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京华点点头,脑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有更强大的力量,把那些东西给压了回去。
“多谢王爷,王爷就送到这里吧。”
魏京华翻身下马,朝殷岩柏拱了拱手。
殷岩柏轻哼一声,他最不喜欢她与他客气,可她却偏偏认的真。
“你小心他,简家的人都是一个德性,狡猾奸诈!别轻信他的话!”
殷岩柏鲜少这样直白的说人不好,他更不喜欢背后说人长短,简延定是叫他厌恶至极了。
送走了殷岩柏,魏京华没有直接回去魏家内院,而是去了方淼他们几个住的院子。
恰方淼今日未曾当值,就在院中。
“魏长使怎么过来了?”
“我有个事情交代你去做。”魏京华压低声音道,“魏家大小姐,魏婉容,如今走投无路,被人安置在玉带河一带得花里别院。”
方淼微微一愣,“魏长使是叫卑职去盯着她妈?”
魏京华眯眼点头。
“我想知道背后怂恿她,支持她,叫她竟然不怕众叛亲离这结果得人究竟是谁?”
魏京华说完,方淼深色一愣。
“魏长使为什么要查她……她背后的男人?”
魏京华垂眸一笑,“不惜利用魏婉容,这个魏家嫁出去的女儿,回过头来抹黑娘家的……这男人得肚腹也是够黑,够狠了。他这样的抹黑魏家,究竟是在图谋什么呢?”
魏京华轻哼一声,神色沉凝。
“不能给他算计了,被他弄臭了门楣,却连他是谁,他为了什么都不清楚!”
方淼也攥着拳头,义愤填膺。
魏京华点点头,交代好方淼,她这才回了魏家。
圣上准她在家守孝三日,如今已经过了三日,她也可以回到鹰扬府当值了。
她既派了方淼去玉带河盯着,自己次日也就不再家里躲懒,而是去了鹰扬府。
这样,她既可以替方淼遮掩,也可以尽快的得道一手的消息。
方淼第一日下午的时候,叫孙进送回来一趟消息,说没什么发现,那别院一整日都没有人来往,只有家里的采买出来买了些瓜果布匹。
次日,却一直等到黄昏时候,也没有得到方淼送回来的消息。
“孙进你去看看,也去替替他,叫他歇息一会儿,回来与我说说昨日夜里可曾发生过什么。”
魏京华笑着说,“白日里不好发现的事情,夜里反而会不知不觉的显露出来。”
孙进应了一声,就往玉带河去。
魏京华到了时候,离开鹰扬府往魏府去。
刚走到半路,就有新来的消息追上了她。
不过追上她这人不是方淼,却还是孙进。
“不是叫你去替他?”魏京华问道。
孙进喘了口气,抬眼之时,脸色都变了。
“方淼、方淼不见了,卑职找遍了玉带河那一带,没发现一点线索。”
魏京华也是一愣,方淼的人品她是了解的。
“交代给他的事情,他是宁可自己不吃饭不睡觉,也会办妥的,他怎么可能擅离职守?”
孙进摇了摇头,“或许是我找漏了……卑职再去玉带河看看,若是有什么收获,再来告诉魏长使。”
“多叫两个人,随你一起去。”魏京华低声说。
孙进应了一声,又调头朝玉带河去了。
魏京华心里一直隐隐的不安,但她反复告诉自己,方淼的功夫不差,他不会出事……他若离开,必定是有什么急事。
魏京华一夜难眠,夜里总是听见好像有人在敲她的窗户,她立即就从床榻上跳下来,把窗户拉开一条缝向外看——空无一人。
根本就没有人敲她的窗户,一切不过是她的错觉。
她就这么折腾了一夜,却也没等来孙进的消息。
“若是晨起,还没有孙进的消息,我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
魏京华泼了一把冷水在脸上,自言自语的说道。
晨起连早膳还没用,她就提步往府外去。
“魏长使!”
她正要翻身上马,害她担心了一夜的孙进忽然回来了。
“没找到。”孙进低声说,“奴才已经找了一切能找的地方,就是没一点儿消息。他若是有急事自己离开,那卑职守了一夜,也该等到他回来了!”
魏京华眯了眯眼,迫使自己冷静的分析,而不要下意识的就往最坏的地方想。
“卑职今早的时候,听早起去集市上买瓜果蔬菜的仆从说,昨日有个人,不知怎的得罪了楚王爷。晋王爷就与人打了起来,倒是没想上次和沈仕扬打架那次动静那么大,晋王爷也收敛了许多,没有将人打死,只是把人带走了。”
魏京华倒吸了一口冷气,殷岩柏把人带走了?
