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之下,这狭长的布包上面遍布几十个更小口袋,每一个都封的严严实实。
梁六爷从其中一个里面取出一团极细的丝线,用眼睛看不清楚的速度,将那枚“朶囖丹”周身缠上了六股丝线,极为结实,决不会脱落。
梁六爷将这细线与丹药一同递给穆南迪。
穆南迪小心谨慎将这小巧之物拿在手中,转身回到盗洞。
我们在外面守候了片刻,穆南迪便已经悄然回来,神色上面颇为疑惑。
将掌心摊开一看,那枚丹药竟然变成了淡淡粉红色,美艳异常。
梁六爷也是一阵沉默,竟没有听说过这粉红色是代表着什么意思。
穆南迪深吸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文武兄不再这里,不然也好有他来亲自把握。
接着道:不过以我之见,要玩只要不出现黑色的趋势,便是没有尸毒或者是其他的剧毒机关,至少可以下去一试。
梁六爷点了点头道:时不我待,也只好如此了。咱们这就进去吧。
穆南迪打头第一个钻进盗洞,梁六爷紧随其后。而我和顺子则留在后面。
其实对于盗洞来讲,我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没有想到,盗洞之内竟然会是这样长的距离。真想不到那些使用洛阳铲的高手,是怎么在极短的时间内挖掘而成的。
而且这盗洞并没有太过狭窄,别说像是梁六爷这样的枯瘦老人,就连顺子这样的魁梧小伙子都能够轻松的通过。
只是这一路需要蜷起身子,匍匐前进罢了。
盗洞几乎是笔直向前的,微微有向下倾斜的趋势。我明显的感觉到了周围的土石材料有了变化。本来是比较稀松的土壤成分,已经渐渐的变得坚固密实起来。似乎越靠近地宫的外墙,封土堆所用的材料越是坚硬结实。似乎是一些土方材料浇筑而成的样子。
想到老舅曾经给我学习过的“盗墓指南”,我已经明白这泰陵虽然并不是什么“大庙”,但毕竟是前朝的王陵,下的功夫一定不少。而这条盗洞却能够完整的通向最坚固的部分,盗墓者的手段着实了得。
大概匍匐爬行了十米左右,前面的穆南迪忽然便停住了脚步,紧贴着盗洞的边缘,轻声道:前面就是地宫的石墙了,进去之后落地的时候要小心。
我答应了一声,就看见前面穆南迪人影往前一窜,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紧接着传来轻巧的落地声。
紧跟着往前又爬了几步,忽然便觉的胳膊摩擦的地方,感觉上面有了很大的变化。而周围的盗洞在地宫墙体的连接处,呈现青黑色。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但至少相当的坚固,石料的颗粒细密。
盗洞的空间有限,根本没有办法完成转身下行的动作。唯一能做的便是像穆南迪一样,大头朝下,然后用前滚翻的动作寻找地宫之内的落点。
这对于我来说虽然有难度,但我并不害怕。毕竟已经历过不少的劫难,翻滚碰撞又算什么呢?
将身体整个探出盗洞之前,我紧了紧身上的背包以及衣服上面的手电,将手臂搭在贯穿盗洞的古树根系上面。并一寸寸的将身体往外挪动。
奇怪的是,我的耳朵听觉如此敏锐,却并没有听见穆南迪在身下附近的位置。想到穆南迪和我此行的目的,与那梁六爷以及顺子其实并非通路同心,于是也了然了。想必他是再往地宫深处踩点找寻去了。
我发力一荡,整个身体便从盗洞中离开。手中的树根瞬间便脱离了附着的盗洞壁上,也随我的身体横在了半空之中。
这树根并没有我想象的这么坚固,还没等我准备妥当,便生生的折断了。
一时间身体没了借力的方向,我像是被树根甩出来一般,斜着飞了出去。紧接着后背吃痛,像是装上了什么尖锐之物一般。
下一个瞬间,整个人便摔了个七荤八素,并撞到了些许原先直立之物,身边响起了一片破碎之声。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身边便是同样的两声落地巨响,一轻一重,想必是梁六爷与顺子也跟了下来。
“哎呦”一声轻叫,却是顺子无疑。看来他也摔得不轻。只是不见梁六爷有丝毫的慌张之意,看来他的身手竟然别年轻人还要好些。
梁六爷上前一步,将我们两人从地上拉起。
冷静地说道:南迪小友果然好眼光,好本事。找到的这处盗洞可是一处金刚墙。
我一边揉着吃痛的肩膀一边说道:六爷说的金刚墙可是地宫的各处垂直骨架之处?相传在浇筑之时使用了糯米之水,比铁石还要坚硬。
梁六爷道:不错。正是如此。金刚墙多在墓穴的核心部位,确保墓室完整,有历经千百年保存完好的根基。盗洞在此之上,可以说牢固异常,板上钉钉。这样一来,倒是省下我们太多事情了。看来这里面便是一处地宫的偏殿了。
顺子说道:师父。手电的光线恐怕有限,不如我将携带的火把取出,也好照的更加亮堂一些。
梁六爷环顾了一下我们周围的这些破碎器物,摇了摇头道:顺子,暂时先不要引燃明火。第一这里空气毕竟有限,还是要减少消耗。其二,这偏殿之处,似乎是一个祭祀场所。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说完突然问道:南迪小友哪里去了?
