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云上城龇了龇牙，就连那眼神也是恐怖得带血，他盯着李增和李希雨等人，“孤恨你们！”
“上城公子！”李增惊恐地恨不得直接下地狱而不被这恐怖的人给煎熬！
“老朽没有对不起你啊！”李增护着马氏和李希雨，“快，你们快走啊！”
李希雨咬紧银牙，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她示意左右，“杀死他！将他剁成肉泥！”
李增听着这话，难以置信地转眸看着李希雨，是他这个女儿将依云上城逼成这样？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上城公子救你一命，他……他本不会这般！”李增想起当时依云上城救助他们的时候，他神色安好，而且极为听牡孤白的话，现如今却是人都不认一个！
“雨儿没有对他做什么！”李希雨死不承认，她盯着依云上城，“他不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的人会威胁我们的！我们必须杀了他！”
“孽畜！”李增一巴掌直接扇过去，李希雨始料不及，被他直接扇在地上。
“老爷，雨儿！”马氏惊慌不已，她忙扶着李希雨起身，然后又给李希雨看她的脸，“雨儿，你怎么样？脸疼吗？”
李希雨咬牙，捂着自己的脸，但，她还是抬眸看着李增，“他该死！”
“你！”李增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李希雨一定要依云上城死，但是现如今……
他跪在依云上城的面前，忙磕头，“上城公子，都是老朽的错，是老朽没教好雨儿！你拿走老朽的命吧！但请您饶过雨儿一命，雨儿年纪还小，她……额……”
依云上城大手直接捏住了李增的脖颈，直接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李希雨和马氏都惊恐不已，她们想着要呼唤左右来阻止依云上城，但才发现李希雨唤来的所有侍卫都倒在血泊中！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依云上城已经速度解决了所有侍卫！而且手段极为残忍，残肢断腿丢满了一地，马氏看着忍不住呕吐起来。
“恶魔，恶魔！”李希雨口中喃喃，她眼神盯着依云上城以及被依云上城正扼住喉咙的李增，提着长剑直接刺向依云上城，她大声喊道，“恶魔！”
说时迟那时快，依云上城一个甩手直接将李增扔出去，顿时李增就像是断了翅膀的小鸟一样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马氏惊恐大叫，“老爷！”她叫着跑到李增那边，当触碰到李增已经没气的时候，她大叫一声，“畜生！”
她捡起地上的长剑直接朝着依云上城冲过去！
依云上城左手握住了李希雨刺过来的长剑，毒药令他五脏六腑极为痛苦，嘴角的血不断涌出。
不能死，不能死！
这些人欠了他的，都要还回来！
咔擦一声，李希雨的长剑被他徒手折断，而且下一瞬，他执着那断剑直接插进李希雨的脖颈中，李希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嘴角鲜血流出，她喃喃，“恶，恶魔……额……”
“畜生！”马氏趁此将长剑直接从后面刺入依云上城的后背，依云上城眼前恍惚了一下。
他一用力，右手提刀往后一甩——一道血光过后，地上多了一摊血。
风吹了起来，空气中盈满了血腥的味道，风怎么吹都不散。
依云上城跪在庭院里久久都没动一分。
时间似是过了许久，又似是停下。
他慢慢抬手，绕过自己背后，一用力将背后插着的长剑抽了出去，“嗞——”血从伤口处涌了出来。
依云上城踉踉跄跄，抓起地上的朴刀，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院子那边走去，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印，每一步，都拖着长长的血迹。
“孤白……孤白……”他那好看的眸子此时低垂，合上，又睁开，再合上，又慢慢睁开。
他的步伐比上百岁的老人还要蹒跚，可是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定。
“孤白……”他的口中喃喃，没料到，在经过一具尸体旁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一个趔趄直接倒了下去。
血再次从他的四肢百骸中流出来，染了一地。
那只鬼一般的血手突然慢慢伸出，撑着最后的力气想着站起，谁知道，脚下一软，又扑在地上。
试过几次之后，依云上城放弃了，他向前爬去，就像是可怜的蛆虫一般向前蠕动。
在这一刻，他希望自己变成一条虫，肯定能够爬得更快！
不知过了多久，全身上下都麻木了，意识也麻木了，但，他却还是往前爬，支撑着他的是什么，他不清楚，只知道的是，他得要去看一个女人。
即使死，也要死在她身旁。
不然不会瞑目。
……
黎明的黑暗终于迎来了光明，阳光洒在院子，然后，慢慢地投射到窗台，再是照亮房里。
牡孤白慢慢地睁开眼睛，但随即却感觉到了身上似是有什么东西压着，而且身子也好像被什么卷着动弹不得。
她赶紧一看。
在这瞬间，牡孤白只感觉自己身处十八层地狱！
她整个人被锦被卷得严实，那个曾经盛怒得失去理智的男人，左手用匕首直接插进地板里，另外右手则是搭放在她腰间的位置，他浑身上下都是血，嘴角也是，眼睛也是。
地上全都是血迹。
牡孤白整个人惊恐地发抖，她从锦被中爬出来，面色惨白地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
放眼看过去，门口到这房间的地上，全都是拖动的痕迹。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想起昨天依云上城盛怒的时候，怒吼要杀掉李增等人，然后再来收拾她……