他明知道方淼是她的人,他为什么要把她的人带走?
“有谁看见晋王爷把方淼带走了?”魏京华问。
孙进微微一怔,小声说道,“没有人这么说,只是卑职根据百姓形容出了的样子,而推测出的。不是自然最好,倘若真的是因为什么误会,而弄成这副样子,岂不是窝里先要乱起来了?”
魏京华还是不放心,她到衙门点了卯,看着衙门不是很忙,她便告假出来。
她骑着马,踢踢踏踏几乎是下意识的,奔着玉带河方向就去了。
临近花里别院,她听得百姓议论说,“是那个白脸儿的先惹了那黑脸儿的了!这才叫那黑脸儿的生了气,且不看看他使出来的功夫,岂是等闲之辈吗?”
“那白脸也是,明明技不如人,还要挑衅。就算是对方设了道儿,也不该钻了这陷阱。”
“真是百搭了自己一条命呢!”
百姓的议论之声,魏京华并非是一口气听下来。
而是东拼西凑,听来了这么些东西,综合起来看……白脸儿像是在说方淼,黑脸儿则有些像是殷岩柏。
但究竟是不是如此,不能仅凭听来的就断言。
更何况,方淼几人当初都是殷岩柏替她挑选来的,他们倘若对她忠心,就该感激当初挑选他们来的晋王爷才是,怎么可能跟殷岩柏动手?
魏京华甩甩头,甩开脑子里那些念头,她远远将马拴在树边啃草。
她则轻手轻脚的朝花里别院走去。
还没真正靠近花里别院,她却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别院的院墙里头一跃而出。
“这身形,这矫健的身手,真是熟悉……”魏京华微微一愣。
那身影却是几个腾跃,以及快要离开她视线之外。
“上次我险些认错了寇七郎,今日这人,会不会也只是身形相似?”
魏京华暗自嘀咕,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追了上去。
她一路跟着那个身影跑的飞快。
即便是她善于藏匿自己身形,脚踪,她却也不敢跟的太近。倘若真是那背影看起来像的那人,她再靠近一点,他必会发现。
魏京华这么追了一路,远远的看见那身影在晋王府门外停了下来。
她立即顿住脚,躲藏在一株硕大的老槐树后头。
只见晋王府的门房见了他,连一句盘问也不曾,立即开了门将他迎了进去。
“还真是殷岩柏?”
魏京华眉头紧蹙,表情狐疑。
“殷岩柏为什么会从魏婉容所住的花里别院里翻墙出来?”
“倘若架设他是魏婉容背后的那个男人,那么他故意找方淼的事儿,除掉盯着魏婉容的探子,也是顺理成章……”
魏京华立即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被这先入为主的思路带偏了。殷岩柏没理由这么做,他也不可能这么做。”
当时魏家被泼粪水的时候,他分明就在魏府门外,为她洗刷魏家的臭名,他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怎么可能一边叫人搭台唱戏,一边叫人拆台子呢?
魏京华又回到玉带河,她亲自定了一整日,也寻问打听了一整日。
仍旧丝毫没有方淼的下落。
“好生生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以方淼的功夫,倘若他不愿意,也没有人能把他平平静静,不发生一点冲突挣扎的把他带走。”魏京华分析着。
可她打听了玉带河这一代的百姓,都说昨日未曾发生什么绑架掳走人的的事儿,只有一黑一白两个人昨日蹭在这里发生了争执,也动了手,但并没有人受多重的伤,他们的比划也只是点到为止。
夜幕再次降临,魏京华终于忍无可忍。
“不得不用点儿非常手段了。”
魏京华趁夜回到鹰扬府,她悄悄打开关着紫麒麟与贡布的笼子。
她这段时间,一有空也开始训练这两只獒犬,如何做一只合格的、甚至优秀的警犬。
但两只獒犬性子很野,喜欢自顾自的玩儿。
贡布是一打开笼门,就欢脱的活蹦乱跳。
紫麒麟则是倨傲沉默,任凭魏京华直叫白天,它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不肯动弹。
它心情好的时候还能相迎她几次,它若心情不是特别的美丽,便动也不动。
任她说的热闹,它硕大的脑袋一歪,趴地就睡。
“紫麒麟,今晚是你大显神威的时候了,我是没有办法了。”魏京华站在它身边,顺毛捋着它的毛发。
紫麒麟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错,它立时在笼子里站直了身子,使劲儿的抖了抖自己的毛发,月光洒落在它的毛发之上,银光飒飒,它黑金色的毛,如同闪着荧光。
“这是方淼平日里用过的东西,你能通过这个味道,寻出他现在在哪里吗?”魏京华看着紫麒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