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此处是一个王陵的封土堆,似乎也格外稀疏平常了一些。
穆南迪示意我们其他人原地不动,他人却在树影间来回的穿梭,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终于,在三棵排列整齐的古树边上,穆南迪站住了脚步。随即抚摸这沧桑的树干树皮。
回身说道:你们来看,就是这里了。
我们围上前去,用四只强光手电照射着这具树干,发现上面留有并不十分规则的刀刻痕迹。
可是这样的刀痕走势,从我的角度看来,却像是穆南迪贴身的那件绝户勾划出来的一般。
穆南迪说道:许多年前,我便来此做了记号,标明此树绝不寻常。你们看,这里便是整个山丘的边缘位置。也就是封土堆的外围方向了。
我想了想,问道:穆先生,我记得看过晋南家族的盗墓指南,上面写着这样的帝王陵寝,封土堆下的墓室外立面砖石浇筑的极为坚固,恐怕不易破壁而入吧?
穆南迪却摇了摇头道:贤侄说的没错,现在就凭我们几个,就算能够只手遮天,也是绝难突破泰陵的屏障的。可是,却又些先决的条件,可以让我们进行利用。
接着道:我之前说过,在泰陵建成之后数百年间,早就被无数的盗墓高手光临过。但是盗过泰陵的这些人可绝不一般,三角猫的功夫是下不去墓室的。但凡来到此处又成功而退的的高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极其善于打造盗洞。
我问道:盗洞?就是说前人曾经盗洞打在了泰陵之内?
穆南迪答道:没错。据我多年前的观察考量,整座泰陵的封土堆上,至少应该有二十三个非常成熟的盗洞。为什么说是二十三个,就是因为有些盗洞和其他的盗洞相互连接,然后又塌陷变形,根本无从辩认。所以,成熟的盗洞,应该有二十三个之多。
梁六爷微微一笑:南迪小友真是功力不凡。连这样的数目的调查的一清二楚了。是否这些盗洞能够为我们所用?
穆南迪说道:六叔讲得不错。这也正是我当年做下标记的原因。我晋南世家有个不成文的习惯,在行走江湖的时候,有些墓穴虽然被意外发现了,却常常并不着急动手。反而是将如何破除墓室屏障、进入其中的设想完成之后,留下相应的标号暗记,留作日后再行安排。
当年我查看所有的细节,发现二十三个盗洞之中,只有这正北的一侧,仅仅有一个盗洞而已。于是便特别在意起来。
我不由得问道:这样的话,晚辈就有些不明了了。如果说有现成的盗洞的话,岂不是我们进入泰陵会省下甚多时间了力气?为什么不选盗洞最多,做容易借鉴的地段,而是专门注意了盗洞少的地方?
穆南迪叹道:贤侄这就有所不知了。盗洞多的地方说明陵墓之内的墙壁禁制等等相对薄弱,所以才引得更多的盗墓者由此动手。
但是天长日久以来,整个这一侧的墓室结构肯定要有所变化,甚至便的危机四伏。谁知道几百年前的盗洞,会不会突然来个凭空消失,毁于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几个的安危可就惨了。
梁六爷接道:南迪小友说得不错。你确定的这个方位相信更有其道理。盗洞少而精。则说明非一般的高手才从这里进入,只要盗洞完整坚固,更比那其他的几十条密集盗洞,要来的靠谱些。
穆南迪补充道:更重要的是,这条盗洞的年份,是所有二十三条完整盗洞中最为崭新的,充其量有不超过四十年的光景,显然已经是我们的最佳选择了。
说完使劲的拍了拍标有记号的老树:而且,当时的这位盗墓高手,为了保证盗洞的完整安全,还借用了这棵树做下文章。借用这棵老树的根部,一边可以固定洞口,一边则可以掩盖盗墓行为,一举两得。
我们顺着穆南迪手指的方向,看到古树之下,却是一个巨大的树瘤,从土中蔓延开去,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体积。
穆南迪带头将背包中的铁铲取出,在这树瘤周围开始挖掘起来。
梁六爷忽然轻笑道:我还想见识一下晋南家的洛阳铲法,怎么南迪小友反而用上了这粗浅寻常的玩意?
穆南迪答道:这里仅仅是天然形成的浮土结层,暂时还是用不上洛阳铲,先要将盗洞的缺口打开。
说完我与顺子一道,跟随穆南迪动起手来,只留梁六爷这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在旁观战。
树下的大坑没过多久便形成了,只是依然见不到树瘤的底部。
穆南迪便挖便道:这便奇怪了?以前我到这里的时候,怎么不见这处树瘤?难道仅仅几年之间,树瘤竟然长的这般硕大?
