敢胡作非为。
“我叫沐凡。”
“那沐公子安心养伤吧!”水经年想到冰羽兰,眉眼都在笑:“有我们在,决不会让人碰你一分的。但是,你随我们一起进京,却不可胡非作歹。否则,别说一株冰羽兰,就算十株,我们也不能带你。”
水经年说着神色微冷,一双艳丽的美眸闪着警告的冷光。
“这是自然。”沐凡道。“本公子绝不惹事。”
“很好!”水经年还算满意:“我水经年虽不是权倾朝野之人,但我炎王府也不是好进的。”
沐凡却神色微冷:“本公子不住你炎王府。炎王殿下虽不算权倾朝野,但到底是皇子,本公子住你府上,必会惹人注目,猜疑本公子身份。”
“你在府里好好呆着不出门不就行了?”水经年皱眉。
“不干。”沐凡却道:“会憋死的!本公子要一天一逛湛京!”
水经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这是来避祸呢还是旅游?”
沐凡墨眉微挑:“本公子喜欢!”
水经年快抓狂了,这人真太特么死矫情了!“本王在京里给你买个院子住。”
“不干!”沐凡扫了水经年一眼:“我怎知你们会不会全力护我?要是有仇家来杀,我至少还能拉你们一个垫背的。”
水经年一口血差点就喷了出来,咬牙切齿:“你想怎样?”
“我住郡主府。”沐凡看着宁卿。
“不行!”水经年立刻拒绝。
“不好。”宁卿也不愿意。这个人,她不喜欢跟他接触!他的气息有点像那个人!每次与他接触,她都觉得煎熬!“我没有长辈,家中不留男客。既然大家谈不妥,那就算了。”
水经年还想要冰羽兰,但想到这男人实在不好相与,他还提出这么过份的要求,实在得寸进尺,就不再作声。
沐凡点了一下头:“也是。既然大家谈不妥,咱们就此分道扬镳。”
“那沐公子好好休息,再会。”宁卿说着与水经年出门。
沐凡低声叫来小松:“拿笔墨来,给那人修书一封,就说本公子愿意了。”
“是。”
宁卿与水经年已经出了门,就让慧苹和平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行李早就收拾好了的,很快就装好车了。宁卿和水经年都站到了门口准备上车。
这时一只雪貂跳了下来,窜到宁卿怀里。
宁卿一笑,很是爱怜地摸了摸它。这只,就是传说中引发一件血案的传说中的宠物啊?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特别肥!
“哎唷,宝贝,你跑哪里呢!”小松跑了出来,一脸歉意地对宁卿笑:“郡主真是对不起。”
宁卿把雪貂递给他。
“谢谢。”小松笑着抱过雪貂,转身就跑。
随着他的动作,他腰间的一个玉牌在阳光下折射淡紫的光彩。水经年一怔,双眼瞪得大大的:“站住!”
“王爷,何事?”小松回头。
水经年只扫了一眼他腰间的玉牌,笑道:“你们准备去哪里?”
小松神秘地一笑:“到时王爷自会知道。反正,咱们有再见的时候。”
说完就出了客栈。
水经年脸色铁青,宁卿道:“怎么了?”
“他腰间的玉我见过。”水经年阴沉着脸:“那是去年父皇赐给水经东的!怎么到了他身上?”
“难道是……”宁卿突然想起宋显千里迢迢来求贤之事,“难道水经东给他送过礼?那是招揽吗?”再结合小松刚才神秘的笑容,宁卿脸色越来越不好:“他这是要进瑞王府当幕僚?”
就在一年前,各皇子也被封王了,水经东被封为瑞王。
“先撇开他的势众和武功。传言,血公子谋略过人,惊世之才,得他一人如有神助。”狩一道。要行走江湖,自然得打探江湖轶事。
“咱们不能竖立这种的敌人。”
“那就趁他现在重伤……”狩一双眼冷光微闪。
“不要动不动就杀人。”宁卿皱眉。她是现代人,实在不习惯这种方式:“咱们还能好好说话,还不到你死我活这境地。”
宁卿与水经年立刻又折了回去。来到西厢,敲门。
“谁?”小松走出来,笑道:“原来是王爷和郡主,是在告别?”
“我们想跟你家公子再谈一谈。”宁卿道:“我可以让他住郡主府。”
“我家公子现在不想住了。”小松翻了个白眼儿。
宁卿一噎,见小松要关门,也顾不上了,一把推开小松,走了进去:“沐公子!”
沐凡正低头看书,见她进来,眼神淡淡地瞥到她身上:“何事?”
“刚才说的,我们答应了。”宁卿道。
沐凡长眉一扬,宁卿笑了起来:“沐公子,你得偿所愿了!”
说着怒哼一声,转身而去。沐凡看着她娇艳的身影唇角含笑,眉眼尽染风华。
宁卿气鼓鼓地出了门,又忍不住回头瞪了沐凡所在的房间一眼:“真真没见过这种人!”
“宁儿,怎么了?”水经年不解道。
“他是故意让小松带着那个玉牌出来,让咱们知道他要投进瑞王府。其实,他并不打算进瑞王府,但他是在警告咱们,要是咱们不答应他,他就真投靠水经东一边,与咱们为敌了!”宁卿说着还眉目含怒,甚是娇艳。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投靠水经东?”水经年不解道。
“他这么傲的人,怎么甘愿给人当幕僚。但要是真无路可走,他只能去给人当幕僚!而咱们刚才拒绝了他,他就与咱们为敌!偏投到水经东一方!”
水经年惊讶:“他的性情你倒知道得清楚。”
宁卿皱了皱眉头,反正,她就觉得他是个极高傲之人,而且他才拒绝过宋显不是么?由此看出他的傲气。
……
厢房时在,小松在暗暗松了口气,把门关上,来到沐凡身边:“公子,你这一身伤总算没有白废。”
沐凡点点头:“只要能接近她……”
“公子这么好,姑娘一定会明白公子的心意的。”小松说。
小松不知道那姑娘是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沐凡是谁。他只记得两年前,就是这个面容平凡的红衣公子把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
自此,他的命就是他的!他不知道他的来历身份与地位,他只知道,公子一直深爱着一个叫宁卿的女子。
只要是公子所愿,他都会努力地为公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