梁六爷说完便将目光紧紧的盯住我。
我咽了一口吐沫,答道:穆先生可能去里面探路了,我们不如在这里稍作等待。
梁六爷却一摆手,示意我不用多言。
他自己却冷笑道:我知道晋南家族人的脾气秉性。虽说是为了金山玉海来到了泰陵之中,保不齐还有些打猎的成分。我们旁人见不到眼里,也就不知道了。
转身接着道:你们年轻人恐怕并不知道这泰陵的故事。泰陵有两奇。均是其他的帝王陵寝所不具备的。
我好奇地问道:六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泰陵并没有什么名气啊?
六爷哈哈一笑:我说的这两奇,可不是泰陵的什么光荣事情,指的可是两大缺点,足可以震烁古今了。
我问道:还请六爷不吝赐教。
梁六爷一边继续查看周围的环境,一边映衬着答道:这第一件事么,就是泰陵的修建时间。你们可知,这位明朝第九代的帝王,等到自己身故之后,才动土修建的陵寝。单单十个月的时间便告完工,可是十足的短平快。用现在的话来讲,可以算是豆腐渣工程了。
顺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问道:师父,那第二个呢?
六爷答道:第二个么,倒是后人说的居多。人都说泰陵选址失败中的失败。根本没有合在龙脉之上。而且据传闻中记载,泰陵挖掘的过程之中,曾经挖出过一处喷涌的泉水,有大水冲龙之说。但是因为这位帝王以进身故,便照样入葬为安。此事直到很多年后也都有人诟病,实为明朝的时民间流传的一大笑柄了。
我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难怪这座泰陵感觉上特区政府并不重视,也没有大力发掘,原来也知道这样的典故吧。
梁六爷接着道:不过麻雀虽然不大,五脏却很俱全。既然暂时不见潜地龙,你便跟着我们一起走走这帝王阴宫吧。
顺子不用分说的推搡了我一把,将我挡在在梁六爷身前,一摆手电,示意让我走在最前面。
我立刻明白了这二人的心思。在外面大家精诚合作,一派和睦的情形。到了地宫之中,可就是要锱铢必较了。
当时击掌盟约只说了金山玉海两件至宝以及那神秘的铁箱如何分配,却根本没有提到其他的战利品。
此时,就好像心照不宣一般,还不是谁先找到谁先得?
这师徒二人不光意图明确,还让我走在最前面当做挡箭牌。真叫老奸巨猾。
我也不加点破,希望自己能够为穆南迪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只是悄悄的将准备好的匕首尖刀,交到了右手。横在胸前,以防不测。
还没有向前走上几步,脚下却已经撞到不少细碎之物,手电照过去。无外乎一些已经残破的瓷盆碎片之类的器物,倒是和梁六爷推测的祭祀所在相互吻合。
如此看来,整间偏殿便是这样的用途了。而之所以如此凌乱,自然和这里曾经光临过无数盗墓者有所关系。毕竟这些历代的盗墓者,多是亡命之徒,没有几个会对这些不便于带出,有没有太大价值的东西手下留情。
然而,走了几步之后,我停下了脚步,原来,面前出现了一朵无比巨大的花卉。
这花卉状的东西让我神色一紧。此物周身呈现深棕色的花瓣状,中间空空如也,好像是一张等待吞噬猎物的大口,十分骇人。
我把刀往前一横,再看用手电照射,却发现自己真的太过紧张。
那里是一朵大花。而是散开向四周的树木的根系。
那面承受地宫重量的金刚墙上,有一个梯形的硕大缺口。而很多的树根就从这里向偏殿之内生在。
偏偏这些树根连成一片,有了规模,才使人看着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