话音未落,却是身强力壮的顺子几有几铁锨挖的偏了,径直的砍在了树瘤上面。
也许是收不住力气,铁锨和树瘤撞击的时候竟然发出十分沉闷的响声。还传来了噼啪作响的破裂声。
“滋”的一声轻响,却是我们众人全都听到了耳朵里面,顺子躲闪不及,被溅上了满身满袖。
情急之下,他倒退三步,惊呼道:树瘤里面什么玩意,还有汁水?
说完挤满将袖口擦拭面庞,似乎想把那几滴眼角的汁水蹭去。
闻了两下之后,惊诧之意更盛:你们闻见了么?这是什么鬼味道?
梁六爷也凑了上来,似乎异常吃惊,低声喝道:这是血沫子的味道。这树瘤里面有什么?
穆南迪惊恐的摇了摇头道:这太奇怪了。只是一棵普通的老柏树而已,有这样的树瘤已经说不过去,怎么还会出现着大量的液体?
说完率先凑了上去,仔细的观察树瘤上面的断口。
果然,味道同血浆相似。断口处正缓缓的渗出这样的液体。好像是人的伤口一样,液体喷涌过后,渐渐的成凝结状。
穆南迪试探性的用指尖点了一滴,然后放在口鼻之前细细的体味,发现有浓重的腥气,而且显得极为苦涩。
借着手电的光线,这些液体也确实呈现出了暗红色的状况,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穆南迪用铁锨将树瘤表面已经撕裂的伤口再次拨开,却发现里面的结构也确实是木制,似乎这些液体是树皮和木制之间所饱含着的。
而这些液体就好像把树皮和里面的木制部分生生的隔成两块一样。
除此之外,再无异常。
穆南迪想了一下,没有再犹豫,直接将背包打开,取出不同的深色零部件。
只几分钟的功夫,那柄寒光闪闪的洛阳铲就被重新组装起来。
只见穆南迪挥舞了几下洛阳铲,树瘤周边的泥土便被疾速的剥离现场,散落到了一旁。速度却比我们用铁锨挖掘要快得多了。
众人隐隐听见一声闷响,好像树瘤下方的空间终于被挖通。
梁六爷冷静的问道:南迪小友,这条盗洞是否还可以使用?是否我们需要再行改变计划?
穆南迪说,待我先行一步,探探这盗洞的虚实。话音未落,边上却传来顺子一声惊呼,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
梁六爷似乎有些嗔怒,低声道:顺子,亏我还一直带你。怎么这个时候这么沉不住气?有什么事情大惊小怪?
顺子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师父,刚才好像谁踢了我屁股一下。
梁六爷提高了几分音量:怒道:胡说什么?我们就四个人手,好端端的围在这可古树边上,有哪里多出来一只脚踢你?
顺子不再说话,却不断的揉着屁股,似乎有些委屈。
我刚想要询问下一步该做些何事,却突然感到脚下一动,似乎有人撞击了我的小腿一般。这一下显然力量不轻,我几乎没有站住,就要向着侧方跌倒。
由于这一下撞击来的太过突然,我忍不住呼喊起来。
这一下,众人的实现全部集中到了我这里,穆南迪关切的问道:贤侄,刚才你又是怎么了?
我答道:和这位顺子大哥一样,被什么东西撞到了小腿。
穆南迪和梁六爷不约而同的蹲下身形,背身向外,仔细的观察周围的一切。
见到毫无其他人经过的迹象,方才说道:怎么,你们两个都是见鬼了么?
我们不禁摇了摇头,刚才撞击的动静过去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了。
梁六爷想了想说道:南迪小友,不如我们从长计议吧。这里不仅树瘤十分古怪,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小心买卖不成,又赔了本?
穆南迪反而笑道:六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谨慎起来?没准顺子兄弟和我这贤侄都是碰到了山石树杈,也是很有可能的。总不能连盗洞都还没有见到,就打退堂鼓吧?
接着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们三人留在这颗树瘤的地方静候片刻,等我查看过盗洞以后再作打算。
说完一横洛阳铲,就要转身离去。
梁六爷却伸手一栏,说道:南迪小友说的是哪里的话?我这老骨头虽然输不起,却也不是完全忘了胆魄二字怎么去写。想想机会千载难逢,所有碍事的家伙都已经被束缚住了手脚,我们不能就此放弃。但是我们本已人手有限,你一人多有不便。倒不如我们四个共同进退,也好在盗洞之内有了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