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撕脸(三)

于侧妃一走,太子妃心情大为畅快,看向顾莞宁的目光也格外柔和亲切:“顾氏,时候不早了,快些跪下敬茶吧!”

碍眼的人已经走了,剩下的安平郡王兄妹也翻不出风浪来。

顾莞宁微笑着应了,走上前,跪在准备好的蒲团上,先给太子敬了茶。

太子心中不快,不过,对着新过门的儿媳也不便说什么,神色淡淡地接了茶,随意地喝了一口便放置在一旁。

原本准备好的见面礼十分贵重,太子心中不痛快,便想换上一换。

太子妃却已笑着张了口:“殿下不是说要将那株父皇赏的五尺珊瑚赏给顾氏的吗?臣妾还是当日看过一眼,未曾细细欣赏,今日倒是能一开眼界了。”

太子只得笑道:“孤这就命人将珊瑚呈上来。”

很快,珊瑚就被抬了过来。

三尺左右的珊瑚,已经十分珍贵。四尺的更是少之又少。五尺高的珊瑚,近乎一个成人高矮,闪烁着夺目的光泽。堪称价值连城!

顾莞宁前世做了数年太后,什么样的好东西都见过。

这么一株珊瑚,虽然稀有珍贵了些,倒也没能令她动容。

她神色从容地谢了恩:“多谢父王厚赏,儿媳受宠若惊了!”

……这副平静从容的样子,哪里看得出受宠若惊了?就连厚赏两个字,都有些敷衍的意味。

太子心中不满,面上却未流露出来。

顾莞宁又给太子妃磕头敬茶:“请母妃喝茶。”

做婆婆的,在儿媳敬茶的时候,少不得要刁难一二。

譬如东拉西扯地说上一通,让儿媳多跪片刻,或者故意装着手不稳,茶杯“一不小心”摔了一回,再或者,嫌弃茶太烫或者太凉了等等。

太子妃之前也曾生过类似的念头,不过,现在半点这样的念头都没了。

太子妃立刻接了茶,喝了一口之后,便命身边的宫女赏了见面礼:“金银玉器绫罗绸缎之类的东西,你也不缺。不过,我这个做婆婆的,总得表示一番心意。”

“这是一间绸缎铺面,铺面不算大,一年总能产出几千两银子。这是铺子的地契,你收好了。以后每年的胭脂水粉银子也就有着落了。”

用一间绸缎铺子做见面礼,太子妃出手确实大方。

顾莞宁含笑谢恩:“多谢母妃赏赐。”

敬完茶之后,顾莞宁这个新进门的儿媳,也要亲自奉上自己为长辈做的针线,分别是一身新衣一双鞋。

时间仓促,顾莞宁根本来不及亲自动手——她的女红平平,也做不出精细的针线活。这些衣服鞋子是由琳琅几个丫鬟耗费几日功夫赶制出来的。最后她动两针意思意思罢了。

太子妃心中有数,也不挑礼,惯例地夸了顾莞宁的女红几句。

……

接下来,就轮到平辈见礼了。

顾莞宁为衡阳郡主姐妹三个准备的是各自一套精美的头面首饰。衡阳郡主笑着喊了大嫂,收了见面礼。

益阳郡主因为于侧妃被挤兑走的事,心中颇为不满。不冷不热地说道:“听闻大嫂嫁妆极丰。没想到,大嫂准备的见面礼也不过如此。”

太子妃面色一沉,正要呵斥益阳郡主。

顾莞宁已经收敛了笑意,淡淡说道:“我嫁妆丰厚与否,和你有何关系?”

益阳郡主:“……”

“我的嫁妆,有一部分是顾家给我准备的,有一些是祖母给我的。有当日太子府送去的聘礼,有皇祖父和皇祖母的赏赐,还有宫中嫔妃娘娘们的厚赐。”

“我在世一日,这些嫁妆就都属我所有。日后我有了子女,我自会将嫁妆留给他们。若是我命中福薄寿元不长,这些嫁妆就该送还顾家去。”

“总之,不管如何,都和你毫无关系。不知你提起我嫁妆丰厚,到底是何用意?莫非是觉得我嫁妆极多,就该送一些给你不成?”

益阳郡主:“……”

益阳郡主只有十一岁,生的容貌娇美,娇憨讨喜。在姐妹三人中,也一直是最得太子欢心的那一个。

因为太子妃膝下无女,她便成了府中地位最高最出风头的郡主。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有人当面让她难堪!

益阳郡主白皙的脸庞顿时涨红了,一双水灵灵的眼中浮出委屈的水光,看向太子,娇声唤道:“父王,大嫂欺负我!”

太子眉头一皱,眼中掠过不快:“顾氏,你是益阳长嫂,益阳还小,哪怕说话有不周全之处,你也该忍让几分。”

顾莞宁挑了挑眉,神色淡然地应了回去:“父王此言,请恕儿媳不敢苟同!”

“益阳今年十一岁,已经不是孩童了,也到了懂事的年龄。今日对着自己的长嫂就这般说话,焉知日后不会用同样的语气顶撞长辈?”

“再者,益阳一张口就嫌弃见面礼太轻,又提起儿媳的嫁妆丰厚,显得贪婪算计。她虽不是父王嫡出,到底也是堂堂正正的郡主。这等品行,若是传了出去,就连父王面上也无光彩。”

“父王若是真的心疼益阳,就应该对她多多管教。免得日后落个教女无方的名声。”

太子:“……”

这个顾莞宁!

这张不饶人的利口!

他只张口维护益阳郡主一句,顾莞宁竟连他也数落上了!还是一副语重心长都是为了他着想的模样,让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吐都吐不出来……

益阳郡主原来是在装哭,现在却是真的哭出来了:“父王,我没有算计大嫂的嫁妆!她是故意冤枉我!”

人言可畏,她是堂堂郡主,可不能落下贪财的恶名。

安平郡王也按捺不住了,沉着脸怒道:“二妹还小,大嫂说话何必如此恶毒。若是传了出去,二妹闺名受损,日后还有何颜面出去见人?”

顾莞宁目光淡淡扫了过来,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原来二弟也知道名声的重要。既是如此,当日在椒房殿里,为何一张口诋毁自己的兄长,辱及太孙殿下的名声?”

安平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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