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理,”温氏心中已豁然开朗,早先被儿子顶撞而觉得再无生意的心情也陡然明亮了起来,自己以后就是老夫人了,说不定儿子比牛氏的两个儿子更有出息,人啊,还是要看的长远些,想到这儿,她不由想到自己凤冠霞帔做诰命的情景,“明天再买两个擅长厨艺的,我身边只有一个姜嬷嬷也不行,红喜年纪也大了,小丫头要提前准备了。”
“给宛梅也添上两个人吧,”叶睐娘笑道,“今天仔细一看,宛梅也是个俊俏的,将来没准能嫁个好人家儿。”
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温氏顺着叶睐娘的眼光去看局促的坐在下首的贾宛梅,虽然现在看来瘦弱了些,但苍白的面色也掩不住她的丽色,想到她被自己打卖出去的亲娘,温氏一阵厌恶,却不得不承认这丫头像她娘一样,长了一张狐媚的脸,贾明纲死前那一年,最宠爱的就是那个秦姨娘了,原本温氏是打算让她自生自灭的,现在看来,太可惜了,送出去与人为妾可是嫁与那个商户为妻,倒也不会是赔本的买卖。
“小妹也这么大了,今天听碧娘说你叫宛梅?小姐就要有小姐的样子,以后多跟着你嫂子和姐姐好好学学,”温氏难得对这个庶女和颜悦色,怨不得儿子要对这个媳妇格外好,这个媳妇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一到衙门就收到升职的消息,这一天贾连城的心情都极好,用过晚饭也没有再到外书房去,叶睐娘让桃子泡了一杯茶过来,“相公喝茶~”
“母亲的话你莫在意,我的事自己心里有数,你不必~”想到母亲那兴奋的样子,贾连城有些无奈。
“妾身明白,”没有那个男人愿意自己是因为裙带关系才升的官,哪怕那是事实,在不奴颜婢膝的情况下与上官的妻女保持良好的关系,叶睐娘自然也愿意尽力,“相公在兵马司也有多年了吧?”
“嗯,我十五就进去了,”贾连城回想过去的时光,“年纪大了最不能光在家里闲着,是大伯帮我寻的差使。”
叶睐娘注意到他提起贾顺纲时的神情,那是下意识的厌恶,当然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机,她做出感兴趣的样子,“五年时间相公就升了六品,这样的人怕也不多吧?以后也必然会前途无量。”
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少,那些有背景的人子弟,什么也不做,叙功时就有他们的名字,“其实这次还是因为以前刺客的事宁大人才会想起我。”他想告诉叶睐娘,自己之所以被宁大人提拔,是因为自己的努力。
“那个刺客?对了,那天在刘府见到你,难道那个刺客是相公你拿下的?”
听叶睐娘问,贾连城心里难捺得意,这件事自己当时也被报了功,但最大的功劳却落到了旁人头上,虽然他心有不甘,也只能无奈接受,谁知道今天宁大人特意又把这件事拿出来赞他有能勇有谋,“是同袍捉住的,不过计谋是我出的。”
“计谋?”叶睐娘恍然笑道,“我说呢,那刺客在城中杀人,自然要向外逃,你们怎么在查进城的车辆,惑敌之计?”
到底是个女子,男人的计谋也不过是一知半解,“不是惑敌,”贾连城好脾气的一笑,“那刺客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头,只是头一次来京城做案,谁知竟是大案,”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而且叶睐娘也是知情人,贾连城也不瞒她,“地方上几次捉他不到,那人自然就狂妄起来,这次我们兵分两路,明处的装做毫无经验,只知乱搜,暗自的才是精锐。”
“明白了,”叶睐娘眼中闪着崇拜的光,抚掌道,“那刺客恐怕正在笑话你们笨呢,结果却被捉了个正着~”
“是,”想到刺客被抓到时的狼狈样子,贾连城一笑,却不想告诉她另一队是在京城最大的花楼将那人拿下的,“他确实懊悔不已,说自己是太大意了,哼,真把我们兵马司人的当成地方上的蠢才了。”
你们是京城公安,自然要比县级市级的水平高些,叶睐娘抿嘴一笑,今天难道贾连城话多了,“那为什么去年不升相公的职?”
