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虽然在沧海之中,游荡修行数百年,但却远离尘世烦扰。更因其灵智大开的缘故,不会靠近岸边。毕竟,浅海的深度,并不足以承担小鱼儿的体重。小鱼儿若是距离岸边太近,恐怕就会搁浅。
而沧海之中,能够导致鲸群大量死亡的,除了人类的捕杀,就是鲸群的搁浅。小鱼儿在沧海之中游荡数百年,见惯了同类搁浅在岸边,在挣扎之中逐渐死去的情景。
所以,小鱼儿在沧海之中修行,总会下意识的避开海岸。她在这数百年中,最靠近人世繁华的时候,也不过是偶然兴起,跟随着人类航行海中的巨舰,倾听一下人世繁华之声。便如同世俗中人偶尔进电影院看电影一般。
在这种环境下,小鱼儿的心思自然清澈纯净。如果说石村沫荡所领悟的水,是天下不净、浊世涛涛,那么,小鱼儿所领悟的水,就是干净清透,不染世俗尘埃。仿佛如同一个化学分子一般,单调而干净。
若没有这番灵物,这天地之间的水之精华,那沧海之中孕育出的定海神珠,未必便会认其为主。这样的水,与石村悠生的领悟,截然不同。所以,小鱼儿对于水的亲和力极高。
这天地之间,所有的水,任由其如何变幻,都在小鱼儿的掌控之中。小鱼儿见这层层叠叠的云海在石村沫荡的身边,化为漫天而落的雨水,并未对石村沫荡造成太多影响,心中有些惊讶。
她以前还未曾对这浑浊之水,有太多重视。可是,仔细想想,虽然沧海浩阔,但其中的水却并非无由而来,而是从九天落下的雨水,或者是陆地江河中,那些裹挟着泥沙和各种杂质的浑浊之水。
小鱼儿一念及此,心中对于这天地之间,水流的循环往复,便又有了新的理解。不过,此时却不是细心揣摩这一丝感悟的时候。小鱼儿心念一动之中。那漫天落下的雨水,倒卷而上,每一滴雨水都化作一颗细小的箭簇,而这漫天雨滴,便是万千由水流凝结而成的箭簇。
而这些雨滴凝结而成的箭簇,并不同于寻常修士凝结出的那种水箭之类的法术。小鱼儿凝结出的这些箭簇,似乎只有箭头。因此体积更小,但是,威力却更大。
如此成千上万枚箭头朝着石村沫荡倒卷而下,几乎瞬间便可将石村沫荡淹没其中。石村沫荡惊讶不已。他的浊世涛涛,似乎并没有对小鱼儿掌御天地之间的水灵气,和这些水分有太多的影响。
不过,石村沫荡也转瞬之间便想明白了。这漫天落下的雨水,无论怎么污浊,怎么沾染尘埃,其主要的成分仍旧是水。所以,小鱼儿才能掌控这些漫天落下的雨水。
而石村沫荡对于水的掌控之力,远不如小鱼儿,因此,便无法用御水之术,对抗小鱼儿。和小鱼儿相比,石村沫荡在水之一道上,所领悟的浊世涛涛,似乎反而是走偏了。
小鱼儿这一击,声势浩大。她虽然未曾领悟过浊世涛涛,也不曾在九天云海之中,与人争斗。但是,对于这漫天落下的雨水,却是极为熟悉。对于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来说,每二十四个小时的降雨量,超过五十毫米,就可以被称作暴雨。每个小时的降雨量,超过十毫米,便可称作特大暴雨。
可是,对于生活在沧海之中,游历过南北极,跨越过热带海域的小鱼儿来说,这沧海之中的极端天气,比如说台风之类,远比陆地上来的更为极端和暴烈。每个小时的降雨量,别说十毫米,就算是二三十毫米,也不算太过罕见。
这在沧海波涛之上,倾盆而落的暴雨,对于其他的生灵来说是灾难,但对于小鱼儿来说,却不过是游戏而已。在四处茫茫,无人可见,甚至连人类用来观察地球所用的卫星,都无法观测的,台风风眼旁边的极端天气中,小鱼儿便可全无阻碍的畅游嬉戏。
反正,以她的体型修为,和御水之力,就算是再暴烈再极端的天气,也不能把她如何。她自可掌控着这些漫天落下的雨水,凝结成各种形状。又或者漫空散去。
而九天的雷电,会在这疯狂摩擦的台风风眼旁,不断的坠落。小鱼儿看着这漫空雷电落下。心生畏惧,却仗着自己在水中的灵活身形,不断的躲避着这漫空而落的雷电。
如此嬉戏。算不得修行。但却全无功利之心。正所谓,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此心与天地相合,正是修行的最好方式。小鱼儿有此心性,方才能在沧海诸多天资卓绝的精怪中脱颖而出。
这雨水操纵之术,小鱼儿领悟操纵已久,所以,此时用来,格外熟练。而威力,也远比她在结丹期时大了许多。只是一瞬之间,这由云海落下的漫空雨水,便被小鱼儿凝结成漫空雨箭,将石村沫荡团团包裹了起来。
然后纷然落下。
石村沫荡虽然是元婴期修士,但是,硬抗这小鱼儿的一击,却仍旧觉得有些不爽。而且,正所谓水滴石穿。这漫空雨水如果分散开来,落到明京城中,那么,便只能滋润土地。
但是,这些雨水若是被小鱼儿用水灵力化为雨箭,再集中到一处。于顷刻间落下。那么,其破坏力便大的难以想象。
正如同从普通民房瓦片上滴落的雨水,能在天长日久、日积月累中击穿青石一样,这万千雨箭的作用,也是如此。而且,小鱼儿这等于是加快了这个水滴石穿的进程。
这万千雨箭,分成数百股,连续不断的击打在石村沫荡撑起的护罩的同一个地方。不过片刻之间,石村沫荡用元婴期修士雄厚灵力撑起的护罩,就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也亏得石村沫荡体悟的是浊世涛涛之道。而撑起的护罩,也是水灵力的护罩。小鱼儿激发的这些雨箭,落到这护罩上时,便如同雨落汪洋,很快变被这汪洋之中,涛涛浊水所沾染同化。
否则,石村沫荡所撑起的这个护罩,破碎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