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下人怕是都觉得他罪该万死吧!”孟妤将衣袖中的手伸出去,接住了坠落的雨水,眼神像是透过这雨帘看些其他的东西,她眉目清冷,又不经意间的袒露出几分温情来,无奈的笑了笑,“时间过得真快,阿离应该又长高了。”
萧柏文抿了抿嘴角,最终还是没开口。
他不明白孟妤对于公孙离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但就是觉得如果公孙离站在她的面前,她肯定是不愿意杀了他的。
只是……
商洽的江山在公孙离的手中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了,就算是他们放过了他,那天下人呢?
……
冀州城的风和雨落不到繁华的绍安城,充斥着鲜血和累累尸骨堆砌起来的宫殿,奢靡又腐朽!
这几日公孙离的性子越来越暴戾,稍有不如意的事情就大发雷霆。
房云翼不让他御驾亲征,文武百官阻拦,个个在他面前一副不惧生死拼命阻碍的样子还真是叫人好生厌恶!
一个多月过去了,房云翼非但没有任何的进展,反而失了先机,敬远侯竟然带着交州所有官员朝公孙行止他们投降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房云翼!”他怒不可遏的将手中的御桌上的奏折一股脑的给掀翻了,咬牙切齿的怒道:“他也要反了朕不成?朕才是天子,朕才是九五至尊!”
“陛下息怒!”御书房的宫女太监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旁边的谢怀安面无表情的单膝跪下去,“陛下,臣愿意带兵出征,杀了房云翼!”
公孙离摇摇晃晃的跌坐在了台阶上,似乎有几分茫然,思索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不能杀,她说过,房云翼是个人才,不能杀!”
杀了她会不高兴的。
谢怀安拧眉抬起头来,沉声道:“陛下……”
事到如今房云翼决不能在留着了,正所谓一女不侍二夫,一人不事二主,可他……
公孙离固执的摇了摇头,“不能杀他!”
“姜家如何了?”他岔开了话题。
谢怀安心情复杂的道:“臣已经按照陛下的意思去办了,姜家如今越发的嚣张跋扈了,文武百官都不放在眼里,仗着陛下宠爱贵妃娘娘,更是目中无人,倒是他那个儿子稳重些许!”
不仅仅是官员了,如今绍安城的百姓都对姜家怨声载道,可谓是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姜贵妃和太后二人并为太后之后,整个后宫都掌握在手中。
公孙离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心不在焉的冷笑一声,“那朕就继续宠着他们,朕倒是要看看他们跌入云端之后的嘴脸是什么样子的!”
“姜茗不是想做皇后么?”他忽的起身,“告诉钦天监,选个良辰吉日,朕要立后!”
谢怀安有些担忧,看了一眼小金子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拱了拱手方才离开御书房的。
书房外,他看向小金子道:“陛下这样多久了?”
“谢将军,”小金子恭恭敬敬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陛下一直都是这样的,他其实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九五至尊,江山社稷,他只是……”
只是想杀光公孙家的所有人罢了!
“如今外头纷乱,陛下也很清楚的,”小金子笑着看着皓月当空,有些感慨,“陛下一直都很清楚,只是装傻罢了,将军不必担心,陛下自有自己的想法!”
谢怀安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陛下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好的君王,可有一点那就是对自己的心腹一向极好。
这个谢怀安当初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乃是陛下施了恩,他才有了今日的成就的。
小金子长叹一声,甩了甩佛尘继续回去伺候着了。
坐在台阶上的年轻帝王,一袭明黄色的龙袍,清隽的脸上挂着迷茫,抬起头来,桃花眼中含了委屈,他张了张嘴,声音竟有几分的喑哑,“小金子,你说,她是不是一点也不想朕啊?”
“陛下乖,”小金子笑着好声好气的哄着他,蹲在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孟姑娘定然也是想着陛下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看望陛下了!”
骗子!
他眼中光芒散去,黯然的垂下头,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样。
长夜漫漫,一直到子时的时候,公孙离又换了一副虚情假意的面孔,径直去了长信殿去了。
姜茗巧笑倩兮的凑上前来,那妍丽的面孔满是谄媚和讨好,粉色的纱裙轻轻晃动着勾上他的脖子,“陛下怎么又这么晚?”
“这不是为了处理朝政嘛?”公孙离笑得灿烂又好看,眼底像一朵花突然间绽放了一样,暧昧的捏着她的下颚吻了上去。
姜茗享受的闭上了眼睛,可下一刻他眼中的情意消失得干干净净,独独留下一片清冷和杀气。
床幔翻飞,一片起起伏伏的喘息声于夜幕中响起。
公孙离的放浪形骸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天下皆知,更是惹得五湖四海的不少小国家都有些蠢蠢欲动,想着前来分一杯羹,也都被远在青州城的纪子瞻给打回了老家。
他国内乱,岂容旁人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