是有人将他伤成这样？然后他杀掉了那些人，爬过来的？
“依云上城，依云上城！”牡孤白爬过去，拔掉插在地上的手臂，他的手……是他自己将匕首插进手中然后固定在地上的！
他怕伤了她，所以用匕首固定他的手！用痛苦来唤醒他的理智吗？
牡孤白眼泪猛地掉下来，她抱着依云上城入怀，“依云上城，呜呜……”
“不要死，不要死！”她哭着，两手握着他的肩膀，将手放在他的鼻孔下。
已经没有了呼吸。
死了，他死了。
牡孤白泣不成言，抱着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救李希雨，如果不是我，我们就不会到这里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依云上城！呜呜，你醒来！你醒来啊！”牡孤白伏在他胸膛上哭着，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依云上城！”
她泪眼看着他那张惨白无血的脸，他那嘴角微微弯起，分明是在笑。
他笑着死的。
牡孤白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当中放肆地哭，“对不起，对不起！依云上城！”
她看着他那张脸，眼泪落在他的眼里他的脸上，她赶紧用袖子给他擦干净，“对不起！依云上城，我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她捧着他的脸，在他冰冷的薄唇上落下一吻，“我求你，我求你活下来！没有你，我……我该怎么办？”
“你说，我该怎么办？”她哭着抱着他的上身入怀，“依云上城！”
噼啪！天空一道霹雳乍响，雷电直接砸进到地板上，牡孤白怔愕了一下，但随即又继续哭。
声音都嘶哑了，精神也开始恍惚，牡孤白喉中一哽，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呜呜……”
“孤白……”没想到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声。
牡孤白惊愕，泪水依然挂在脸上，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怀中的依云上城，手开始发抖，“依，依云……依云上城！”
“呵……”他轻声笑，“眼泪，你为我落泪了。”
“呜呜！”牡孤白一拳头砸在他的胸膛上，他闷哼一声，眉头一皱，“轻，轻点。”
牡孤白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都是你，都怪你！竟然骗我！你这么喜欢死，就死在我手中！我一天不杀你，你就不能给我死！”
“呵……”他轻叹，闭上了眼睛，没有了声响。
牡孤白又是惊愕，忙探向他的鼻孔，感觉到有一些呼吸出入之后，她心中的石头才落下来。
可是，明明先前的时候，他没气了死了的，怎么会突然又活过来了？
撇开思绪，扶着他起来让他睡在榻上，然后给他解开衣裳，当看到他身上那最起码七八个剑伤，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砍伤的时候，牡孤白毫毛都竖起来。
他到底怎么活下来的？平常人这样的出血量，以及伤口，早就死了才是，他却活下来了？！
打来水给他清洗伤口，然后给他上金疮药，绑上绷带。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见他睡着便不打扰。
她在地上捡起她那血迹斑斑的朴刀，用布擦干净了收入刀鞘中。
牡孤白顺着血迹走了出去看。
庭院中，还有其他的院落，乃至于后门那，躺着无数的尸体，而且地上的血迹可以看出，昨晚依云上城是如何回到房间里。
都是用他的血爬出来的！
牡孤白咬牙，她看着地上死去的李增、马氏，还有李希雨。
这些人死去，并不可惜，只是可怜了依云上城伤成这样！
牡孤白回到膳房里，然后熬了一些白粥回到了房中。
等到依云上城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了。
他睁开眼睛，正看到牡孤白靠在桌旁睡着，她那眉头依然紧皱。
他又给她惹麻烦了是么？
依云上城从榻上坐起来，看着自己身上被包成了裹蒸粽，不禁好笑，他本是不死之人，包或者不包着绷带，他也会自愈，只是那些裂痕不会消失，要用药膏才能够抹掉而已。
不过，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但，他也想起之前的事情。
桌旁的那个女人，宁愿死也不愿意他碰她一分！
“你醒了？”恰此时，牡孤白喊道，她赶紧到了依云上城身旁，但见他从床榻上坐起来，便扶着他的手臂，“先躺下休息，不要乱动，不然伤口会裂开。”
“再裂开，你真的会死的。”牡孤白担忧道。
依云上城抬眸看她，“你没事吧？”之前爬回来的时候，他知道她中的是消魂药之类的，但，他还是控制着自己没有强迫她，而是利用清蛊钻入她体内，帮她吸出蛊毒。
但代价是那蛊虫钻进他体内，他代替她承受了那欲罢不能且欲死不能的折磨，因此，他才不得不用匕首插手固定在地，锁住自己的行动。
只是，依云上城并不打算告诉她这一切，她看到什么就是什么，其他的，他不想让她多知道。
反正，已经过去了。
而她，在他身边。
牡孤白摇摇头，“我没事。”她摇头，扶着他躺回到榻上，“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弄点粥给你？”
“红烧牛肉面？”他脱口而出问道，深邃的紫眸盯着牡孤白。
牡孤白怔了怔，这是从他嘴里说出第二次红烧牛肉面，这面是不是对他而言有其他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