说到这个,贾连城面色灰了许多,“这官场上并不是只讲本事的,唉,不过宁大人到底没忘记我,也是意外之喜。”
“是金子在哪儿都要发光,”叶睐娘宽慰道,“不论什么样的上官,手下也离不了像相公这样的将才,宁大人不就是伯乐?可惜我娘家也帮不上什么忙,”说到这儿她小心觑着贾连城的神情,揣摸他的真实意图。
“娘子说的是,”贾连城咂摸着“是金子在哪儿都要发光”这句话,呼了口气道,“我也是这么想,人家做一件,我做十件,我就不信兵马司的人都是瞎的,何况,”他沉吟了一下,“皇上也是明主。”新皇是想有一翻作为的,兵马司是他的嫡系,自然不会是那种只看背景不看功绩的地方。
“相公这么想妾身就安心了,”叶睐娘灿然一笑,贾连城有这样的心态还有什么不成的,就算是现代职场也是这样,新人注定是要被剥削被抢功的那一个,虽然叶睐娘对贾连城一年之后因为捉拿刺客的事升职有自己的看法,但她是不会让贾连城知道真相的。
婚前烟秋月来看她时,就跟她说过李琎打听到的消息,也知道了贾家有谣言说叶睐娘“命硬”,当时烟秋月只跟她说,李琎会在她新婚后送上一份贺礼,以后不会再有人拿她的命格来做文章了,看来这贺礼应该就是这次贾连城的意外“升职”了。想起那个被自己推到水中狠狠教训的男孩,如今已经开始帮自己谋划幸福,叶睐娘这几日浸在冰水中的心如被旭日初照,一丝淡淡的暖意,细微却又真实。
贾连城自然不会注意到叶睐娘细微的心理活动,说到了自己擅长的事,他的兴致也被调动起来,叶睐娘也顺势问了些他的日常公务,发现也不算是高危职业,也就放下心来,现在应该也不会发生两班人马大规模械斗夺权的事情,而且贾连城慢慢往上升了以后,名种灰色收入也会相应增加,以后的家计应该不会太过艰难。
“你是怎么知道哪瓶药是真的?”贾连城忽然问道,这是横亘在他心头一年的问题,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见过叶睐娘几次,实在没有看到她异于常人之处。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与相公相提并论,”叶睐娘掩袖笑道,“我只不过比旁人细心些,试探了他几次,便被我看了破绽了,想来我是女子,那刺客也放松了警惕。”
“只是这样?”贾连城有些难以相信,“衙门里也有女捕头的,还有女牢头,怎么没有让她们问?”他是负责抓捕的,审讯的事情轮不到他过问,因此对上面找了一个闺阁女子出来,心里很是不解,当初对这叶睐娘还有些不好的想法。
贾连城到底也是个“公安”人员,想简单的敷衍过去怕不容易,叶睐娘叹了口气,“你们是兵,他是贼,彼此都是最熟悉的,若是那些人过去,怕人家一看就提高警惕了,哪里还能问出实话?妾身在洛阳时与父亲曾得李大人救命之恩,后来又得其夫人垂青,认为义妹,”想到以往叶睐娘不胜唏嘘,“那日到李府做客看到义兄因为刘大人的事着急上火,嫂嫂也是愁眉不展,细问之后便主动请缨,嫂子身体不好,妾身实在不忍她去冒险,其实方法是义兄请了高人设计好的,谁去都是一样的,只要是可靠胆大就行了。”
叶睐娘这番话还算是合情合理,也解释了她与李琎的关系,贾连城心里一松,他根本不相信有女子可以轻而易举的问到他们兵马司审不出来的内情,原来是有高人在幕后操控,“原来如此,只是这样冒险的事,娘子以后还是深思后再决定的好。”
“妾身明白,”叶睐娘嫣然一笑,仿佛在为贾连城的嘱咐高兴,其实她心里清楚,再有一次,她也会去给李琎帮忙的,没有原因。
两人闲聊一会儿,常妈妈看看天色,进来请他们安置,叶睐娘起来自带了桃子去净房洗漱。
又熬了几天温氏看叶睐娘根本不提掌家的事,每日除了晨昏定省就是守在自己的小院里做针线,而她再也架不住贾莲碧的纠缠,也不愿儿子心里不高兴,让姜嬷嬷叫了街上的人牙子余氏过来,准备给家里添人。
叶睐娘也不发表意见,自取了一匹深蓝料子与周炳家的商量给贾连城添置衣物,无论他们最终的结局如何,叶睐娘希望自己先做出努力,真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起码不会后悔,而管家理事,现在根本不是叶睐娘关注的对象。
“少奶奶,太太请您过去,”红喜兴高采烈的进来,“咱们的人都挑好了~”这下好了,她也算是熬出头了。
红喜一副憨厚的模样,五短身材,一张大嘴还是地包天儿,依常妈妈这眼光,这样的模样根本就不能在主子身边服侍,可见温氏身边有多么的缺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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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大家会觉得婚后的生活有些漫长,其实没有多少日子,我的想法是叶睐娘要先把贾家理顺了,而贾连城的毛病,也不是顺便就可以去治疗了,毕竟这种隐疾,两人要熟悉到一定的程度,贾连城要先在心里接受女主。
从小写作文,老师就教,要有论据,所以,我不喜欢写一个人,直接说,她阴险,或是她善良,大家如何喜欢她,感觉是好是坏,要用事实来说话,可这样,每个配角照顾到,就拖沓了些,后面我已经加快速度了,尤其是十月七天加更,可能感觉上会好一些。